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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Page67·幻想圆舞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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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阿德尔，即阿德尔勋爵和雷列耶夫男爵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波丽娜·穆拉维约娃和舒拉·戈莱那么僵硬古怪。当然，也没有之后的自然流露出的熟稔和亲昵。
这次会面，假如忽略掉之前阿德尔勋爵先带着自己的向导去清理了情报中出现了“机械活化”问题的轻工业园，雷列耶夫男爵则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才收到了阿德尔勋爵前来这颗行星的拜访信息的话，可以说是一次非常正常，非常遵循礼节，让所有贵族都挑不出错儿的初次会面。
简单来说，就是从家族历史一直扯到个人学识，东拉西扯就是不谈真正的目的但处处都要暗示自己真正的目的，明明两个人都知道林娜·阿德尔为什么会来胡安娜行星并且直接接触雷列耶夫家（看样子还要待一段时间直到皇帝陛下下一个调令传来），但是就是谁都不开口说第一句关于实际问题的话。
西茜娅·李则作为哨兵绑定的向导和雷列耶夫男爵夫人一起在两个“主人”的谈话间做背景板，只不过两个人谁都不怎么熟悉那些插花泡茶衣服搭配宴会安排，于是在几次尴尬的停顿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停下了尬聊，分别翻出了各类文件和心理学论文开始安静研读。
顺便听听另外两个人信息丰富但什么用没有的交谈，就当是拓展自己的知识领域了。
——不过倒是从来没发现林还有这一面。
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空气中划来划去操纵投影的向导在心里转了下这个想法，然后就把它丢到了一边。
圣所确实不是个培养“标准”哨兵和向导之外的好地方，说实话它的教育方式完完全全就是在塑造兵器和辅助器材。但谁说林娜只有这一个地方能进行学习了？
哨兵曾用名的中间名索尔仁尼契夫娜换成男性的姓氏就是索尔仁尼琴科——那是曾经强盛到能不将进化者子嗣送入白塔自行教导，还能和皇室几代联姻的大贵族，就算落魄到了只剩一个嫁给商人的女儿，也该知道应该让孩子学什么——只是没办法学到最精髓而已。而林娜·阿德尔自己也是无视白塔的潜规则，自己蹲奥洛娃大学区各处旁听给自己旁听来一个老师的人。
——所以林娜对上雷列耶夫男爵也不显弱势，也是可以理解的。
起码雷列耶夫男爵只是在建设这颗行星，最多在几次党代会中去过其他的行星。
以及可能是推动或者至少是支持“五月政潮”的人员之一。
但是林娜·阿德尔这些年却是在星空中有人类生存的地方东奔西跑，落过脚的星球可能比老男爵听说过的都多。
向导有些自豪地在心里悄悄比较了一下。
然后得出了一个让她觉得很愉快的结论。
差不多在同时，哨兵在交谈中不自觉地偏了下头。
这是林娜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一个下意识动作，短暂极了，似乎只是因为西茜娅的气息变动牵引出了这一个动作，又在确定了自己向导的安全之后立刻开始掩盖。
西茜娅·李嘴角上挑的弧度立刻又大了些。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插曲。
除了向导自己没人注意得到的那一种。
正事儿仍旧是两个贵族阶级装模作样的“沟通”，而好歹两个人自己都不耐烦继续但又必须装下去的交谈时间不算太长，阿德尔勋爵及其向导到达雷列耶夫男爵府的时间不早，大概只是聊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开饭时间。
于是他们一起愉快地决定给那些来探寻原因的人做的互相装样到此为止，大家可以愉快地共用一顿晚饭——在林娜·阿德尔和伊里奇·雷列耶夫都知道为什么阿德尔勋爵和奥洛娃逃走的请愿者们都出现在这颗行星上的前提下。
不过可能事情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很愉快。
于是在雷列耶夫男爵和阿德尔勋爵走出会客厅，向着餐厅进发并到达之后，他们看见了一桌非——常符合一位领地有一颗驻人行星和两颗资源星的男爵身份的丰盛菜肴（而不是他们希望的一大锅红菜汤、摞得高高的两盘子肉馅饼和一大盆土豆沙拉（重点是他们都是热气腾腾的）），和男爵能赶回来装样的，衣着华丽（或者说把装样儿的衣服都穿上了）的子女们。
而虽然身上有爵位的两位刚才也是互相装样，但阿德尔勋爵不过是简单打理了下沾染了大量灰尘的外套，雷列耶夫男爵也是穿着帝国平民才会穿的，甚至在肘部打了两个补丁的棉大衣——也就是说两个人的衣着反而没有眼前这群人精致亮眼，看起来完全是两个刚从流水线下来回家的工人。
理所当然地……一瞬间尴尬的静默。
然后有人先笑了起来。
——————
“我是没想到林娜姐姐比我还快地开始被欢迎居然是因为这个！”
趁着小孩子们集体午睡终于溜出来的舒拉·戈莱听着林娜给他回忆自己和雷列耶夫家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愤愤不平地捶了下桌子。
“雷列耶夫们还像是那什么小香蕉们一样在我身边一会儿冒个头一会儿冒个头地观察我呢——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动画片里那个白化小鬼了！然后你居然已经住进男爵府帮忙处理和白塔交涉的文件帮忙训练进化者处理VOS钴石西茜娅小姐都去了男爵府后半部分改成的孤老院了！”
哨兵眼神游移地跟着舒拉的动作点头。
“是，是……”
——……小香蕉……那好像是自己和胡安娜刚捡到戈莱姐弟时从不知道哪个残留终端里翻出来给他俩看的动画片？
——那个画风粗糙幼稚到正常人忍不过十秒的动画连续剧是讲这个吗？
“对，是挺过分……”
——舒拉居然看完了？还记到现在？
“……不过，是谁先笑起来的？”
舒拉·戈莱的抱怨戛然而止，林娜·阿德尔的走神倒没有立刻收回——可能也跟她觉得眼前的人和这个环境很安全，不需要警惕有关——于是哨兵还是在普通人屈起指节敲了两下桌子之后才回过神，放到外面前任告死鸟要被一群哨兵笑死。不过舒拉当然不会把这个说出去，他只是垂下眼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对面哨兵暮紫色的眼珠又转动了两下。
“是我。”
“果然是雷……是林娜姐姐？？？！！！”
舒拉的表情得意到一半要换成惊讶，于是一时间变成了让人忍不住笑出来的扭曲。
于是林娜也真的又笑了出来。
只是很快的一下微笑，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但它确实存在过。
舒拉·戈莱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像是他不需要在没有别人说话的时候发出声音好确定自己还活着了。
然后他扬起眉眼，重新神采明媚地笑了起来。
“林娜姐姐——你在这里很开心。”
“也很放松，对吧？”
“……大概？”
哨兵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给出的却是个不确定的回复。
那双暮紫颜色，始终被烟雾笼罩的眼睛在这段思考的过程中却是越来越深，从带着灰色调的暮紫转为了浓艳欲滴的三色堇。
“但这里……会让我觉得很亲切。”
这是个舒拉不太能理解的形容。
林娜·阿德尔的出身连累她一直连累到她成为白塔上一任告死鸟，于是也算是个能知道的人都知道的秘密。而会让人感觉亲切的一般都是幼年期留下的长久印象——舒拉可不觉得胡安娜这颗行星和努力维护早就不存在的荣光和权势的索尔仁尼琴科家族有什么相像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点。
舒拉只是提出一个话题，又在发现这个话题后面可能牵扯一些不太好说的东西之后又自然地换了下一个。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在干活儿？虽然办公室政治还是有但少了很多就让人觉得轻快了——首都那简直不是在做事而是在结党，什么都能延伸扯出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这里教小孩子都很开心~”
因为不用说出每个字都考虑“是不是影射了某位大人”，给学生讲世界史都能开开心心地进行客观评价而不是“谁谁谁是谁谁谁的先祖所以一定没有做错过事情，错事全是那些刁民做的”。
“而且大家都很乖啦，学校提供加糖豆浆和一顿午餐，所以小孩子看起来也都挺壮实，和靠近恒星那些行星上的都差不多了。”
“那真好啊。”
哨兵半垂着眼睛，声调温柔地应和了一声。
“是啊超棒的，我小时候都不敢想有这种学校。”舒拉轻快地做了个总结，然后又换去了下一个话题，“不过带这样的小孩子就挺累了，一个两个叽叽喳喳现在天天想着下个月7号的舞会，也不想想我们这些老师有多头痛。”
“那么——大一群小鬼，我都想到时候整一根里面裹了钢丝的塑胶绳一个一个系成一串领着走了。”
“他们天天说要去看舞会里会出现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是谁……”
“11月7日……革命日舞会？”
“革命日？有这个名头？”
林娜极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地球时代，苏|维|埃共和国的节日。”
“哦——难怪了。”舒拉顿了下，“确定节日的人有心了。不过林娜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就没关注过舞会这种东西！”
“因为那是要让阿德尔勋爵夫妇……呃，妇妇正式出现在胡安娜的公共场合的正式舞会。”
“哦，确实是要介绍重要人物啊——林娜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要走“正式”流程就是要给一定会随着林娜和CC来到这颗星球的探子错觉，而毕竟是不值得注意的穷乡僻壤，所以哪边其实都没认真。
林娜和雷列耶夫男爵不换衣服是因为按照两个人的对外人设他们就会这么做，探子们也不会觉得异常，雷列耶夫们都打扮起来就比较好笑了，不过也会给探子们留一个他们就是那种普通的小地方贵族的感觉（林娜笑是因为他们打不打扮其实都可以圆过去，郑重过头反而让她和男爵尴尬了）。
至于最重要的，这颗行星的行政和运转，反而因为没有“留着高贵血脉的人物”而不会被注意呢。
不过柳德米拉还是开船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