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面红耳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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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突然下起了雨。
雨滴打在外面遮雨棚上，簌簌作响。
涂栩浅眠，很快被惊醒。她迷糊了一会儿，突想起睡前她的真心剖析，顿觉……面红耳赤。
她摸摸发烫的耳垂，又屏息听了会儿身后平稳的呼吸，然后做出了一个游离理智之外的决定――她悄悄起床，摸了把雨伞自行离开。
哎呀哎呀，管他什么同在屋檐下哪有不见面的道理……反正她现在不太好意思和睡醒的宋骁面对面。
她诽腹着轻轻推开大门准备溜走，不成想和涂徐撞了个正着。
涂徐也是不想听屋里哥哥妹妹的寒暄，觉得烦躁。涂栩又不在家，让她没了斗嘴的乐趣，索性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大门口，发呆。
突然就想到了几年前，那个她在梦里追着叫姐姐的小女孩第一次被证实是真的存在的那天。
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下着雨，她跟爸爸撑着伞走过来，远远地就能听到涂栩的笑闹，再走近她的手心沁满了湿滑滑的汗。
她稍稍把伞沿抬起就看见涂栩撑着伞站在雨里，嘴里喊着“宋骁哥哥，我错了”，手上的伞柄却转的飞快，宋骁被她甩一脸水，又气又笑，伸长了胳膊要去抓她…………
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她爸爸微皱了眉，语气威严地叫她的名字――涂栩。
她只觉讶异。原来涂栩是可以这样玩闹的。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更了不得的事情，爸爸的权威在这里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涂世庭叫出她的名字之后，涂栩还转着伞，只是稍稍往这边分了缕余光，宋骁更是无法无天，直接大长臂拢了涂栩进自己怀里，低笑着问她：还敢不敢了！
…………
回忆还没结束，她视线定格的大门就被由内而外地推开，涂徐缓缓抬头，带着还怔松地眼神看过去。
涂栩：……
涂徐：……
穿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面面相觑五秒钟，都在为这种情形不知所措。
还是涂徐先开口，以她一贯的语气：“……刚还想怎么这裙子这么眼熟。”
当年涂徐高考分数挺高，就是没到理想学校的分数线，没等涂世庭开口，她自己先提了要复读。也是那天涂世庭接到了涂栩只考了300多分的电话，带着她开车六个多小时赶过来。
到来之后，这个家里就已经鸡飞狗跳了。她姑父喝的醉醺醺，家里一片狼藉，看样子是刚吵完架，见他们来只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还是你娘家人有能力”，就一头扎去主卧睡觉了。
涂徐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人，也不敢相信涂栩竟然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那天她莫名其妙冲她姑姑发了脾气，结果被涂世庭板着脸训了几句，她气不过跑了出去就遇到了宋骁。宋骁看见她明显一愣，她知道自己被当做了涂栩，也没解释，陪着他逛了三个小时的街，最后买了那条裙子。
涂徐顿了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她现在还能感受到宋骁的那份亲昵。
涂栩则是明显没想到她还会提这一茬，抿了抿唇，夸她：“记忆力还挺好。”
涂徐全数接下：“毕竟当初是给我买的。”
涂栩：“……那你当初叫涂栩。”她强调了“栩”字，是三声。
涂徐：“啊，得亏我当时叫涂栩，听到了好多没机会听的。”
涂栩：“……”冷静冷静，她就是想把你气炸。
涂栩不再搭话，涂徐也不想连着说两句话，跟自己上赶着一样。如此一静，四下里只剩下了雨滴声。
涂徐坐在小马扎上，蜷着腿，眼神落在雨滴砸出的水坑上；涂栩站在对面，撑着伞，心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很多画面。
她抿抿唇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涂徐眼神偏了偏，落去她裙角，半天才呵了口气：“……不走了。”
涂栩：“………………你知道吗？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挺想再揍你一顿的。”
涂徐纠正她：“那是打架。没有谁单方面的碾压。”
她这个姐姐就这样，嘴真笨，还没她那个闺密说话厉害，最起码余娅三两句就能把自己绕的找不到北。
涂栩自然也看到了她脸上明显的嘲讽，心里顿时一憋，要死。
她将伞稍倾一下不再去看她，准备出去。
涂徐见状，突然站起身，几步钻到了她伞下。涂栩吓得后退一大步，厉声问她，“你干嘛？”
涂徐：“你干嘛我干嘛。”
涂徐闭目，咬了咬后槽牙，后看向她道：“我毕业后不会回来，你放心。”
涂徐顿了下，才明白她还在生气那天下午的那通电话。她在电话里就被自己气的半死，挂了电话之后就立刻把自己拉黑了。
她张张嘴，想解释一下，但……她默默后退一步，离开了她的雨伞。
这动作看在涂栩眼里更生气了。她手指用力攥着伞柄，指尖都发白，深吸一口气，补全了剩下的话：“我更不会回你们家，我在这里挺好，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涂栩走的气势十足，丝毫不顾及脚下的雨水四溅，弄脏了她的鞋脚。涂徐看着她离开，站在雨里许久，才转身坐回小马扎上。
…………
余娅最近闲来无事，戳着日历看开学日期，惊觉自己即将告别撩汉。
涂栩正瘫在余娅的hello kitty粉红公主床上巩固霸主地位，在一片“amazing”加乒乒乓乓地游戏音效里，眼瞅着她神经叨叨地从衣柜里扯出一条红裙子，又画了个淡妆，一改往日流氓属性。
她托着下巴，问道，“……你有事？”
余娅：“颜色太亮，平时穿不合适。”
“今天是……”她翻出日历，看日期，结果……处暑？
涂栩尽职尽责提醒道，“七夕是四天后。”
余娅幽怨瞥她，“不，那不是我的节日。”
涂栩仔细思考：“……也不是我的节日。”
至少现在她跟宋骁不必鹊桥相会。
余娅将自己扔去她旁边，震的床上下颤了两下，她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露出白花花地大腿，问道：“那你准备在我这里呆几天？”
“呃……随缘。”涂栩淡定一滑，五连特效出现在手机上。
“宋医生，怎么也不叫你回去？”余娅大有刨根问底的趋势。
涂栩没半丝技术含量地转移话题，“施主，裙子。”
余娅嘻嘻嘻地笑，使劲做了几个空中自行车的动作，把粉色小碎花内裤都露了出来，还跟她斗嘴：“看过人家裸体的人，还怕腿吗？”
涂栩瞥了眼内裤，简明点评：“辣眼。”
余娅一脸悲愤地捂胸，“天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居然不爱我了！”
涂栩：“……”
恰逢手机突然进来电话，涂栩果断选择忽略余娅的问题。
来电话的是涂栩实习的上级。她们学校有专门对接的实习单位，她今年也是在单位修满实习学分，拿了优秀实习报告才回来的。
在她原本计划里，这份工作只是应付学校的实习任务，所以在公司给正式员工名额的时候她选择的是放弃。如果没有涂徐的那通电话，她大概会毕业后会回来找工作。
余娅满脸疑狐地看着她不住地嗯嗯啊啊，到最后还极为诚恳地对那边的人说了句谢。所以一等涂栩挂断电话，她就迫不及待地趴上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涂栩单手推开她的脸，先打预防针：“马上要毕业了……”
余娅点头。
涂栩斟酌片刻：“刚刚是我实习公司打来的。说考虑把我转正。”
两句话，余娅已经想明白了。
她怒坐起身，问道：“你是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吗！”
气不过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毕业就回来？！”
涂栩摇头，回她：“没忘。”但现在也不想回来了……
余娅恨不得一脚把她揣下床，抬了抬腿又舍不得，索性怒气冲冲地翻了身。
涂栩挠挠头跟她道歉：“没办法。我在那边表现太好了，他们不放人。”
余娅不理。
涂栩忐忑找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
余娅拉过枕头盖住了脑袋。
涂栩厚着脸皮继续道：“我回来第一天就想对你说了，这一年没见，你变得又漂亮了。”
果然松动稍许，枕头动了动，传来一声闷闷地滚。
涂栩下床穿鞋，给她下最后通牒：“我得写篇论文交给公司，同期的几位动手都早，我得加快速度。”
涂栩继续挺尸。
涂栩绕去那边床头，扒拉开一条缝去看她：“别生气。我在那边生活了四年，工作的话还是在那边比较容易展开，而且我在外面真的比在家轻松一点儿。”
余娅盯着她，知道她现在是在卖委屈博同情，可她还是轻易败阵，任由涂栩把枕头拿开。
涂栩微笑：“你自己在家呆着，我去图书馆查点儿资料，回来给你带松知记。”
…………
等上了公交车，涂栩才大松一口气。想了想再次点进消消乐的的页面，看了眼自己的体力，全都送给了余娅。
只是五分钟之后，涂栩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步数显示着一个摇摇晃晃的“1”……低声严肃道：“我这是到了瓶颈期了啊…………”
如果这时候余娅在身边一定叨叨着“我来我来”凑头过来，然后随心所欲地一滑，彻底地战败。
涂栩叹口气，按灭了手机屏幕，安静地等到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面红耳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