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就很棒》淮色

16、虚拟男友09

　　一晃眼，学园祭就到了。

　　场地都是学生自己布置的，各种彩灯和装饰悬挂在树上，还有姻缘结，活动更是十分丰富，这次主题是抽签做的，鬼屋，美食街，特卖场，女仆咖啡屋...应有尽有。

　　大礼堂的表演被安排在下午两点开始，所以苏漾这会也跟吉泽梨香，奈奈子她们一起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一手提着和灯，另一只手举着章鱼小丸子，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毛衣开衫，里面是荷叶边衬衫，戴着顶红色贝雷帽，高冷的气息顿时散去不少，引得路过的cosplay社员一个个凑过去跟她合影，有只熊本熊粘着苏漾不肯走，最后还是奈奈子帮忙才逃出来的。

　　几个女生一路狂奔，停下来时互相看看，有头发乱了的，有把食物甩出去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嘛，一点也不恐怖，还没我上次去的那家有意思。”

　　“不知道是谁刚才都被吓得扑我身上了。”

　　“谁知道他会突然钻出来，不说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好饿啊~”

　　边走边抱怨的是对情侣，女生娇小玲珑，男的戴了副平光眼镜，看到苏漾眼前一亮，语气明显带着惊喜，“学妹你怎么在这？”见对方没反应他又挠了挠头，尴尬道，“那个、我们上次见过的，长谷川明蕙...”

　　“学长好。”苏漾稍微点了下头，想起这人就是给自己长谷川家地址的学长，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已经忘了。

　　“直人！”女生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劲，嫉妒地瞪了苏漾一眼，拉着男生胳膊就要走，“我们去那边玩吧，我看到那边有转幸运轮盘的。”

　　“好。”男生显然有些不舍，但看苏漾的表情也知道对方对自己一点都不感冒，还不如先抓住眼前的，勉强笑了笑，“这个给你们吧。”说话间把两张黑色绘着骷髅头的券塞进苏漾手里。

　　“诶是鬼屋票啊，我刚才在占卜屋那边也领到两张，我们...我数数，我们这里正好四个人，要不要进去玩？”

　　“还是不要了吧，我有点怕。”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刚才学长他们不是说了吗？一点都不恐怖，去嘛去嘛，何况我们这里这么多人。”

　　“对啊，星野也来吧。”

　　日本鬼屋向来以恐怖闻名，哪怕是学生自己布置的，从外面看上去依旧有些惊悚，里面不时传来尖叫和哭声，显然被吓得不轻，苏漾本来没多大兴趣，毕竟她连真鬼都见过不少了，但架不住奈奈子一直用星星眼盯着她，苏漾最后无奈点头。

　　负责检票的男生露出笑脸，慢慢拉上入口处的铁门，“祝你们玩得愉快。”

　　“喂...”旁边打扮成吸血鬼的男生拿手肘顶他一下，奇怪道，“小早川刚才进去了好像还没出来吧？”

　　“怎么可能，都二十分钟了，肯定早就走了，你自己没注意到而已，赶紧过来帮忙发传单。”

　　“走过路过别错过，尖叫鬼屋，保准你来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情侣半价！”

　　没想到鬼屋外面看起来挺小，里面倒是布置得挺齐全，被厚纸板分隔成好几个区域，随处可见血淋淋的断手残肢，骷髅头，带血手印的白布挂得到处都是，还有阴森森的惨叫和鼓风机制造出来的冷风。

　　叫广濑铃的女生才刚进来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上杉奈奈子一边安慰她一边却偷偷藏起只断手，等走到暗处时突然塞进广濑铃怀里，吓得女生尖叫出声，直接在鬼屋里乱跑起来。

　　“奈奈子你别吓铃了。”吉泽梨香向来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准确来说她就是女生里面的领头人。

　　“知道啦。”上杉奈奈子满不在乎应了一声，那头突然砰地一声响。

　　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广濑铃尖叫得都快破音了。

　　“铃胆子还真是小，明明一点也不恐怖嘛，对吧星野？”奈奈子还在把玩手里的骷髅头骨，语气不以为然。

　　苏漾心内涌起种不好的预感，从进来时就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然而被颜料掩盖了大半，这会越走近那股刺鼻的味儿也越浓。

　　广濑铃跌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泪水，表情惊恐。

　　旁边躺着个女生，头发几乎把整张面庞都遮住了，压根看不清长什么样，但脖颈处显然被利器割过，血液已经凝成黑色，连毛衣都被染得变色，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加上一闪一闪的灯光愈发显得可怖，也难怪广濑铃会吓成那样。

　　“我...我刚才不小心撞到柜子，然后有个东西掉出来，我只是条件反射推了她一下，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有...”广濑铃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了，既害怕又慌乱。

　　奈奈子虽说胆子大，但那是在面对假鬼的时候，这会看到死人也有些慌乱，直接躲到了苏漾背后，紧紧拉着她衣服，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唯独吉泽梨香还算比较镇定，当然，得忽略她已经开始发抖的嗓音，“是小早川奈绪。”似乎是怕几人不相信，又指了下女生手腕，“她经常戴那个镯子。”

　　果然，又是手机...

　　视线落在旁边还未合上的手机，苏漾突然有些懊恼，早就应该想到的，之前奈奈子她们提起过小早川奈绪是突然跟男友分手的，而且排练的时候自己也亲眼看到她精神状态不佳，可惜没怎么引起注意，又错过了一个机会吗？怨灵还真是聪明，选在鬼屋里杀人，哪怕小早川忍不住尖叫出声，也只会让人以为她是被鬼吓到了。

　　鬼屋被封锁起来，警察很快赶过来处理现场，又是熟人，如果不是那天亲自去过警察局，苏漾都要怀疑只有固定的那两三个警察了，要不然怎么自己总是碰上平泽。

　　平泽雄一显然也认出了她，等尸体盖上白布从里面抬出来，直接挡在了苏漾面前，“星野同学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接连两次在自杀现场看到苏漾，而且她似乎还对二十多年前的火灾很感兴趣，平泽难免起了疑，神色变得很凝重。

　　吉泽梨香以为他是把苏漾当成嫌疑犯了，紧张道，“星野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小早川的死不可能和她有关系的。”

　　“没事。”三言两语安抚好吉泽梨香，苏漾跟着平泽走到一个相对偏僻些的角落，旁边有摊位，还拉了警戒线，男人不愧是警察，直觉果然很准，“我猜你肯定知道些什么。”陈述句的语气。

　　“对，我知道。”苏漾很坦然地点头，平泽眼睛一亮，本能地伸手抓住对方手腕，“凶手是谁？现在在哪？”要知道这几十桩连环案已经困扰了警局很久，上头更是直接发下话来，如果这个月再抓不到凶手就撤职走人。

　　苏漾皱了皱眉，用力挣脱他手，手腕果然青了一大片，“大叔，我只是说我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自杀，抓凶手不应该归你们管吗？如果这些事情我全都做完了还要警察干嘛？”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突然掐住脖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好在这样的感觉仅仅一闪而过。

　　看到女生手腕的淤青，平泽低声说了句抱歉，“你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起恶性自杀案件，影响很恶劣，上面希望能尽快破案，你也不想自己身边有更多朋友受到威胁吧？”

　　话里话外都是要她协助破案的意思，语气还挺强硬，自然惹得苏漾不满，眯了眯眼，笑容甜美又透出股寒意，“不好意思，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压根不认识小早川奈绪，我跟她也不算朋友。”

　　“...”这姑娘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平泽雄一有些无措。

　　苏漾本来也打算借助警察的力量找到失踪的古川智久，所以只僵持两分钟就把手机游戏告诉了平泽，当然，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东西，比如怨灵的个数和自己手机里的app，这期间她视线始终落在救护车旁边，平泽好奇之下也转头看了眼，可惜周围空荡荡的，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平泽其实是个无神论者，仔细一查，最近几起自杀事件，现场的确都有手机存在，可惜并没有找到手机游戏，毕竟人已经死了，怨灵自然也换了新的机主。

　　作为第一目击者，广濑铃被带去做笔录了，因为受到的惊吓过大，已经哭得开始打嗝，吉泽梨香干脆陪她一起去了，奈奈子和苏漾因为等会还有表演，加上两人不在嫌疑人名单之列，只简单做了个现场笔录。

　　临走时平泽朝苏漾做了个口型，意思是会考虑她说的那些话。

　　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完全相信，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没亲身经历过自然很难相信，何况他身份还是警察，意料之中。

　　苏漾也不急，按照怨灵的速度，应该很快又会死一个人，身为公民，自己可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出现这么起意外事故，大礼堂的活动匆匆结束，奈奈子显然也没从小早川的死里面回过神来，在舞台上接连念错好几句台词，还不小心踩到扮演公主的女生的裙摆，如果不是有苏漾帮忙掩饰过去，很可能辛苦排练两周的成果就这么毁掉了。

　　苏漾回后台卸妆的时候甚至听到老师说上面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暂时停课了，毕竟短短半个月就出了两起恶□□故，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本来想送苏漾回家的植原少年被派去保护上杉奈奈子。

　　换作其他时候，奈奈子肯定不好意思让对方送，毕竟谁都能看出来植原拓也喜欢的是星野优，但她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怕了，听到苏漾那么说自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男生怎么也比女生要靠谱，而且植原学过跆拳道，万一遇到歹徒还能保护自己。

　　被不熟悉的女生紧紧拽着胳膊，植原少年那张脸黑得堪比锅灰，偏偏甩开对方好几次没过多久又粘了上来，最后倒是不敢再抓着他了，但距离依旧贴得极近，走出去很远都还听到两人的争吵声。

　　“烦死了，能别靠这么近吗？”

　　“你以为我想挨着你啊！就你这种暴力狂只有星野脾气好才受得住，换成其他女生早就懒得搭理了。”

　　“喂！说我就说我，你干嘛扯到星野头上，跟她有什么关系啊？赶紧走，我也不想多跟你待一秒。”

　　苏漾弯了弯嘴角，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准确来说上杉奈奈子和植原拓也的家才是挨着的，植原以前都是为了送她先走一段路然后再倒回去。

　　回到家，先是跟小野寺妈妈打了招呼，然后才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屏幕上的男孩子看到她显然很惊喜，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然后才露出笑来。

　　相川良树：小优我好想你~［心］

　　类似的话相川良树以前也说过，但苏漾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气息的变化。

　　该怎么说呢，以前是抱着浓郁目的，现在更单纯一些，哪怕对方的灵魂早已经被染得漆黑，苏漾依旧对他挺有好感，大概黑暗的生物天生就会被黑暗所吸引，反正那些死掉的人也并不无辜，但凡有个人稍微有点良知，虚拟男友这个游戏也不会被传得到处都是，造成那么多自杀事件了。

　　星野优：我今天看到荻野岚了。

　　也就是跟平泽谈话的时候，苏漾很清楚地看到了趴在救护车旁边的银发男子。

　　他的五官跟相川良树比起来偏阴柔些，细长的眼睛，睫毛很长，稍微一挑眉就让人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似乎在世的时候的确有不少星探朝他递出橄榄枝，可惜都被拒绝了。

　　但苏漾不好妖孽型这口，对荻野岚自然也没多大兴趣。

　　相川良树：岚那臭小子是不是勾引你了？［愤怒］

　　相川良树：小优你等着，我去帮你找他算账。

　　星野优：我觉得你需要好好学一下国文了，而且你现在应该打不过他。

　　苏漾说的是实话，页面上相川良树的影子显然淡了不少，果然怨灵必须得靠吸食人的生气来存活。

　　相川良树依附在虚拟男友这个游戏里，那段程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禁锢着他，只有在好感度到0或者100时才能杀人。

　　苏漾虽然冷血，但还做不到随随便便就把软件传给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相川良树一直待在她这里，算起来有一个多月没杀过人了，刚开始还能偶尔凝聚出实体，现在已经完全被困在手机里。

　　相川良树：小优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页面上的栗发男孩子做了个对手指的动作，苏漾沉默几秒，突然打出一行字。

　　星野优：相川，你这样好娘。

　　自从挑明以后，苏漾就不再叫良树了，改为直接叫姓，相川良树之前还抗议过，但对方给出的理由是两个人又不熟，没必要喊那么亲密，弄得他很是郁闷，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依旧固执地叫小优，苏漾纠正几次未果之后也就不再管了。

　　相川良树：...

　　除了苏漾，还能谁能堵得撩妹技巧满分的怨灵说不出话来？相川良树算是发现了，一般的招数对苏漾压根不管用，但如果对方跟普通女生一样自己恐怕早就杀了她吧？

　　这个世上，只有星野优才能让他狠不下心。

　　相川良树：小优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吗？

　　星野优：你没睡醒吗？或者忘了吃药？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合上手机前苏漾不忘看一眼好感度，始终停在99％，不增不减，这大概也是相川良树会迅速虚弱下去的原因，妄图抵触那串已经控制他十来年的代码。

　　幸好，很快就要结束了。

　　又一起女性自杀案件的发生总算让平泽相信了怨灵的说法，很快按照苏漾的指示找到了整容后隐姓埋名躲在一家小型企业当送货员的古川智久。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古川智久显得很镇定，并且矢口否认自己曾经参与过虚拟男友的制作，当时发行人填的另一个人名字，可惜那人已经出车祸死了，古川就是极力支持发行游戏那一派的领头人。

　　大概早料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他那时候压根没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好不容易从怨灵眼皮子底下逃脱，他自然不想再被卷进去。

　　平泽可以说软硬皆施，但对方死活不肯承认，一时半会也拿他没辙，毕竟警察不能随便动用私刑。

　　苏漾主动提出要求，想和他单独谈话五分钟，等出来时古川智久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十岁，脸色惨白，不仅详细交代了当初制作和发行游戏的整个过程，还表示愿意配合警方。

　　原因很简单，他女儿手机上也安装了那个软件，其他人的死活可以不在乎，但如果是至亲呢？

　　有古川智久这个当初的主程序师参与进来，不到三天时间就已经研发出能彻底消灭怨灵的反向代码，出动了五辆警车，足足二十个警察，一路护送平泽到那台储存有游戏主代码的电脑前，记忆卡插进凹槽的瞬间，荻野岚和今井彻像是感觉到了，疯狂穿过玻璃扑进来，可惜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平泽就已经被个漩涡一样的东西吸了进去。

　　这也是苏漾第一次见到今井彻，长相挺可爱，眼睛圆圆的，像只兔子。

　　可惜人不可貌相，今井彻那颗心还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黑透，仗势欺人，做了坏事拿钱摆平，甚至还试图强/奸一个女孩，虽然最后未果，但苏漾觉得他死得并不冤枉。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三个怨灵男友里面下手最狠的，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折磨机主，之前口口声声叫着宝贝儿，亲爱的，只要好感度到100％立刻翻脸不认人，甚至还杀害过很多不相干的人，包括老人和小孩。

　　最后对视那一眼苏漾很清楚地看到了今井彻眼睛里的杀意和恶念，甚至对方还恶狠狠骂了句贱人，既然这样，将他当作肥料也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