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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彻夜议计 ...

  •   张凛枫狰狞的笑着,单靠一手一脚像一只蜘蛛一般朝我急速爬来!

      "啊!"

      张凛枫惨叫,我完全呆住了。

      她人未至,却被一道火流紧紧包裹,她在火焰中大叫,那声音尖锐而充满惊讶与不解,"你,竟然没死!"

      饭团被谁迅速捞起并扔进我怀里,见它无事我便放心了。

      突然,一双宽大的手把我横抱起来,那温暖的温度迅速蔓延并染暖我全身。我愣了愣,他秀逸的眉毛微蹙,脸上有不少不见血光的刀伤,但却丝毫没令他俊朗的容颜失色,潋滟的海眸带了几分心痛,深深绞着着我。
      此时,我才发现那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散了,那处香之王也不知所踪。

      "臭小子真慢!"百忙中舜吉还抽空骂来。

      他朝舜吉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脸对我道,"你真弱。"

      他话语分明是嘲讽,海眸却闪着无比着急。

      "我知道。"从未有过的一股安心麻痹了我身上所有的痛感,我拽紧他的衣服,"二三……你没死。"

      "我才没你那么弱。"他语气突然一转,变成满腔怒火,"也没有你这么蠢!区区一缕幽魂,居然敢用祛鬼咒!活腻了么?"

      "还有你!"他目光猛地剜向张凛枫,语气低沉字字如刀,似要让她谨记着他下一句话:
      "她身上受的伤,我要你加倍奉还。"

      "哈哈,就凭你?"张凛枫不以为然,把反了关节的手和脚掰正,又把脖子扶好,"你受伤不轻,又能……"

      她的话犹在喉咙,二三飞身一掠,膝盖怒撞其左脸,把她撞飞出去,而其刚扶正的头撞又断了。

      一连贯动作他依然没有把我放下,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放下我罢。"

      他啧了一声,"只怕我一放手,你便又要受伤,须知你弱得跟虫子一般。"

      我扁嘴不语,却心中一暖。
      突然眼前一黑,张凛枫的蜘蛛脚刺来的瞬间二三当即跃开,她刺了个空并激起一片泥尘。
      泥尘飞扬如褐色纱幕,纱幕中,张凛枫双目赤红如饿兽,似是誓要将我们剥皮拆骨!
      她尖喝一声,箭步而跃,蜘蛛脚尖锋霍霍直逼而来。

      二三把我驮上肩,右手抽出破邪刀,却不接招,而是侧身一避,刀脊与蜘蛛□□锋划过擦出星星火花。
      那刺耳尖锐的声音刚起,紧接着便是皮肉割裂的声音。
      刀锋冷,血花溅。
      简单一过招,张凛枫的手臂已断落在地。
      她犹在震惊,二三已闪身到后,海眸森冷,刀锋又起,另一只手臂继而被斩落。

      "什……"

      "你在她四肢上戳了四个洞,我把你四肢烧成灰!"

      话音未落,刀刃飞旋如标,将张凛枫双腿齐根劈断。

      "啊!!"

      呼!
      一阵火光冲目,断落的四肢瞬间被火舌吞没。

      "大姐!"

      张静蓉和张小玲惊呼出声,想要抢身过来却又有心无力,因为舜吉已将她们重挫!
      张凛枫失去了双腿,便也失去了支撑而欲往地栽,身体还没触地便已被二三一膝撞到半空中!他紧跟着便要抢上,以给她一个致命一击。

      "算了,二三。"我扯住他的衣服,"她们已无战斗能力了,你不必再打,更不必替我报仇,你且放下我。"

      他怔了怔,把我放下,而张凛枫也砰一声掉会地上,四周顿时砂砾飞溅。

      "哈哈,哈哈。"她躺在地上肆意大笑,"夜妹子你该不会突然大发慈悲可怜我罢?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可怜!"说到最后变成几近走音的怒吼,"杀了我啊!"

      "我为何要可怜你?"我望向天边那亘古不变的宝塔,在宝塔旁有两只鸟兽为了挣食而打斗,明明一方已无力气抵抗,而另一方却仍然战个不休。

      "虽然不伤及灵脉身体也会痊愈,但断了肢体是不可能重新长出的,所以你根本毫无战斗力。哪怕你两个妹妹恢复了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毕竟她们二对一也赢不了舜吉。既然你们已无与我们竞争的能力,我们又何必浪费力气杀你们呢?"

      这话不假,一连战斗下来,二三和舜吉妖力定然消耗不少,单凭二三的刀伤至今还没完全恢复便知道,不是他不想恢复,而是他没有多余的妖力去恢复。
      这地方危险重重,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危机等着我们,与其对毫无反抗力的对手赶尽杀绝,不如省口气以便尽快恢复,随时迎战。当然,这是确定了对方着实不会留下后患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做,若非如此,我是不会阻止二三的。

      "我只是认为你们没有杀的价值而已。"

      她终于没了笑意,洁白的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她紧紧盯着顶上的天空,眼睛干涩布满血丝,却一眨不眨,不知此刻在想什么。
      饭团在我怀里瞅了瞅她们,却丝毫没有回去之意,反倒用力抱紧我。我虽至此也不明白它为何倒戈,但它既冒险救我,那它若不愿意回去,我定当养之以报救命之恩。

      云层自天边而来,再任风吹散,幽绿的大地暗了亮,亮了又暗,时时变幻。
      她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得那般声嘶力竭,也许是想掩饰她那两妹妹的低低哭泣,也许是在嘲笑自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必定万无一失,殊不知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大风起,浮云散,橘红色光线如丝带般从树叶的间隙中垂落,铺染大地。
      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看她们一眼,我们朝前路直径而去。

      ……
      天色渐沉,妖吼漫漫。
      我们出了三景墟,在莫山山脚找了个山洞,打算在这里面待一晚,明日一早再行动。
      火光熠熠,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而曲折。

      饭后,他们犹在调息,我却在想秽絮到底怎么炼成,可恨大叔不在这里,我真想问个究竟。白天一役,若不是二三及时赶来,恐怕我已散魂,归根到底都是我太弱了。
      下意识握紧的拳头,突然被放了一颗核桃。
      二三不知何时已经调息完,然后不知从哪拿了个核桃给我。

      "哪来的核桃?"

      "你什么表情?难道不是知道我偷拿了你那臭松鼠的核桃,所以生气么?"他眼神游弋不敢看我。

      我睨着他,"你何时拿了饭团的核桃?"

      他痛恨地握紧拳头,一副不打自招悔不当初的神情。

      "唧唧!"
      饭团立时跳起来,先把那核桃藏到嘴里再扑过去咬二三。

      "不就一颗核桃!"
      "唧唧!"
      "我刚刚拿的,之前少的定然是你自己吃了!休想冤枉我!"

      饭团哪听他了,搓了搓爪子就扑过去!

      "吵死了!"
      舜吉调息完,抬手扇了一股劲风过去,把正要躲闪的二三扇飞,饭团当即张着星光闪闪的白牙扑过去……
      Double kill--

      ……
      看着二三左额一个包,右脸一个小爪印,手指还在流血,甚是可怜。

      我拿着金创药帮他涂药。他却摆摆手,"不必了,我有……"

      "我知道你有茧丝缚。"他话未完已被我截住,"但是那需妖力才能恢复罢,你刚才定然消耗了不少妖力去愈合了那赤星处香伤你的,且歇息下罢,反正这金创药也够。"

      我凑过去仔细地帮他涂着脸上的伤……饭团和舜吉真是毫不留情啊。
      火光翻卷,赤红如炬,映得二三半边脸颊光彩透亮。我暗叹造物神功,为何无论何时何地看他,都是如此丰神俊秀。

      我眉目平静,他却不知为何脸颊绯红。
      他薄薄的嘴唇紧抿如线,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我下手太重弄疼他了。

      "你真是笨手笨脚!"他霍地抢过药瓶并背过身去,"我自己涂!"

      我心中内疚,看来我刚才真弄疼他了。
      回眸便见舜吉一手支头着侧躺在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

      他收了眸中的莫名暧昧,突然一本正经问二三,"那只赤星处香你是如何杀掉?"

      "把它磨死了。他的反伤界域虽然很棘手,但亦是靠妖力维持,所以我一刀一刀伤它,当然是避开所有要害,控制好力度,以致其反伤之时不会令我重挫。"

      我听得心中一跳,那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和觉悟才能忍着凌迟之痛把对方磨死?

      "直到他妖力耗尽,无法维持反伤界域,我再一招结了它。虽说是赤星,但它没了反伤界域根本不足为惧。"

      "就算你有茧丝缚也不能乱来。"我不悦地睨着二三。

      "你好意思说?区区幽魂居然敢用祛鬼咒!"他一脸"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的表情睨着我。

      饭团已跳到我肩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还呵气暖好了手,只待我一声令下便扑过去。

      "你们莫要吵了。"舜吉十分嫌弃地堵着耳朵,"如今并非争论这个之时,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二三也看向我,我沉思了片刻,道:"其实我大抵已想好了下一步。"

      若不是白天时对其惊鸿一瞥,也许不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他们愕了愕,舜吉问,"去哪?"

      "宝塔之下。"

      对上他们不解的目光,我又道,"那礼斋说的原句是:宝塔暗影中的异瞳。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字面的意思。"

      "可你之前不是说宝塔二字是幌子么?"二三问。

      "嗯,起初我确实是如此想的,于是我想到了三景墟,可事实证明那赤星处香的异瞳并非所寻之物。"我顿了顿,"你们是否有发现,那宝塔远看不会变小,近看不会变大。若说它是幻象,但其并不不符合以眼球成像为基础的幻象制造原则。"

      舜吉顿悟,"你意思是,那座宝塔根本不是幻象,而是结界?"

      "嗯。暗影即影子,影子都是被踩在脚底下。那宝塔的影子,是否是暗示那所寻之物在宝塔的下方?那个所谓的暗影是不是就是这座宝塔结界想要隐藏和保护的东西?"

      他们猛然醒悟。

      "但这只是个人的大胆猜测。"我垂眸,"亦有可能又是白忙一场。"

      "与其浪费时间一脑子瞎想,不如把想到的都试试。"二三道。

      "不过我不知道如何破解那宝塔结界。"

      舜吉盘腿坐起,闭目沉思,良久后道,"像那宝塔那般巨大的结界不可能通过妖力维持的,定然是使用了月长石,而且至少是仙品品质以上。"

      "我生前也听说过此物,其可以用来展开并巩固结界,但若晶体毁坏,再庞大的结界也会崩坏。"不过我们祛鬼宗用得较少,御灵宗的人会用得较多。

      "嗯,正因如此,老夫以为对方一定会把它们藏得极为隐秘。"他的目光载满笑意,"不过无妨,只要捉到朱獳便可。"

      "这朱獳是能找出月长石的所在?"

      "对,因为它们以啃石为生,尤以月长石为喜。"

      "据我所知,这月长石并无气味,它们如何找到?"

      "不,那月长石有股奇香,可是那香气即便是我也难以辨别,更何况人鬼。但那朱獳却可以嗅出它的气味。"二三说着看向舜吉,无奈道,"这天大地大的,你以为那朱獳很容易捉啊?"

      舜吉眸光一闪,"不会很远。"

      "你如何得知?"

      "你们看。"舜吉指着不远处一颗石子。

      我们不语,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颗石子。
      嗒--嗒--
      只见那颗尾指般大小的石子正在一下一下地微微跳动--
      它跳动得如此轻柔,如蜻蜓点水,若不是舜吉说,我根本不会留意到。

      "咦,我怎么没发现这石子的异动。"二三摇了摇犬耳。

      "它们又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打洞,老夫也是刚才发现的,再说你之前的心思都不在这石子上。"话落,舜吉不知为何看了我一眼。

      他又絮絮道,"那朱獳乃生活在地底下,那石子跳动说明它们正在此地的地下打洞。"

      "一只朱獳打洞能有如此威力?"

      "它们打洞的方式跟寻常老鼠有些不同。"二三答,"它们是以自身高速转动的方式来打洞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它们既然在此,但结界无碍,说明维持那宝塔结界的月长石并不在这附近。可我们不可能每处都抓只朱獳去挖月长石。一来太费时,二来也会浪费太多精力去捉朱獳。所以只能把有可能的地方圈点出来再尝试。"

      "那你有何头绪?"二三闲闲地靠着洞壁,海眸斜睨着我。

      "既然要把月长石保护好,定会藏在最隐蔽,或者说最安全的地方,例如妖物最多的地方。"

      "嗯,而且它们当中,定有能克制朱獳的妖物。"舜吉想了想,又道,"朱獳乃蚕噬系,能克制它的只有降邪系的妖物。降邪系妖物喜好生活在偏寒之地。"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蚕噬系?降邪系?"

      "哦,你有所不知……妖物一般分为三类:破魔系、蚕噬系、降邪系。三类妖物互相克制和捕食,从而形成了妖物的生物圈,而降邪系妖物专吃蚕噬系。"

      "原来如此。"

      二三接话,"我记得地图所示,最北边是仑折丘,但这地方妖物多不多便不知了。"

      "你们还记得仑折丘附近是什么地块么?"

      舜吉闭目沉思,"仑折丘西南面是育遗谷,东南面是扶珠潭。"

      我思忖了一会儿,"扶珠潭--我认为月长石在此地。"

      "为何?"他们齐问。

      "扶珠潭顾名思义应当是一个水潭或者泥潭之地,倘若把月长石埋在水潭或者泥潭之下,便能借水或借泥的气味掩盖它散发的奇香,不被朱獳找到。这也是除了朱獳天敌以外的另一重保障。"

      二三恍然大悟,"的确,那月长石只要保存完好,无论置于何地都依然能展开结界。"

      舜吉微喟,"若是如此,我们也难以找到这月长石。"

      二三嘴角撅了撅,仿佛眼前的并不是一个难以突破的难题,而是一场游戏,"如今我们只能赌一赌了。"

      "如何赌?"我问。

      "要知道,能维持住如此巨大的结界的月长石定然不小,它体积越大那股奇香自然越浓,也许浓得连水潭之地的泥土气味也掩盖不了。所以我们便赌一赌,到底是那朱獳的鼻子灵,还是那破潭的气味大。"

      "好,就赌一赌。明儿一早动身,把那只朱獳活禽了!"舜吉说着打了个哈欠,他捶了捶肩膀,"老夫可困死了,今日果真累得快散架。"

      此话一出,我心中顿时被内疚填满。
      若不是我太弱,舜吉就不至于累成这样,二三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所以我想尽自己的能力为他们做点什么。

      "今晚我守夜,你们睡罢。"

      "你们谁守夜都行,老夫可要睡了。"舜吉伸了个懒腰,抱着饭团一头栽倒我大腿上,闭目便睡,还迷迷糊糊地呢喃,"小饭团……真暖,小夜……真凉。"

      我心中觉得好笑,虽说舜吉年纪最大,但是外表不过十二三岁,加上他安静恬然的睡相,仿如一位天真烂漫的孩童。
      其实一直以来,他在我心里就像弟弟一般。不过,若是被他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定又要炸毛了。

      "你睡罢,我守夜。"二三不看我,侧眸却写满了疲倦。

      "你睡。"

      "你这么弱,守夜一点也不能让我安心。"

      我语塞,"……对不住,都怪我太弱。"

      二三却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我并非此意,总之,你睡!"

      他义正辞严地凑过来逼视我,那天人之颜瞬间在眼前放大。
      我的心脏霍地一缩,随后是剧烈的跳动。

      我赶紧推开他的脸,"你不要凑过来,对我心脏不好。"

      "啥?"二三一脸懵懂。

      我也十分不解,怎么回事?难道我有什么先天性心脏病,生前没有查出来,死后才病发么?

      干咳几声,我平息了心跳,轻声道,"让我守夜罢,至少我还可以为你们做好这件事。"

      看着我坚决的神情,二三无奈一叹,"好吧,那我睡了。"

      "嗯。"

      "我真的睡了。"

      "嗯。"

      "我真的马上就要睡了!"

      "嗯。"

      "你真的不睡么?"

      "……"

      我不悦地看向他,目光如锋芒般锐利,他马上全身上下打了个激灵,立时闭目不语。
      火光低暗,不复初时光亮,我拾起一支树枝戳了戳火堆,以防它熄灭。
      天边风过云清,月婵娟不知何时已与洞口同高,银辉映上山洞边缘,如神氐的羽衣披散。

      在我以为他们都已睡熟之时,二三突然轻声道,"你着实很弱,打架的时候一点忙也帮不上……但是,你很聪明,会考虑很多问题,甚至连敌人的图谋也能考虑周全,这是我和舜吉……都比不上,所以……不要担心帮不上忙。"

      "我……"

      未及回答,忽觉肩头一重,那熟悉的嫩草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原来是二三倒头在我肩上睡去了。

      我望着洞外明月,低低道,"二三……"

      他犬耳下意识动了动,但并没有醒来。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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