《消失的人鱼王子》苏宁暖

5、Chapter 5

　　两天后，上学。顾逸风走在我的左边，低头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我也没有说话，一直沉浸在周末时遭遇到的打击里。直到到我教室的前面，他都没有对我说什么，我忽然间就升起了怒意。所以当他拉住我手臂的时候，我用力的甩开了。
　　似乎有那么一丝的沉寂。我背对着他站在教室的门口，什么话也没有说。顾逸风的声音从身后闷闷的传来：“放学的时候，到海边去吧。”
　　“嗯？”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好。”
　　第一节下课之后，我奉老师之命去办公室抱作业本，因为顾逸风的班主任老师正好也是我们班的一个任课老师，在抱作业本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抽屉里面的一张转学申请表。我想了想，估计是有人犯了校规被老师劝退了吧？
　　没怎么注意，就抱着本子往教室走，摞得高高的作业本挡住了我的视线，和迎面走来的人相撞了。本子天女散花般的四处散落，身体也在一阵摇晃后倒了下去。呻吟着揉着被摔得疼痛不已的部分，抬头看去，竟然是皱眉的顾逸风。
　　“啊……抱歉……”连忙把我扶起来，再帮我把东西捡起，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前，而他，匆忙得连身上的东西掉落下来都不知道。
　　上课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时不时的低头看向了手掌心中握着的一枚银杏叶子模样的东西。有点坚硬，有点冰凉，凑过去一闻似乎还能闻见海水所拥有的咸湿和鱼类所独有的腥气。
　　这个是我在顾逸风离开之后在他摔倒的位置捡到的。上课时我不断猜测这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在顾逸风的衣服里掉落出来？顾逸风约我放学后到海边是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什么事情重要到不能在学校里面说？许许多多的问题充斥着我的脑袋，所以老师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一听见下课铃的声音我就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教室，无意中撞到了人也都头都不回的跑开。
　　直到，我路过上次让我伤心欲绝的地方时。
　　我再一次目睹了，林小默被苏沫阳拒绝的场面。难道说我就如此的有幸，次次目睹喜欢的人告白失败的场面？
　　我看着林小默将那个花费了几乎是他一个月零花钱的水晶苹果递给苏沫阳，看见他脸上害羞紧张的表情。看着他几乎局促的站在苏沫阳的前面，如同等待宣判的罪犯。
　　然而，他满心欢喜的期待，一腔滚烫的热情，换来的却是被扔在地上碎裂成片的结局。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碎片落在地上，又跳起，反射出太阳的光泽，清脆的声响在不大的范围内响起。
　　林小默呆楞似的看着水晶苹果变成一地碎片，一直明亮的双眼中出现的是难以言明的悲伤。林小默缓缓的蹲了下去，细细的将那些碎裂成一块块的水晶捡起来。手指被尖锐的碎片划伤流血也都不在乎，仿佛只有捡起这些碎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苏沫阳在林小默捡拾那些碎片的时候，转身飘然离去，对蹲在地上的林小默不闻不问。我连忙跑过去，蹲在地上帮林小默将那些尖锐的水晶碎片捡起来。一边捡还一边慌张的看着林小默，却在下一次低头的瞬间，看见了水晶上面那晶莹的一点湿润。
　　他……林小默，他哭了？我被这个巨大的打击给打得一阵恍惚，回不过神来。想要伸出手，却在接触到的前一刻顿住。我想要干什么？安慰？还是什么？现在我说什么，都不合适，也都不适合。而且，他也不希望，有人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吧？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如同没有看见这一幕似的，疾步走了出去。
　　我没有看见，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自我催眠着，跳上了公交车，望着窗外，却又忽然浮现了林小默看着水晶苹果碎裂的场面。即使我如何的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却不能否认刚才发生的事实。
　　到了和顾逸风约定的海边，我看见他站在礁石上，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让我想起了看过的小说里面对绝世高手临风而立的描写。也是如此，大风吹，发飞扬。我小心的靠近他，大声喊着：“顾逸风……”
　　他转过了头，看向了我这里，我却在这一秒扑了过去，将他紧紧的抱住，用力的抱住。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上一次的感觉又来了。他会忽然离开的感觉，会忽然消失的感觉，那种振翅欲飞的样子，那种对海的向往对海的崇拜，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要带他离开。
　　这一秒，那种巨大的恐慌再次袭来，让我不得不害怕的扑上去将他紧紧的抓住，不让他离开。而这样做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被我扑过去的力量给压倒，跌落到了不深的海水里。同时，我也同他一起落入水中，湿透了衣衫。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力气，会那么的大……所以接下来，我和顾逸风在面面相觑之后，忽然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几乎忘记了先前的烦恼和伤心。在看见顾逸风脸上的水滴时，忽然就想起了林小默面前的水晶上滴落眼泪的样子。“呐，你说什么时候，男生才会哭呢？”
　　“……”顾逸风一阵沉默之后才给了我回答，“大概是在真正感到绝望的时候吧……”
　　“是吗？”绝望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心脏疼痛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吧？
　　脚边的海水忽然汹涌起来，遮盖住了我低头看向下面的视线。忽然从我眼前闪过了一个奇异的影子。那个影子就像是童话故事《海的女儿》里面小人鱼公主之前在海里双腿的样子，类似鱼尾，上面布有五彩的光辉。
　　我怔怔的站着，顾逸风看见了拍着我的肩担心的问到：“司琪，怎么了？”我看了一眼他那里，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海水。依旧是先前的那副模样，并没有出现什么人鱼之尾，于是我只有将刚才那奇怪的幻像归结为眼花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