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领让望

2、大鱼

　　涂栩感冒了三天，一般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偶尔趁晚风坐门口吹会儿风，遇到左邻右舍就笑着打招呼，除了宋骁。

　　今天宋骁照例早起去买早餐，难得大清早就看见涂栩坐在门口。一头长发乱糟糟地盘在头上，身上还是睡衣，这般不拘小节，看的宋骁眉头直皱。

　　涂栩抬眼看了他一下，停留时间略长，而后打了个哈欠继续低头数蚂蚁。

　　“干嘛呢？”宋骁走过去几步问她。

　　涂栩不理他，侧侧身半背对着他，露出的半尺门缝里涂栩妈正朝外走，宋骁礼貌地和涂梦静打招呼：“阿姨去上班？”

　　“哎。”涂梦静应下，又叫涂栩，“你跟宋骁哥哥打招呼了没？”

　　涂栩正拆自己的头发，听到后声音都没打个拐，道：“……打了啊。”

　　宋骁：“……”

　　他索性直接问涂梦静：“这怎么了，看着这么没精神，还感冒呢？”

　　“感冒好了。”涂梦静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帮她顺了顺头发，继续说，“今天早上做噩梦吓醒了，就非得来门口……”

　　话没说完被涂栩气急败坏地打断，“妈，你不是急着上班吗？快迟到了。”

　　“好好好。还不好意思。”涂梦静专职拆台，“什么糗事你宋骁哥哥不知道啊，现在长大了就不跟人亲了。”

　　涂栩无奈：“妈……”

　　涂梦静没再多说，又转头问宋骁：“没吃饭吧？等下和涂涂一起去阿姨家吃！”

　　涂栩抬头瞪他，大有不准来的意思。宋骁本来没多想去，被她一瞪反而挠地心里痒，到嘴边的话一转弯变成了：“成，那多谢阿姨了。我一会儿给您洗碗。”

　　“不用。我们涂涂会洗。”涂梦静拒绝的彻底。

　　等涂梦静走了之后，涂栩才瞥了眼站自己面前的男人，利落转身回家。宋骁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完早餐，涂栩一推碗就回了自己屋。

　　宋骁按自己说的，收拾了碗筷拿去洗碗池洗好晾净再物归原位。到最后手里搓着洗手液上上下下冲了两遍手，直接甩干走进了最西边那间小屋。

　　空调打的极低，宋骁一进屋就觉得冷气逼人，他捞过遥控器调高几度，才问床上裹着薄被子的人，“做什么噩梦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几秒钟的静谧后，房门被重新打开又合上，宋骁走了。

　　再过了会儿，涂栩蹬地坐起身，将刚调高的温度又啪啪按下去，不解气，又拿出来手机解锁数日期。

　　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啊！

　　――
　　宋骁的车被他爸妈借着开走了，这几天去诊所都是步行，午饭也简而又简只在附近觅食。

　　今天中午出去吃饭看见一男一女抱着只狗颠跑，边跑边嚷嚷着。女的略眼熟，他多看了一眼，没想起来是谁，随即收回了视线。

　　那一男一女跑到他身边，左右看了眼没车，也没等红绿灯直接跑去了对面又是一路疾奔。

　　涂栩正在家里坐着涂指甲油，嫩嫩地十个脚趾头挨个涂过去，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手机在一边疯狂震动。

　　涂栩看了眼备注，慢悠悠地接起来，道：“有事快奏。”

　　电话那头突然有了哭声，叫她名字直嚎：“涂涂，你医院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啊，赶快过来一趟。”

　　最后一笔直接涂歪，涂栩没顾得上那被涂出界的一抹红，把指甲油一扔就安慰对面：“别急别急，我十分钟到。”

　　说着让余娅别急，她倒慌了，门一撞上就开始狂奔，连车都忘了拦就这样一路跑到急诊部又打电话给余娅，也吼：“你在哪呢？哪个科室？”

　　余娅不哭也不嚎了，怯生生回她：“我在旁边宠物诊所这儿。”

　　涂栩：“……”

　　五分钟后历尽千难万险，涂栩站在了余娅姐弟面前，顺便低头逗了逗余淮怀里的大狗。

　　余淮坐立难安，脸红着叫她一声：“涂栩姐。”

　　“这怎么回事啊。”涂栩挠着狗下巴坐在旁边问。

　　可怜巴巴地大鱼头枕在余娅大腿上，后腿搭在余淮身上，有人逗它也只是没精打采地眼睛眯开了条缝，看是涂栩才呜咽了一声，委屈极了。

　　“没良心的，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跟人打架，被挠了好几爪子，尾巴都咬秃了。”余娅说着说着又开始掉泪。

　　涂栩看了眼尾巴上的棉絮已经隐隐透出了红色，也知道余娅是真心疼大鱼，搂着她安慰了几句，才问她们俩吃午饭了没。

　　余淮挠挠头，“还没有。”

　　涂栩拍拍余娅肩膀：“我在这儿看着，你陪你姐去吃点儿东西。要不然一会儿怎么把大鱼扛回去。”

　　左右这会儿医生都腾不开手给大鱼缝针，余娅点了点头答应了。

　　宋骁吃了顿没滋没味儿的午饭，刚进诊所就看见了坐在等候椅上逗大狗的涂栩，整个诊所都闹糟糟，只有这个角落安静的过分。

　　他愣了愣，旋及快步走过去，声音略焦急，问她：“怎么了？被狗咬了？”

　　涂栩知道这是他的诊所，也顺了脾气没和他斗嘴，老老实实交代：“大鱼跟人家打架，被挠了几爪子，尾巴也咬出血了，你给看看？”

　　宋骁看了眼她怀里的狗，简单检查了下，招呼旁边一个小姑娘来准备工作，他走进办公室再出来已经穿上了白大褂。

　　诊所的工作人员都惊讶，居然能让她们老板亲自上手。宋骁目不斜视朝手术台走过去，都要戴上口罩了，又顿了顿，揉她脑袋安慰：“没事，小伤。”

　　宋骁这个诊所开了不少年，从最初的80多坪米只看病到现在扩展成上下三层楼一应俱全，他下了不少功夫。

　　涂栩这三年来第二次回家，自然没功夫跑他这小宠物诊所，他前年又刚装修了一次，让涂栩这个从未养过宠物的人看的大开眼界。

　　涂栩也不敢走远，怕大鱼出来看不见余娅再害怕，她只转了个弯去了流浪宠物收留区。收留区专门有两个小姑娘在工作，其中一个见她过来开始极热情地开始介绍，涂栩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养。

　　介绍到最后小姑娘说累了清了清嗓子，道：“那您先看看我去给猫添点儿水。”

　　涂栩在心里抹了把汗，想趁机离开，没想到另一个不热情的也围了上来。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姑娘开门见山，问她：“其实你不养宠物吧。”

　　涂栩一愣，这口气不对，瞅了瞅她没回答。

　　姑娘继续道：“你也没想领养流浪猫狗吧。”

　　涂栩微笑：“……是的。”

　　姑娘正了正自己工牌，也不怕被涂栩瞧见，又问了句：“那你跟我们老板平时有共同话题吗？”

　　涂栩咂摸出来这姑娘什么意思了，不想恋战，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哎！你！”姑娘声音不高，可在没有顾客的流浪区还是很突兀，她朝涂栩又逼近了几步，问，“你跟我们老板什么关系？”

　　涂栩后退三步，无奈：“现在员工关心老板都这种方式？”

　　小姑娘摇头：“我喜欢我们老板！”

　　涂栩：“……那你慢慢喜欢啊。”

　　她又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