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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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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严唯一怎么问,居委会大妈预备役秦老师都不肯告诉她柚子怪是怎么回事。
他带她去吃粥。
途中要经过一个又长又窄又黑的巷子。
冬日寒夜,没多少傻子愿意没事出门溜达。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路灯偶尔还会缺席。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合适拍恐怖片。
“需要我牵你的手吗?”秦浅川忽然问。
严唯一:……
“这里很黑,容易摔跤。”
他真是个很贴心的人。
“好。”她主动向他伸出一只手。
两人拉着手往前走,看着两人被路灯拉得很长的影子,严唯一忽然觉得头皮有点麻。
多少罪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产生的。
不过秦浅川手还挺暖和的,而且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不自觉地往秦浅川那边靠近一点。
秦浅川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严唯一脚没收住,一个趔趄,差点撞到秦浅川身上。
“你听!”秦浅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好像怕惊到什么,“是不是好像有人在唱歌。”
的确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歌声很渺茫,歌词一句也听不清,只是旋律很动听。即使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种地方,竟然也不觉得瘆人,反而让人听了想流泪。
夜风越过巷子的矮墙,吹到她的脸上,严唯一将脸缩到围巾中。
“这首歌,我会唱。”他说。
严唯一:“你会?感觉像是女人唱的一样嗳。”
秦浅川弹了下她的额头:“歌曲是没有性别的。”
严唯一也觉得好笑,于是打趣他:“那你唱一下听听啊。”
秦浅川跟着远处的曲调,哼了两句。
果然是一模一样。
“小时候,我妈要上班,而且她爱玩,就算不上班,也没空理我跟浅浅。浅浅身体不好,睡觉总不踏实。那时候,她最喜欢我唱这首歌哄她睡。”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仿佛沉浸在往事中。
严唯一是知道秦浅浅的,因为她是严正公司里的艺人,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女歌星之一,同时,也是秦浅川的妹妹。据媒体的资料,他们相差三岁。
“当时你多大?”她问。
“六岁。”
严唯一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六岁男孩,拍着一个三岁小女孩的肚子,哄着她入睡。
她觉得好温馨。
因为这是她这二十二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
“你妹妹好幸福。”
秦浅川忽然笑了:“可惜她长大了,却总欺负我。”
严唯一也忍不住笑了。
昏暗的路灯下,站在她身边的秦浅川变得更加亲切起来,让她觉得很安心。
他的手真暖和。
后来某个失眠的夜里,严唯一听到午夜电台的男主播,用低沉而温柔却又带着一丝儿造作的语气在问:“你有没有试过,因为某个瞬间,爱上某个人?”
她在那一刻,忽然就想到了这一瞬间。
寒冬深夜的窄巷里,昏黄的路灯下,他们曾共听过一首歌。
或许,就是在这一瞬间,她对秦浅川萌生了爱意。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
而秦浅川,好像对这首曲子有特别深的感情,一直到听不见了。他还站在那里。
“完了呀,怎么还不走?”
秦浅川好像大梦初醒:“走吧。”
严唯一愣了一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放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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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尽头,有一家粥铺。这个时间点,竟然还有其他食客,其中一位,和秦浅川还是认识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秦浅川坐到严唯一对面。
而刚才和秦浅川寒暄的那个人,身边也带着一个女人,两人挤在一起,正亲密地互相喂食,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严唯一觉得那两个人都有点眼熟。
“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眼熟?”
秦浅川啊了一声,好像刚醒过神。
“你认不出来?李向南跟尤小北啊。”
严唯一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们。
严唯一知道李向南,有名的青年才俊,未婚妻是尤家的小公主尤小北。而尤小北未来的大嫂,就是金圣西,她二叔的梦中情人。
这世界真小,呵呵。
作为二叔的侄女,严唯一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二叔同仇敌忾,视尤家的人为仇人。可是她也不知怎么地,总偷偷往那两个人那边看。
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亲密互动的场景十分养眼,看得她已经没剩多少的少女心开始泛滥。
在李向南旁若无人地啄了下尤小北嘴唇的时候,严唯一慌乱地收回目光。
非礼勿视,她不是有心想看的,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这顿饭严唯一吃得很不知滋味,因为一想到她二叔现在还在家独守空房,她就觉得自己像一个叛徒。
吃完饭回去,经过那段窄巷时,秦浅川并没有牵她的手。
“喂,秦浅川,你有心事,对吧?”
秦浅川停了下来:“嗯?”
严唯一将双手抄兜里,耸了下肩:“我感觉的。你现在和过来时不一样。”
他们正站在一盏路灯下,地面上,两人的身影是小小的一团。
隔着一点距离,两团身影都显得很孤单。
“他们曾经分开很多年。”
严唯一茫然地抬起头。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真情可贵。他们虽然分开很多年,却已经比很多连爱情都找不到的人幸福了。”
严唯一忽然被击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真情可贵,真爱难觅。
她还记得当初发现渣男出轨,虽然亲自动手将渣男打得进医院,可是坐上出租车回家时,她在车上就流了一脸的泪。
她是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敏感,可是不代表她不会受伤。那个渣男说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后面她的朋友也说,既然是恋人,她那样防贼一样防着渣男,上床就不提了,连接吻都不肯,对那人的确不公平。严唯一后来反思过,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当时她是真的将那种崇拜当成了爱情。被背叛时,受到的伤害一点都没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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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被刚才那种情绪影响的严唯一略显无精打采。正好严正迎面走来,四目一相对,严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解锁过各种姿势,满脑子黄色思想的社会人严总,立即将那种无精打采联想到某种特别消耗体力的运动上。
严总: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只是这头猪,是拱白菜拱上瘾了还是咋地,这么三天两头的拱,拱出个小猪或小白菜可怎么办。
不行,后面他得找个机会同秦浅川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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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生活安静如鸡,后面大半个月的时间,严唯一都处在混吃等死的状态。用严正的话说就是,反正都快过年了,年内就不用急着找工作,休息休息吧。
不过严唯一哪里闲得住,早晨她不喜欢睡懒觉,每天起得贼早,换了衣服就去旁边的盘山公路上晨跑,下午时有时候会到地下健身房弄出一身汗,或者在恒温游泳池里游下泳。剩余时间,严唯一就会抱着相机出去找灵感,或者在摄影相关论坛或群里面吹水。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而秦浅川,他应该是很忙,两人的联系并不紧密。
“最近怎么没和秦浅川出去玩?”早餐桌上,严正忽然问。
“啊?”严唯一觉得莫名其妙,只能随口解释,“他忙吧。”
严正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真是闹心,他们太亲密,他担心;他们不亲密了,他更担心。
果然生女儿就是要多操心。
“你们出问题了?”
严唯一差点被包子噎住:“什么嘛,二叔,你想什么呢?”
严正仔细研究了一下严唯一的神色,的确并不像假装。他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明天让他也来家里吃饭吧。”
十多天前,陆思跟一个同事为了一个小组长的名额争业绩,严唯一为了帮她,请严正帮了个忙,投了笔闲钱。前几天陆思升职,特地请了他们叔侄吃了顿饭,明天严唯一想请对方到家里来玩。
本来朋友聚会,是一件乐事,可是谁能想到金圣西却在第二天上午,就弄了个大新闻,严重伤害了严家二叔的美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