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别两决绝，许诺为归来 ...
-
柳红玉抱膝坐在床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见过的肮脏事不少，可龌龊到这种地步的……却是第一次。
柳红玉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认对柳青玉从未有越矩之举，纵然是知晓对方真实身份之后也并无暧昧不清，为何对方会对她起了心思？
想来想去，却不得不承认，这人怕是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姐姐。
所以才会起了龌龊之心，所以才能理直气壮求爱。越是如此她越是气愤，十八年的疼爱看顾都成了一场笑话！
她最在乎的，从来就不是情爱，而是亲友。
现在她的弟弟和她说心悦于她？
“畜生！”
浅色的唇瓣吐出两字来。
柳红玉眼底一片厌恶与痛恨。
自己当做亲弟弟的人转过头来，理直气壮的求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畜生的人？十八年的时间，十八年的姐弟情谊还抵不过他的私欲么？
柳红玉不认为太子长琴对她动了真心，要是十八年就能这种冷心冷肺的人动真情，那她妹妹前生五世不得好死就显得可笑了。
————————————————————————————————————————————————————————————————————————————————
自从太子长琴表白心意之后，柳红玉便有意无意的躲着他；纵然遇到，面对太子长琴有意无意的话也只是沉默以对。
“前几日我所说的事，玉儿……”
他话未落，少女就咬牙恨声问道“这么多年，你究竟……将我当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纵不是亲生姐弟，可叫了这么多年的姐姐，你难道半分情谊都没有吗…你若当真有半分真心，岂会起这等念头？…”
她还是不明白。
于她来说，她所见的是最后时刻狠辣布局的欧阳少恭，因着宿怨，柳红玉永远都不会去相信那样的怪物也会去爱人，哪怕她亲眼见证了。
她更不了解，那个看似疯狂的人心底渴望的温暖是什么。
一叶障目。
少年短促的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明灭不定，抛出了一句话。
“玉儿真的觉得是姐弟之情么？这世上有多少姐姐会为弟弟去死呢？玉儿做过的事不妨好好想想那些事约了界限的？”
柳红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煞时全身发冷。
她几乎是连指尖都是颤抖的，少年却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来“玉儿与柳青玉从小到大形影不离，便连制衣画眉之事都有过，这是姐姐该做的事？”
“这世上有几个姐姐愿意替弟弟去死？”
“这世上有几个姐姐心心念念的会是弟弟而非父母？”
少年清朗的眉目舒展，他叹道“玉儿说，这先动了心思的人是谁呢？。”
“你胡说！”
柳红玉却惊慌的如同不懂分辨对错的稚童一般，她不断的倒退着无措的反驳着。
“我没有，我没有别的心思！”
“你胡说！”
心中不祥预感成真，但是听到的话荒唐又震惊……说的她全身发冷，心中寒气陡升。
她心慌意乱，少年所说的她一字也反驳不出。
她下意识的跟着少年的话去想……
她重视少年重视到愿意以命相换？
她疼爱少年疼爱到纵容他的一切？
她甚至……因为少年而动摇了一直以来的怨恨与执着。
是不是，一开始真的是她先起了心思而不自知？所以让少年有了误会，之后发展到如今？
她不断的想着，越想越对应着少年的话！
她却忘了，前生幼年父母双亡对亲生父母本就印象浅薄，又得义父母抚养百般疼爱，纵然今生父母尚在，先入为主的感情下她也淡了许多。
兄妹与姐弟相处本就不同，前者是兄长护妹妹，后者是姐姐顾弟弟，哪里能一样？更何况她的兄长早逝，少年时更是两人分隔两地，感情哪里有这一世的柳青玉姐弟亲近？
然而……惊慌之下就这么被绕进去了。
→_→
少年缓步走过来，声音柔和“不论如何，我对玉儿确实是真心……”
“走开！”柳红玉推了他一把，她又怕又恨“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心啊……”她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可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她情绪激动，连太子长琴都有些惊讶。
连渡魂都能接受，却迈不出非亲缘这一步，着实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她像个孩童一样抱膝缩在角落里哭着。
“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要是我！！！”柳红玉不明白，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太子长琴偏偏抓着她不放。
“我哪里对不起你？！！”
“玉儿……”少年蹲下身来将她虚虚抱在怀里。
“你叫我怎么接受？！”柳红玉尖叫着问他“我当亲弟弟的人爱我爱到了床榻之上？！！”她尖锐的口不择言，冷笑连连“畜生不如！！！”
蓦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她再也忍不住捂住唇干呕。
“我平生，未见如此龌龊之事！”
少年也不恼“玉儿从前未想过，如今想也不迟，不论是柳青玉或是在下都与玉儿无半分亲缘，谈不上□□颠倒……”
柳红玉禁不住一冷，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如此的陌生，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看懂过他。
————————————————————————————————————————————————————————————————————————————————
蓬莱的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每逢蓬莱节日，上到国王下到寻常蓬莱人，皆是做歌做舞。
“玉姐姐，你也来跳舞啊。”巽芳天真浪漫，看到柳红玉端坐琴前怕她无聊，过来拉她。
“不了，我不会跳舞，巽芳你们跳吧。”柳红玉推辞几句，神色略略黯淡了。
“玉儿。”少年坐在她身旁，细心关切“可是身有不适？”
“没有。”
蓬莱的歌舞升平，欢歌笑语，似乎是当年少年时的翻版。
不同的是，她们欢笑肆意而无人去破坏。
而当年的她们，却永远凑不齐人，一场歌舞永远是开不完便少了人。
是谁摔了酒杯策马而去，一去不归？
是谁收了双剑云裳起舞，烽火不息？
同一个人，在蓬莱便能言笑晏晏的唱歌跳舞；而在当年……却成了打破这一切美梦的源头。
“我没法原谅你……”
少女闭目轻语“我谅解不了。”
太子长琴被天命所束缚，寡亲缘情缘。可判下这命格的却不是她们，凭什么一切的后果都要她们来承担呢？
当年的那些孩子们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太子长琴的疯狂？
“天凉风冷，仔细着凉。”少年容颜在灯火映照下明明灭灭，连带着柳红玉的心平静下来了，她不禁嗤笑一声，叹道“我与你置气什么呢？”
他们是一个人，可从一开始遇到人不同，事不同……自然也不同了
欢笑的声音都成了背景……柳红玉真正开始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少年。
“我对你……真的只有姐弟情分。”
她有些无力，话要说尽了却不管用，到了如今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做亲人有什么不好的？！这世上有翻脸无情的情人，貌合神离的夫妻，可有几个能割断血脉的亲人？！”
“人生在世，稍瞬即逝。于凡间女子来说，婚嫁生子乃是常事，到了那时最重要的人……”她话未尽，柳红玉却已明白。
想要反驳的话咽下，最后化作一叹。
少年太过执拗，柳红玉已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如今要说心悦之语，让玉儿难以接受……”
少年眸间闪烁不定，待柳红玉看来时只余下了温和“玉儿一时转不过来情有可原，只是从今日后可能在不将我以幼弟看待？”
柳红玉闻言冷笑“怎么？你这是迫不及待撇清关系了？”
“并非此意，只是在下……往玉儿能将在下以寻常男子的身份看待。”
柳红玉聪慧，只这一言便令她脸色有些难看。
“便当是姐姐送我的礼物可好？”他低声道“过些日子……我会去中原……”
已经过了七八年的时间，也该渡魂了，柳红玉明白，最终心绪复杂的道“让我……再想想。”见此，少年也不逼她，微微一笑与她说起了别的趣事。
到底前生来说，蓬莱是他心中最美好的一处净土，温柔善良的公主也曾让他倾心，少年离去之前自去了蓬莱国主面前……至于说什么，无人知晓。
他走之前，带柳红玉去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岛屿，柳红玉素来喜静，说服她在岛上等待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
她的心里装不下太多的人，虽有疑惑却也不耐烦去探究。
真是薄情，太子长琴想。
“你若平安归来……我便答应你。”少年离开那天，柳红玉端坐琴台这样告诉他。
“好。”
而少年从来未想过，这一别后相逢竟是那么的难……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一别两决绝，许诺为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