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灯》怅归人

5、结局

　　翌日清晨。

　　卫褚早早来到了朝堂上，新皇婉转提到西部戎军暴乱，需要人去平战乱。颜景程朝着卫褚递着眼神，他犹豫了片刻，心中思绪万千，离开京城，可以暗地里趁此机会查清心中的疑惑，于是便自动请缨去平乱。

　　离开京城之前，他找了机会偷偷看了颜如槿，他心里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如果是真的，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颜如槿，那种矛盾，让他寝食难安。

　　去到西部两个月以后，他安排在京城的人终于是将真相带给他了，他拿着那封写着所有真相的信，犹豫不决，忐忑不安。

　　最终还是打开了信封，那里面，字字呈现的是颜景程如何看上自己母亲，如何步步为营将自己全家灭口，如何让人半路猎杀自己。字字诛心，让他难以接受，还未等他将心绪调整好，便收到了京城的告急信，有人弹劾颜景程贪污受贿，颜如槿在后宫步步艰辛，被新皇找了借口关了禁闭。

　　一时之间，他仿佛掉入了巨大的漩涡与深渊，不知怎么面对这一切，是救？还是不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如今新皇登基一定会绞兔死，走狗烹。之前未曾动手是因为自己在朝中的兵权，如今把自己调到西部来，不管怎样，颜家这次在劫难逃，现在自己赶紧结束战乱回去说不定还能挽回残局。可是，血海深仇，养育之恩，他难以抉择。

　　恰逢戎军来犯，他寻了机会与敌军对战，混乱中，他跳下悬崖，以身殉国。

　　此战中，戎军大败，他也自此失踪。

　　太元三年，新皇追封卫褚为护国将军，祭礼上，卫将军夫人血撞棺材，追随而去。紧接着新皇废后，颜如槿被打入冷宫，颜氏从此一蹶不振，某天，废后身边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容貌奇丑的哑巴太监，这个哑巴太监对废后无微不至，誓死效忠。

　　太元六年，宫中疫病盛行，废后感染疫病。

　　“又到夏天了。”院子里，一青衣女子婷婷站在那棵破败的桃树下喃喃自语道。

　　“娘娘，该用早膳了。”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拿着字条走到颜如槿身旁鞠礼到。

　　“我早已不是娘娘了，哑灯，你不必这样的。”

　　男子皱了皱眉，捡起地上的残枝在地上划拉着，颜如槿低头看到地上写着：在哑灯的心中，您永远是最尊贵的娘娘。

　　亦是我心中的挚爱。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补上。

　　“你知道吗哑灯？我曾经有一个很爱的人，我们曾经对彼此承诺，今生永不负彼此，会永远在一起，可是后来他有了别的女人，我一气之下便入了宫，在宫里这些年，我以为我已经对他死心了，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他以身殉国，掉入悬崖的消息时，我后悔了，我还是爱他，胜过生命的爱他，但这些他都再也听不到了。”颜如槿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哑灯静静的听着，他是高兴的，高兴他心中的女子依旧爱他；高兴自己用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挚爱没有知道自己父亲的是什么样的人，永远这么单纯，这么美好；高兴自己可以没有了血海深仇，可以守在自己的所爱的人身边；尽管，他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许久，颜如槿脸上划过一行泪水，哑灯抬了抬手轻轻抚在颜如槿的脸上，用指尖拭了拭，眼中流露出心疼。

　　颜如槿轻轻的道：“瞧我，被沙迷了眼了，走吧，去用膳吧！”

　　太元同年六月，废后疫病不愈，殁。

　　陵墓边上，那个带着半边面具的哑巴太监此时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他颤颤微微的将手中的信纸拿出来摆在陵墓前，六月的微风拂起信纸，空气中是淡淡的桃花香，哑灯靠在墓碑上，眼神逐渐迷离。

　　飘飞的信纸上写着：槿儿，我终究还是负了你，但我很高兴，因为当初我承诺过永远陪在你身边，我就快就要做到了，下一世，我定十里红妆不负卿。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花灯节的晚上，朦胧的花灯下映衬着少女的容颜，叫他一入其中，今生不悔。

　　这篇小短文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