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留在你身边》树深见鹿角

31、一定的

　　不大的单人床上鹿晗辗转反侧，枕边放着的白色纸条是祝芮走之前留下来的，即使是知道了她出去有事办，但这样并不知道她一大早就急着离开的原因，鹿晗还是没有办法当做没事人一样乖乖等着她回来，虽然...给她发过去的微信是那么说的，但那只不过是为了套祝芮到底在做些什么的话罢了，爱上一个人之后，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了解，但他并不着急，因为这路还很长，不用急。
　　已是七点多，太阳刚刚露出光芒，屋内的光线比刚才一睁眼时要好很多。枕头上偶尔飘来阵阵祝芮身上的香味让早已经睡意全无的鹿晗即使很精神也不想坐起来，他轻轻把不远处的窗帘拉开了一条小缝儿，玻璃上结上了一层冰花，鹿晗嘴角微微一斜，这冰窗花应该是很多年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了，要不是没时间就是跟本没有那闲工夫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玩意儿上，这冰很干净，仔细看还能透过去看到院子的大概模样。
　　这院子他来的次数并不多，进来的再加没进来的次数总共加起来一只手就能数出来，可每一次都更近一步，每一次都更不想否认与祝芮的感情，仔细想想还真是个神奇的事情。
　　这院子既然进来了就不打算走出去，鹿晗暗自心里说。
　　思绪万千，鹿晗想失了神，直到隔着那层薄薄的窗花看到一个不像是祝芮那样娇小的身影走进院子时才反应过来，没等那陌生身影走进来，鹿晗就立马从床上下来，趿拉着一双祝芮的蓝色毛拖鞋就迎了上去，他记得祝芮曾说过这地方是他们这帮做音乐的年轻人的根据地，所以突然有人拜访也不会太奇怪，只不过这时间点过早让他有些心慌再加上他还有点担心没有祝芮在的情况下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鹿晗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年轻男人，年龄与他相仿但步伐里却夹杂着一些不像是这个年纪才有的稳重和沉稳，乍一看并不像周公子那种吊儿郎当的音乐人。
　　那男人抬头定目的一瞬间，鹿晗的眼睛正好与之相对，那一刻，鹿晗愣住了，李晓亦是。
　　两人只不过是在刘阳的录音室门口短短的擦肩而过，如果当时没有祝芮在旁边出现，鹿晗也不会把这张面孔记得那么牢而李晓也不会对面前这男人的眼眸那么印象深刻，虽只是一面之缘，他们未曾亲自从对方口中了解，却偏偏因为祝芮而开始注意彼此。
　　鹿晗知道他早晚都要会一会这个祝芮口中的男人，可他却未曾做过这样的准备甚至都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揉了揉头发，深邃的视线又与之相对。
　　“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是谁？”鹿晗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感，“你是李晓吧？”
　　李晓其实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不过当他猜的事情变成事实时还是有些心颤，他虽然面带笑意身上却透着一股不容接近的气场，看到对方态度如此，他也不打算客气，“没错，我们见过，鹿先生。”
　　鹿晗不习惯生人靠近自己起居的地方，即使这地方他只睡过一宿。所以当李晓打算走进去坐下来聊的时候鹿晗果断的拒绝了，原因：屋子里太小太乱，不太合适。
　　......
　　半个小时后，鼓楼某胡同口的早点摊上，鹿晗和李晓坐在一张已经被擦得泛白但依然不清爽的桌子前，一篓油条，两屉包子，浇上了满满卤的豆腐脑各摆在两个大男人面前，李晓全程高冷脸而鹿晗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好生舒坦。
　　身后是条窄马路，偶有车辆往来，轰隆隆的声音夹带着早点摊上老北京人边吃边唠家常的声音作为背景，那些声音由远至近又渐渐消失，带着浓浓的市井味道。
　　李晓问：“鹿先生和祝芮认识多了？”
　　鹿晗把嘴里的油条咽下去，拿纸巾抿了抿嘴，他知道李晓关心的并不是那个确切的数字，他想知道的其实是自己到底和祝芮有多亲密罢了。
　　那问题见鹿晗不作回答，李晓又说：“据我所知，应该不久。”
　　“不算短。”鹿晗双眸炯亮，语气毅然，关于与祝芮的事情，他暂且不想多做什么语言上的描述，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和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关系。
　　在见鹿晗之前，李晓对中国娱乐圈里所谓的“鲜肉级”明星全无概念，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一向行事特立独行的祝芮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明星在一起，李晓顿了顿，审视了鹿晗一会儿，他正若无其事的低头吃着早点，时不时的眼睛还左右瞄向周围像个小鹿一样观察着，乍一看怎么也不像那些已经习惯于尔虞我诈生活的明星，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理解了祝芮口中的这个“他”为什么这么不一样，鹿晗相比于那些长期站在聚光灯下的明星，多了一些真诚和质朴，这样的人他并不反感可却仍旧没有办法接受他与祝芮在一起的事实。
　　“听说鹿先生很受欢迎？”见鹿晗听到后眼里带着诧异，李晓解释道：“不好意思，我长期在国外工作生活，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
　　鹿晗擦了擦手，“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向来直来直往的鹿晗实在不习惯李晓这番软磨硬泡，其实对于李晓想要说什么，他也并不好奇，无非就是不看好他们这段感情的话罢了，横着竖着都是得听，所幸他选择洗耳恭听。
　　李晓看了眼手机之后直入正题：“其实你不够爱护她，否则你怎么舍得让她替你承担那么大的风险？你拿什么去——”
　　李晓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那声音同样传进鹿晗耳里，是他熟悉的声音。
　　空气好像是凝结了一般，李晓盯着那张脸不做声而鹿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祝芮穿着墨绿色的棒球衫把从星巴克买回来的冰美式放在鹿晗手边后，找了个凳子坐到了鹿晗旁边，接着她盯着鹿晗的眼睛说：“你说过想喝冰美式了，刚才路过就给你买了，慢点喝，太凉了。”
　　鹿晗没有说话，刚才李晓那句“你不够爱护她”的确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这样一个期待幸福的祝芮保护好，爱不能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完善而随意叫停，所以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也从没想过要离开。
　　喝了口鹿晗碗里的豆腐脑，祝芮连看都没看李晓，低声问：“怎么不聊了？我一来就没得聊了是吧？”
　　又是一片沉寂，祝芮低着头继续：“我早上去找了一趟我爸，把那个音乐学院的offer给退了，可惜他不在，现在正好你在，说给你听也一样。”
　　话音刚落，祝芮抬起了头，把视线落在了李晓脸上。
　　“那你们说，我去结账。”知道这算是他们之间才有的对话，鹿晗想要先行离开让他们继续，刚要起身，衣袖就被祝芮拽住了，“你不用走，几句就结束。”
　　还没等鹿晗做出反应，祝芮深呼吸开了口：“我承认这么多年你为了我做了很多妥协，可亲情就真的只是亲情，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的，过去是我一直逃避和你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一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长兄一样的关心，二是我的确在你面前任性惯了。”
　　祝芮拉起了鹿晗的手，“我遇到了鹿晗，兜兜转转的心却想要安定下来了。”
　　“李晓”
　　听到祝芮叫他，李晓嗯了一声，她正直愣愣的望着他，那眼神他从未见过，不是恨也不是厌，更像是乞求。
　　“我比你清楚他是怎样的人，我也知道他是被很多很多人喜欢的人，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犹豫，我怕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事业，就像是你同样关心我的安危一样，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开始理解你了，即使很多时候面对你的时候我仍然会摆上一副臭脸。”
　　祝芮没盯他太久，目光刚刚离开，李晓便插了句话：“我没想到会伤你那么深，我...我只是想——”
　　“当你知道我有对象后，在经历了这么久的蛰伏后我拥有了一段感情，有没有那么一刻，你是想为我开心的？”
　　李晓：......
　　鹿晗眼中李晓的脸色极差，他应该从没寄希望于祝芮会变回小时候那个什么都听他的样子，只不过他不甘罢了。
　　见他不说话，祝芮本来还想说更多，刚一开口却被鹿晗打住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心里的那个祝芮早已经在这些年的经历中变成了过去式，你一直放不下的只是过去的你们，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过去就是过去，回不去了。”
　　李晓的脸白如纸，面前的祝芮早已经变了个模样，从前的那个她经过了这么久的磨练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承认自己爱上的只是心目中的那个祝芮罢了，只不过这多年早已成了习惯，突然想要割断，不是做不到，只是有些难。
　　看着眼前的祝芮和鹿晗，李晓抓紧手里的竹筷子深深叹了口气，他终于敢承认了，很多情绪也在此刻从心里慢慢迸发出来。
　　“我会和她好好的，不会让她受委屈。”鹿晗话落便站起了身子。
　　祝芮心底五味杂陈，他从未看过李晓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
　　李晓抬起了头，“祝芮。”
　　祝芮看着他，等他开口。
　　“走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祝叔那边有我在，你放心。”
　　祝芮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缠绕她多年的束缚终于解开了封印，她知道李晓，即使他的肢体语言没有表示什么，可他的内心一定翻江倒海着，她转头看了眼鹿晗，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可却无言以对了。
　　“那我们走了。”鹿晗把头微微转向祝芮，握着祝芮手的手掌攥得又紧了一些。
　　“你们...要好好的。”
　　“一定。”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