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妖儿》苏珂安

16、第十六回

　　“.......？”

　　颜珈颇感意外：祁云澜什么意思？

　　“我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我们成亲那晚我就有了这样的念头。”祁云澜道，“表姐，我们两个没有夫妻之情，勉强过一辈子没什么意思。我......我.....，总之，你先好好考试吧。按照表姐这样的才学，中举必定是板上钉钉的。到时候表姐上京会试，就跟母亲说，打算带我一同去。”

　　“......然后呢？”

　　“然后我想借着陪同你上京赶考的机会离开明州，离开祁家 。而你在我离开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解除我们的夫妻关系，脱离祁家。不用担心，在这之前，我会做好万全准备，不让你祁家有任何理由苛责于你。”

　　颜珈听他平静诉说，内心十分震惊。一个恪守规矩，持有大家公子风向标的俊俏郎君，想逃离，想反抗家族安排的婚姻，到底为什么呢？她不了解祁云澜，但是通过这几天非常有限的接触，也发现她这位假夫郎远远不是看上去那样温和顺情，他的骨子里，涌动着与世道格格不入的叛逆。

　　“表弟，你做这些打算的时候，可否考虑过家里，考虑过父母亲？”

　　“.....我....不想考虑。每个人活着，也不都是为了家族，为了父母，你看我长姐祁星鸾，她说走就走，多自在啊。退一万步讲，我不考虑这些又能如何？什么光宗耀祖什么赡养孝敬老双亲那不都是做女子的才该考虑的么？”

　　“......”

　　不管祁云澜到底如何想法，反正颜珈无言以对。

　　祁府东门房上的老婆子见小公子和他妻主都回来了，忙进去通报，之后管事的跑来亲自接人，夫妻两个见了祁母祁父，回禀一番不提。

　　月底要考试，祁云澜基本不去干扰颜珈。若实在不得已要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也只打发自己的小厮鸳鸯去书房代替自己对颜珈表示一下口头慰问，或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送上一碗夜宵表示关心。

　　而另一头小妖凤来依旧躲在祁府吃香喝辣，洛长安陪着颜珈回颜家庄那两天，祁府家主从下人那里听闻了这只美丽无边的山鸡的轶事，压制不住好奇，抽个空当儿特地过来沁兰苑来看。结果发现凤来并没有和其他珍禽一般圈养在沁兰苑的小园子里，只独自在下人住的小跨院里踱步，头昂的高高的，很是骄傲。祁母便叹了声这胖胖的锦鸡果真好看，羽毛耀眼的很，宰杀了确实有点可惜。

　　祁家家主走了之后，凤来潇洒地甩甩头，隐身不见，大模大样跟着祁母回了主院，趁着人家午休之时，将祁母房内四方花梨小香几上的西瓜和蜜桃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点水果倒没什么，就是守院门两个小厮据说因为打盹疏忽导致水果不见而挨了几板子。长安回来听闻这种类似的奇怪的事情，就知道和凤来脱不了关系，回到小跨院里，关上门，将凤来困在屋子里苦头婆心地劝他不要到处搞事情。

　　凤来一听又炸毛，“我现在出于修炼的紧要关头，不多吃点，哪来的力气？！那祁家的家主长得忒不顺眼，我看见她就讨厌，吃她几个果子怎么了？再说，我哪里知道那祁家家主会怀疑底下人手脚不干净？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去大膳房吃人家剩下的总成了吧！洛长安别愁眉苦脸的，给谁看？我再怎么着，也没妨碍你勾搭颜秀才！”

　　“你瞎说什么，”洛长安拿凤来没辙，毛茸茸地身躯前倾，展展的趴在床上，垂头丧气，“颜秀才要考试，谁都不敢打扰她，连她正经夫郎都不去看她了，我当书童的都觉得有压力，又怎好随便添乱？”

　　“洛长安你是不是傻！”凤来听得直摇头，“连我这个不相干的都踅摸出来了，那两口子一看就不对劲！祁家的小公子根本就不喜欢他这个妻主好嘛！”

　　“——不可能！”洛长安头埋在被子里嘟囔，“秀才是他妻主，要过一辈子的，小公子不喜欢她妻主，那他还能喜欢谁？”

　　“喜欢就该是你这样的，恨不得天天扒着颜秀才。”凤来不以为然，说话间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盘炒瓜子，尖嘴一啄，咔嚓咔嚓居然开始磕瓜子。

　　“人家是饱读诗书的大公子，规矩多着呢，有心喜欢也不能像咱们这样不管不顾，得矜持。”长安听着那嗑瓜子的声音格外聒噪，翘起尾巴甩了凤来一下，两只小毛爪捂着毛耳朵直嚷嚷，“别嗑了，吵死了！”

　　“哎嘿，”凤来拿眼睛斜他，瓜子越嗑越响，“这你就看不穿了吧，当局者迷！凡夫俗子和天上那许多神仙都是一个球样儿，虚伪着呢。他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装，把自己和别人装在陈规烂矩条条框框里，显得自个儿多高贵似的，多累啊。装的越深沉，心机越重，不信咱们走着瞧，没准过不了多久呢，祁家小公子就给颜秀才戴绿帽子喽。”

　　“你可别胡说！”洛长安一听就捉急了，“那秀才多可怜啊，她那么好，祁二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洛长安有点伤心，凤来十分嫌弃他，“这不挺好的嘛？他不爱搭理秀才，不正给你和秀才制造机会啊，蠢货！”

　　洛长安闻言，更沮丧了，看着自己的小毛爪，呜呜哭一嗓子，“可....可我到现在....还是个孩子啊！”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洛长安。他已经很用心很努力地增加修为，可无论怎么施法，不管肉身还是本相，都只会越变越小，捉妖道人的冰符十分厉害，制下的封印至今无法突破。

　　“那就好好修炼！”凤来彻底无语，他自己也是头疼不已，虽然每天都有进步，可就是化不了人形。“等你修为到了，总会有变成大人的方法吧，实在不行，咱练练本事，到时候还可以神魂附体嘛。”

　　洛长安眼前一亮，又暗淡了下去，“这倒是个办法，可惜是....下下策。”

　　**

　　转眼到了乡试之期，明山书院的学子都来明州府应试，颜珈又见到了昔日同窗，彼此寒暄一番，便是互相勉励。之后连考三天，颜珈出了考场回去祁家，祁母亲自过问她考得如何，颜珈只道已尽力而为，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虽是这样说，祁母对颜珈信心百倍，道，“你要是考不上，这明州府就没天理了。离放榜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我打算把家里的总账务先交到云澜手上，你帮着他熟悉熟悉，趁着空闲再多培养几个得力的管事，祁家早晚要交到你们手上的。”

　　祁母最近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先是府上大公子也就是祁云澜的大哥祁云曦颇得圣宠，京中传来消息，说他晋了位份，旁人对祁家更是眼红羡慕。再是前些日子招进来的这个儿媳颜珈也让她十分满意，是以整日心情愉悦。唯一让人有点担心的就是这小儿子祁云澜夫妻俩的关系似乎比较生疏，这都考完试了，两人居然还没有回到一个屋里歇息。她指使祁父有心提点一两句，结果男的女的都开始别扭。

　　不过不要紧的，祁母是过来人，很清楚自古至今夫妻大都是盲婚哑嫁，但日久生情最是稳固，只要多多给这两口子制造些机会，想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仓促发，有误求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