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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忘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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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六月一号)
保姆第二天天色蒙蒙时出去买菜时,看见门口立着的那具高大身躯不禁一震。
他笔挺的站着,以军人的姿势。他竟是这样站了一夜吗?
几年不见,他已成了如此丰神俊朗的模样,这叫她不禁猜测若是小海安然长大,又该是一副怎样的模样?该是如他一样俊美?比他还要高吧。毕竟老爷太太的身高摆在那嘛。她看着他的面,不忍再想。
她徐徐走过他的身旁,只叹息地看了一眼,却是仍然什么都没有说。南颂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她也有些不落忍,买了菜回去时对他说,“我会再通报一下。”语气虽是冷冷地,但听在静候了一夜、吹了一晚冷风的南颂耳里,已充满无限温情。
“谢谢燕姐。”南颂乖顺地答。
中年妇女看着他这番恭顺的模样,却登时掉下泪来,哽咽地答他,“不用。”她一边擦着眼泪,匆匆地进了门。
她未有解释,南颂却是猜到了她为什么忽地掉泪,应该是触景伤情,忆起故人了吧。
“老爷,阿~南颂在外面等了一夜,您。。。”保姆话还没说完,已收到端坐在长桌前那人的一个凌厉的眼神,那眼神警告她不要再说!
这人是霍爷,全名霍尔飒,不是官场上的人物。但却叱诧风云,横占黑白两道。此刻他穿着件黑色长衣端坐在一把红木座椅上,位于一条长有两米的桌子一头,眉宇间戾气四溢,气势汹汹。任是个瞎的,也可以感受到他此刻心情的不快!
霍尔飒下午出门时,南颂仍是身形笔直的立在门口,他冷哼了一声,不看他一眼走过去。南颂却是恭敬地看着他,唤了一声“霍爷”。
霍尔飒又是冷哼,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
晚间霍尔飒回来时,他仍站在门口,依旧是恭敬地唤一声“霍爷”。霍尔飒这次投了一个阴狠的目光给他,阴沉地说,“哪家的狗挡在这里!”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会意,上前要把他拉离门口。南颂用尽全力站在原处,两个彪形大汉硬是拿他没办法。其中一个恼了,一脚狠踢他的小腿肚,南颂闷哼了一声,仍定定地站着。又一脚,一脚,,,一边打还一边骂,“妈的,走不走,走不走。”南颂已被打得跪倒在地下,嘴角渗出血迹。
霍尔飒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明白,南颂这是故意挨打给他看呢。依他以前在部队的本事,对付两个彪形大汉都不是事。但他偏偏不还手,反而处处以轻蔑激怒那两个彪形大汉。他在心里冷哼,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你以为你挨这点打算得了什么!
“小子有点骨气!”其中一个右耳打了金色耳环的彪形大汉忍不住开口,这小子挨了他那么重的十几脚,就是不移步,也不大声喊,他欣赏这样的人。于是看向霍尔飒,“霍爷,这小子不走。”他的意思是要不就算了,谁知霍尔飒冷冷地答,“打,继续打!”他说完径直进了门,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彪形大汉接了命令,继续上脚,看到霍尔飒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了,示意同伴停手。
南颂痛苦地躺在地上,面色扭曲。脸上苍白,嘴角血迹遍布。
彪形大汉蹲下拍拍他的脸,“小子哎,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再不走真的打死你也不是不可能。”
南颂哼唧,含着痛苦的神色低声说,“霍爷不会打死我的。”那语气饱含自信。
彪形大汉笑,以为他不了解霍爷是个什么人物,“我们霍爷什么事干不出来,小子。”他说完站起来,唤了同伴,进了门。
南颂忍着疼慢吞吞地站立起来,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笔挺姿势。
已经是第三天了,南颂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染满灰尘。谁能想到,这是曾经的南少?南国公司的董事长南少,天之骄子的南少。
不,不,这不该是他,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繁华似锦、衣着鲜亮才应该是他的面貌!范婉莹在远处的角落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走近。她明白,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愿让她看到。她默默地陪他站了几个小时,不忍心再看。转了头,却不是回去,而是去了超市帮他买了些吃的,交给一个路人让她帮忙送去。
她站在远处,看着身着肮脏衣衫却依旧傲然挺立的那人,暗想,南颂,对,永远不要丧失你的傲气,因为那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
第三十九章(六月三号)
南颂伸手接过面前陌生女子递过来的一包食物,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自己这是被当成乞丐了?待女子走远,他将袋子随手扔到地上,看来是不准备碰了。
霍尔飒走出门,看见南颂仍旧笔直地站在两天前站着的地方,一身破败的样子。他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站到南颂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打量。
“霍爷。”南颂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其实早已疲惫不堪,就连声音也不复往日的底气,听着软绵绵的。
霍尔飒冷哼,“在部队几年没白呆!”
“是。”他轻轻地答。
霍尔飒眉间充满戾气地看着他,“你倒还是个孝子!”
“不敢。”南颂轻轻地答,“霍爷,明天就是我父亲的审判日,希望您手下留情些。”
“我手下留情,你在开玩笑?我可不是明天的审判长。”霍尔飒阴沉地说。
“霍爷的实力众人周知。”南颂简短地答。
“你该知道,我不可能帮你。”霍尔飒果断地说,“你对你父亲有多少的爱,我就对我儿子有十倍甚至上千倍的爱。所以,不要再奢望什么!”霍尔飒说到后来已面露凶光,似乎随时可能上来撕咬一番。
“不。”南颂摇头,“我求霍爷的是:请您不要插手这件事。”他仿佛用了全身的果断与力气,说的坚决。
霍尔飒不可置信地看着南颂,而后渐渐转为淡淡的欣赏,“你就是为这个在我门前站了三天?”
南颂点头。
“你多虑了,也看低了我。”
“南颂不敢。只是随时可能陷入无尽牢狱之灾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只得处处小心谨慎一些。”“还请霍爷见谅。”南颂说的客气。
霍尔飒却是冷笑了起来,“我无法原谅你,你该明白!”他说着一甩衣袖,朝门的方向走去。
“霍爷。”
霍尔飒回头一看,南颂已经跪下了。他怔怔地看着南颂。
“我南颂不跪天不跪地!天下也只跪您一人!我欠海子的我来还。我今天就求您一个承诺,不要动我的父亲!”
霍尔飒失神地望着南颂,一阵阵无力的感觉袭来,“你还得起吗?”他轻轻地问。
“你要我的命我也给,只求你不要动我的父亲!”
霍尔飒嘴角露出一个讥笑,“你的命我不要!”“你要的承诺我也已经给你了。”
“我要您更具体的承诺。”
“你这孩子!”霍尔飒暴怒地喊出口,却还是软了心,“我绝不会动你的父亲!”“够了吗!?”
“谢谢霍爷!”“明日审判过后我会再来拜访,到时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不必了。”霍尔飒一挥手,眉头一皱,“你不要再出现就是我最想让你做的!”他说完未再看南颂一眼进了庭院。
南颂仍是跪着看着渐隐的霍尔飒的背影。
霍爷,谢谢!
海子,对不起!
他朝地用力的磕了一个头,而后站起来步履蹒跚地离去。
屋内的霍尔飒坐在皮质沙发里,气势颓唐。他稍一挥手,即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前,“霍爷,什么事?”
“通知下去,谁都不要插手南颂父亲的这件事。”他气势威严地说。他不动,自然知道有人会动。想巴结他霍尔飒的人不在少数,谁不在望风而动?
旁边的男人“恩”了一声,立即消失在房间里,仿若鬼魅。
第四十章(六月四日:审判日)
审判还未开始,南颂坐在听众席最前排,双手扶在双腿上,一只手微微摩挲着嘴唇,目光直视着空无一人的审判席。
有人在他身旁坐下,携着一阵微风。他未曾抬眼,已知道来人是谁。“来了。”他轻轻地说。
“恩。”段崖柏答他。
南颂未再答话。
审判长入席、开席,而后南颂的父亲被带上堂。南颂看着戴着手铐、一脸灰败的父亲,心里叹息了一声,面上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不必担心。
段崖柏和南颂并肩站在法院的门口,等着去办手续。南颂爸的刑罚下来了,七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相对于他收受的巨额贿赂,的确算很轻了。
“公司没事,不用担心。”段崖柏抬头眯着眼看蓝色的天空,天气真好呀!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贪恋着阳光的浸润,倒好像他才是刚从牢笼里放出的犯人。
“恩。”南颂轻轻地答,“这段时间你受累了。”
段崖柏轻笑,偏头看他,“会说人话了。”
南颂也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切都好,他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咱俩犯不着。”段崖柏接了句,“接了伯父赶紧回公司看看,你们公司的小妹妹都想你了。”段崖柏戏谑着看着南颂说。
南颂轻轻地笑了,没有接话。
“我还有事要先走,替我问伯父好。”段崖柏说完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