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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Page20·宣叙调——男声独唱 ...

  •   阿弗烈·陶德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所以他能成功地摸清楚自己为之工作的塔在辉煌的表皮下面是个什么奶奶样,也能成功地在发现自己女儿觉醒成向导之后第一时间搭上向导反抗组织成功带着自己的小家庭离开祖国还一直被同事们以为自己是被报复性俘虏的可怜人。
      也在这次偷溜出自己新分配到的飞船房间搞蛋糕之后遇见的“奇遇”中,成功让这艘奇奇怪怪的“佣兵船”上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当然,这个所有人中要去掉一个一直呆在他那位灰毛救命恩人身边的古怪大美女。

      看起来柔软圆胖的男人借着喝加了好多合成牛奶和糖的红茶的机会,在杯子的遮挡下小心翼翼地又瞥了一眼那个美到发光的大美人,满足了眼睛的需求之后就重新把视线转回了眼前这些各式各样的人身上。
      年龄比较大的那个华夏男人一看就是金融行业的从事者,不过在知道他是个向导之后阿弗烈深刻地认识到了华夏那边进化者们传奇一般的普通风格;但他儿子身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罗莎出品的老爷子和小姑娘一看就是普通人,从小就在普通人堆里生活连个进化者都没怎么见过那种。
      这艘船上特别不搭配的就是这四个人了,之外不管是那个反复自称自己柔弱的华夏医生还是让阿弗烈不知道用什么单词形容的大美人都挺符合传统的独行进化者或者说不受塔控制的流亡者的形象的。
      ——不过宇宙这么大,什么样儿的人都有才正常。

      ——反正现在大家是坐在一艘船上的。

      用一个双关语自娱自乐一下之后,阿弗烈就继续热烈地参加进他自己挑起的各个话题中了。

      “……他有点儿像约书亚。”
      在邀请阿弗烈·陶德先生来到青霜号上先避避雪之后就坐到了观景室角落里开始看那绝对不能用一长篇子来形容的停靠后人员重新分配名单的哨兵看着轻轻松松把气氛炒得火热(起码在离开星鲸之后青霜号很久都没有这种气氛)的圆胖先生,有点儿怀念地对着西茜娅念叨了一句。
      在回到飞船上后恢复了平日沉默安静的向导没有回答她,这就更像是林娜过去——还没有叛逃帝国的那一段过去——的那一段时光了。
      于是哨兵把刚刚自己见到西茜娅出现在飞船舱门边上时的惊惧丢到了一边,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靠近了仍旧专注地看着船外厚重雪景的向导。
      “不过约书亚在这方面干得也没有这位陶德先生好。他可不会把所有人一起照顾到,一般说着说着自己就带着一群人去竞技场上手打架了。”

      林娜说话的声音很轻,清凌凌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一点能让人察觉的笑意。

      但也只是这么一点了。
      接下来,终于停止继续把资料往下拉的哨兵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了正说话说得神采飞扬的阿弗烈·陶德先生身边。
      “陶德先生,我找到你被分配到的飞船编号和位置了,现在我送你走吧?”

      “啊啊啊啊非常感谢!”

      圆胖得像是个球的男人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同时以只有林娜和曾奕星的视力才跟上的速度把放在一旁茶几上的两个大纸盒抄进了自己怀里。
      而且他还能在从沙发上跳下来到抱起蛋糕纸盒之间这点时间中把自己刚刚解下的围巾缠到脖子上。

      陈家父子和费尔德巴赫祖孙齐齐对着做出不可能操作的陶德先生张大了嘴巴。
      倒是迪娅和曾奕星一时间没有了各种明怼暗怼,几乎是一起摇了摇头,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林娜微微垂下了眼睛。

      不过不管看着陶德先生的表现有什么感想,最后只有哨兵在一片沉默中拍了拍陶德先生身后的沙发。
      “你觉得……我们是直接开艘小飞船送你过去还是就这么走回去比较好?”
      “当然是走回去啦。”圆胖的男人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是憨厚的笑容,“这个……可真是拜托您了。”

      这就是现在林娜和阿弗烈在雪里踩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原因了。

      林娜还好,毕竟哨兵对自身的控制力都强,踩在雪上也能勉强cos一下精灵。但阿弗烈·陶德先生这个体重……
      所以其实阿弗烈先生离开得并不远——此时的并不远是指在雪地上阿弗烈先生不需要走12小时的路,毕竟来回24小时的话阿弗烈先生还不如多付出金钱托别人跑一趟呢。
      所以阿弗烈先生迷路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船队停靠在这里的飞船实在是难以分辨。

      哨兵扫了眼四周遮蔽了大部分阳光的巨大飞船,看着连在雪地中挣扎都挣扎得格外好笑的阿弗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手把阿弗烈先生小心保护的两个蛋糕盒子拿了过来——这样起码阿弗烈先生多了两只手来保护自己的平衡。
      “……这样出来,挺辛苦的?”

      “也不算啦,和组织搭线还有逃亡的那段路才是惨,那段时间我可是一路瘦到了五十多公斤呢——”男人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反而很是灰暗,“怕动用交通工具的记录被谁看见,特意查着没有监控器的路走过去……玛丽那时候还以为我终于有动力减肥了。”

      林娜没有回答。
      少女模样的哨兵那双紫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对着纯白雪地说话的男人,就算提着两个巨大的蛋糕盒子,身姿依旧轻盈得像个精灵。

      “那时候可真是奇怪……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进了塔,我觉得我给他们说那么两句话就是了不得的好人了,结果这事儿落到艾特身上,我连想都没想就立刻联系了组织……”

      阿弗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了这些事儿,男人只是看着在微弱的天光下也能刺痛眼睛的雪地,不停不停地说着话。

      “一直说着要减肥都不想运动,那段时间那么简单就瘦过去了。一直睡眠情况都很好,偏偏那时候吃多少药都睡不着……”

      圆圆的男人一绊一绊地跟着哨兵在雪地里往前走,说着只有哨兵能听见的话。

      “明明看着那么多孩子进了塔,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倒霉的。怎么轮到艾特了,我就忍不了了呢?”
      ——明明已经安安稳稳地活了下来了,明明知道不是所有的向导都会有西茜娅那样悲惨的命运的,怎么在达维多娃院士死了之后,就没办法继续之前的生活了呢?

      “被圣所洗脑也是其他人的事情,联邦政府一直压制圣所,塔在联邦做的也没有在其他地方那么过分。我在塔的工作人员中地位不算高,但给艾特找一个合适的哨兵保护她一辈子也不是做不到……就算选择进行人体实验的材料,也不可能选到艾特头上……”
      ——在圣所的教育中也不是没有和自己一样没有被彻底洗脑的家伙,塔在帝国的势力确实大,但和统治阶级绑在一起的自己总是安全的——就算自己的出身严格算起来就是个落魄贵族而已。虽然之前是有过被送上试验台的情况,但是在成为首都塔首席第一候选之后,再怎样糟糕的事情,也落不到自己头上了。

      “过去也不是没有遇见过那些试图全家逃走的人,那时候我在想,他们真蠢啊,说是全家逃走,实际上最多就是夫妻俩带着孩子,那么留在联邦的家人朋友该怎么办啊?这只能说是抛弃了吧?……但我决定去联系组织的时候,却也是连爸妈都没想过。”
      ——……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和穿越后这具身体的家人……关系怎么都说不上好?

      “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普通的好人,可在艾特觉醒成了向导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这么糟糕的一个家伙啊……”
      ——一直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到有一个和穿越前记忆中的家人几乎完全重合的人死在了自己眼前,才发现,自己和穿越前比较,已经变化了多少。

      ——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可恨的人啊……

      “……真抱歉……让您听到我在抱怨了。”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念念叨叨的东西有多让人厌烦,阿弗烈猛然停住了嘴,带着歉意对林娜点了点头。

      “没什么。”

      哨兵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于是干涩地扯扯唇角。不过她没有说任何话,看着阿弗烈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还是用淡漠和平静遮掩着的灰暗。
      圆圆胖胖的男人看着怎么看怎么是个少女模样的银发哨兵,在安心于眼前这个哨兵看起来并不怎么想管旁人的心事之外,实在忍不住有了那么一点纳闷。

      ——为什么这位哨兵……会有这种眼神?

      那绝对不会是和这张清甜面容相配的模样——那是一张渡过青春期不久的脸,但眼睛却是已经被什么击垮了的人的眼睛。
      阿弗烈觉得,假如刚刚带着家人逃出联邦的自己照照镜子,大概会在镜子里见到这样一双眼睛。
      在这片真的能看见没有第三个人的雪地上像是魔怔了一样把这段时间的压力和自己的过去向着这位哨兵吐出来,多半也有着这种相似眼神的影响?

      不过这真的不是什么平常事情——就算是一直脸皮听后的阿弗烈,都觉得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后,这段路上简直尴尬得能冒烟。

      也幸好,阿弗烈自己和这位银发的哨兵小姐都不是需要不停说话的人,所以接下来的路就在一片沉默中走完也没什么。

      反正这位哨兵小姐也挺有责任心的。

      阿弗烈不太记得之后走了多久,反正后来自己终于找到偷摸下来的那艘飞船上的维修小门的时候脚是真麻了。

      不是冻的,是累的。

      哨兵小姐也没有上这艘大飞船看看的想法。在阿弗烈通知了把他放下船的勤务员,等待维修小门打开的时候,她只是把两个巨大的蛋糕盒子重新递回了阿弗烈手里,然后突然开口说话了。

      “在这次星门跳跃之前,最后……是你在指挥整个船队的具体行动吧。”

      “?!啊……这个……”
      “把所有人的性命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压力非常大吧。”
      “这个嘛……”
      “倾述始终是减轻心理压力的手段,没什么糟糕的。”

      那双紫色浅淡清透的眼睛看着阿弗烈,很平静,里面只有若有似无的一点忧郁笑意。

      “所以陶德先生,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阿弗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圆圆胖胖的男人抬起眼睛,毫无畏惧地和一个哨兵对视。
      他的脸上又带上了那种温柔又讨喜的笑容,看起来就很真诚。

      “谢谢你听我抱怨了,现在真的觉得好多了。”

      “那就好。”
      哨兵看着他的眼睛始终很平静。没什么厌恶,也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只有淡粉色的嘴唇牵动,露出一个只能用稀薄来形容的笑容。

      然后她就转过身,离开了这艘飞船投下的阴影。
      没过几个呼吸,飞船上用于维修人员出入管道的小门就打开了。

      阿弗烈·陶德连忙跟上和自己搭上关系的勤务人员,一边奉承着对方一边往飞船里面走。

      只是在最后,他忍不住向着哨兵少女离开的方向回了下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林娜和CC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啦。
      
      阿弗烈一家……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一个区别而已。
      
      小剧场(?)
      阿弗烈:惊吓!
      林娜:……我该怎么说我听他说话的声音就把他认出来了?他不就是最后一段时间的那个指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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