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物语》无忧的斑尼

3、难忘的大庆典

　　水星和冥王一年只见一次面，就是大庆典的时候。大概是在他们认识之后的第二年。冥王也登上了大庆典的台上。
　　他左手持一把银色的弓，右手则将箭安在弦上。“咻”的一声，发出光芒的箭像流星一样划过苍穹，待到了某个高度时，突然散开成千万朵五彩缤纷的火花。众人沉醉在璀璨的烟花之时，冥王又向天射出箭，这次是四支箭同时射出。与第一次不同，这次的烟火并没有散开，而是在高空停下，维持着光芒。四支箭不同的高度和位置，形成了一个星象。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埃尔夫就先喊了出来：“是南方十字座！”
　　霎时间，冥王一个转身，将弓对着仍是漆黑的夜空。这一次，他同时射出了七支箭！就像前一次一样，箭带着的光芒停留在不同的高空位置，形成了北斗七星。他不断换着样式在夜空中摆出不同的星象。
　　被展示星象中的星星都兴奋不已，高声叫好。如果说看水星跳舞会让人快乐，看冥王表演箭术除了快乐之余还让人惊叹。水星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看得目瞪口呆。突然，十团不同颜色的光球奔向天空，依次排列成直线。一团金黄色的火球排在第一，接着是暗灰色、白金色、蓝绿色、火红色、橙色和白色条纹相间、带着光环的褐色、两颗浅蓝色、还有最后一颗浅褐色……
　　待光球都停在固定位置后，它们开始绕着金黄色的火球旋转。水星这才明白，这是太阳系。
　　大家的目光还在注意着空中的景观，冥王却已悄悄地退下了台。待光球都熄灭之后，大家才知道表演已经结束了。
　　“冥王哥哥太帅了！”
　　说这话的是许德拉，水星认出来了，他是冥王的卫星。可是冥王却没有回到席上。水星一方面想和冥王说说话，一方面想避开猛灌人喝酒的酒星，便也离席了。
　　克普勒星云漫漫无边。水星不知要到哪里去找冥王。她离开了喧闹的群星，走进后头的星树林里。踩过一地的荧光草，水星的赤脚凉丝丝的。这样的感觉让她有股冲动想跳起舞来。
　　就在这时，一阵笛声自林中传出，悠扬而微弱，不像是巨大陨石笛的声音。水星想看看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便往笛声来源走去。也许水星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一路走着，却像在一路跳舞。
　　随着乐声愈发响亮，水星抬起头来，便看见了坐在星树上的冥王。冥王却没有发现她，自顾自地吹陨石笛。待一曲完毕，两人四目相对。
　　“冥王，你怎么没回去啊？”水星问。
　　冥王咧嘴一笑：“姐姐说什么？我是尼普顿呢！”
　　她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够了！我认得你们了，你就是冥王，尼普顿还在席上玩得欢呢！”
　　冥王也笑出声来。他将陨石笛插回腰间的口袋，然后从星树上跳下来。
　　“你怎么没回去？”水星又问。
　　“我怕了酒星，他每年都要捉住人猛灌酒，尤其是登台表演的人。”
　　“你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原来酒星的坏习惯是众所周知的。接着，他们又陷入沉默。美丽的星空下，只有大庆典那里的乐声和欢笑声传来。
　　“你刚才的表演好棒。”水星试着打破沉寂。
　　冥王略微害羞地挠了挠头，说：“谢谢，其实不过是利用了引力而已。”
　　“你陨石笛也吹得不错。”
　　“无聊时吹着玩的，我不会吹寰宇之音。要不然，我就可以为你的舞蹈伴奏了。”
　　“你以为我就只会跳星云舞吗？”水星突然正眼看着冥王，认真地说，“我还会跳其他的舞，我和维纳斯还编过很多其他的舞步呢！”
　　“我吹一曲，你跳跳看？”
　　“没问题。”
　　冥王再次拿起陨石笛，凑近嘴唇，十指熟练地在笛孔间移动着。悠扬的乐声荡漾在林中，盖过了因距离而变得微弱的喧闹声。水星又来劲了，她的双脚忍不住跟着节奏起舞，在荧光草上踩出轻盈的舞步。
　　维纳斯说星云舞太夸张，并不全无道理。眼前水星跳着自创的轻盈步伐，虽然不及星云舞激烈欢腾，却有一种女性独特的妩媚。温柔的舞，展现的只是水星此刻平和的心情。与充满热情的星云舞相比，实在没有在大庆典上观赏的价值。但在这片星树林里，在荧光草和星树叶的光芒中，水星显得更自然、更动人。
　　冥王的注意力渐渐被水星曼妙的舞步给吸引，以致他没发现自己的食指并没有完全覆盖着相应的笛孔。陨石笛发出空洞的声音，冥王吹错了一个音。但这并不影响水星，她依旧自顾自地跳着舞，甚至比先前加入了更多欢快的元素。冥王这才察觉自己的曲子已渐渐达到巅峰。为了配合水星，他必须提高乐声。刚才的失误使冥王更加紧张，没发现手指放错了位。
　　原本应该提高的乐声突然降低。水星以为这是乐曲原来的调子，便也跟着乐声，放缓了动作。冥王深知自己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不管是自己的演奏还是水星的舞蹈，都错过了。他将陨石笛从嘴边移开。笛声戛然而止，水星仿佛从梦中惊醒，错愕地停下来。
　　“对不起，看来我还是没办法即兴起舞啊……”水星低下头，“我离开了那么久，维纳斯一定找我了。”
　　说完，水星转身要走。冥王心里一急，想捉住她的手。就在那一瞬间，水星停下了，扭头看着他。
　　“你也该回去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
　　“对，对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冥王说完呵呵笑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们走出来星树林，点点星光照在他们身上。冥王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刚才跳得很好，比大庆典上跳得还棒。”
　　“可是你……”
　　“是真的。”没等水星说完，冥王就打断了她，“你的舞太吸引了，我只顾着看舞，都忘了吹笛……”
　　语毕，冥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幸而星光朦胧，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脸红。水星这时又转过头来看他。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跟优拉纳斯和尼普顿谈起水星时，大家都是“姐姐，姐姐”地叫着。但是现在，冥王一点都不觉得水星是自己的姐姐。九大行星本就同时存在，所谓的兄弟姐妹只不过是由位置来衡量。撇开这些，水星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舞跳得好的漂亮姑娘。
　　“我们以后很难见面了吧？”水星打断了冥王的思绪。
　　“如果你愿意，我以后有空就可以去找你。”
　　“会不会太远了？”
　　“不会，就只有七颗星星的家。”冥王笃定地说，虽然他清楚知道，这七颗星星的家到底有多远。
　　“我当然愿意常看见你了。”水星回应道。她对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没有概念，以为就像冥王所说的，不远。

　　那天晚上，水星一边编造谎话敷衍维纳斯，一边回想和冥王的谈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和冥王畅谈了。她丝毫不觉得，冥王是她最小的弟弟。
　　“姐姐。”
　　“怎么了？维纳斯。”
　　“你脸红了。”
　　“唉……酒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