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19、番外：玻璃墙

　　玻璃墙
　　（6-8）
　　长谷部自然心虚，立刻拉着五虎退往屋里走，反倒是五虎退多心了，看见数珠丸的头型和平时有些两样，就道：“恒次师傅怎么把头发剪了？”

　　原是数珠丸现在头发仅仅齐耳，略显参差，像是不久前刚剪了的，却也不知道他为何下决心将那头青丝剪短。数珠丸听了，就笑着说：“梳起来麻烦，不想留了。”说着，也就挎起篮子，摇摇地同他们走到屋里。

　　三日月正跪坐着纳鞋底，见他过来，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义辉公快考试了，别耽误他读书，有什么事情对我们说。”

　　长谷部就把五虎退的事情讲了一遍，三日月就又看了一遍，说：“手脚还在，就是变颜色了，不碍事，用治愈术就好。”
　　“是一个人用治愈术还是两个人用治愈术？”
　　“原本一个人，现在要多几个人。”
　　几个人听了也就放下心来，按照他说的方法去施法，好不容易才见五虎退安稳了些。长谷部见了，方才放心。数珠丸笑道：“妹妹太好心了，要谢也是一期妹妹过来，你倒也不怕粟田口的妹妹们晓得这件事。”

　　小长谷部笑道：“师傅多虑了，我帮他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他若是知道，我也不用怕他。”数珠丸道：“后天集市，咱们去转转，捎带着帮三日月姐姐卖鱼子。”

　　（6-9）

　　小辉起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三日月穿着内番衣服要出门，那件内番服是黑兔从不知道放在哪儿的一个破皮箱里翻出来的，飞边绽线尘土遍布，老远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前后襟多了不少虫眼，还生了几片铜钱大的绿毛，绿毛大概有一寸多长。

　　小辉忙叫住他，说：“换件衣服再出门。”三日月倒是不在乎地道：“去集市穿什么好衣服？”小辉道：“那也不用穿长了毛的衣服，我记得如之兄给过你几件牛仔服的。那是帆布的，耐脏。”三日月道：“都是新的，舍不得穿。”

　　小辉道：“你再舍不得穿，也就长毛了。”
　　三日月无奈地笑笑道：“行。”就回身换上了李奈送的衣服。

　　因为是早市，所以人也不及中午时分多，冬天又冷，银锭一样的星星还未散去，东边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幕黑得深不见底。

　　三日月和小狐丸两个挑着货走的飞快，小长谷部抱着篮子一脸苦相地跟在后面——刀种变了，体力自然变了。但最后面是岩融，他挑的东西最多，所以走得慢。小辉没拿东西，三日月不让拿。

　　到了鱼店，将货物卖掉，几人将钱包好收起来，就在集市上四下闲逛。

　　小辉找到三日月的时候，见他正在布摊前挑拣着鞋带，锁扣之类物件，就走上去，说：“又要做新衣服？”三日月转过头来，笑道：“吓了我一跳，反正趁着来得及，先将衣服赶做出来。”

　　小辉见他说话诧异，正想要追问，三日月就挑好了几段布料，付了钱，说：“走，我们找小狐丸去，可惜我岁数大了，不能和他一块下河摸野鸭子吃。”

　　（6-10）

　　小狐丸正蹲在演练场门口左侧的公告栏下面，一边看当天的赔率，一边撕着怀中塑料袋包着的一只白条鸡吃，鸡肉还是生的，又生又硬，带冰渣。但小狐丸不在乎，他现在已经喜欢这么吃了。

　　三日月见了，蹲在他旁边，道：“又吃生的。”小狐丸白了他一眼，道：“你管得着吗？早晨喝的饭太稀，堵不上你这张嘴吧？”三日月道：“我不像你，我早晨不吃东西。”小狐丸道：“没吃就滚回家吃吧。”

　　三日月突然叹了口气，说：“咱们的家到底在哪儿？”小狐丸摇头道：“你怎么跟今剑一样别扭？”
　　三日月就笑着说：“我是别扭了，义辉公，咱们走吧，去饭店里吃完早饭再回去。”
　　小辉心想他今天可算大方了一次，就故意道：“小狐丸哥哥怎么办？”三日月看了小狐丸一眼，说：“老灯台饿不死的，他筐里至少有七个冻鸡。”

　　小辉道：“万一迷路了不好办，太阳快出来了。”三日月道：“那就牵了他去，拴饺子馆外面那根灯柱下面。”

　　小狐丸立马火了，道：“你什么意思？”三日月道：“谁让你说我滚来着？”小狐丸道：“你可别忘了，你就比我小两个月，我是老灯台，你也一样。”三日月道：“那不一样，我比你年轻。”

　　小狐丸道：“好好，我不跟你计较，你们去吃早饭，我也不好意思在门外看，给我买点生鸡蛋吃。”三日月道：“鸡蛋拌饭怎样？”

　　小狐丸一听，虽然不太想要吃米饭，但还是很开心地随他们去了，三日月方道：“你也真是，在演练场门前蹲着，万一有人见你面生，和你打起来怎么办？”小狐丸不在意地道：“你都停止实装了，怎么说都是你更面生吧？”三日月不在乎地道：“我是个女孩子，他们不会轻易地和我打起来的。”

　　小狐丸从上到下地看了他一遍，道：“世界上哪儿有带把儿的姑娘？”

　　三日月也不跟他说话，汇合了岩融与小长谷部，向街角的小饭馆走去。饭店里多半是赶早市的人。几个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三日月又给小狐丸要了一份生鸡蛋拌饭。长谷部在封斋，因此点了碗素面，至于岩融，他最近不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