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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Page41·阴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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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瓦娜·哥拜尔闭上了眼睛。
在隔绝了视觉之后，另一种景象取代了天鹅湖城堡精致清丽的风景。
那是弥漫在黑暗中，燃烧着火焰的蛛丝。
蛛后坐在蛛网最中央，抬起手，开始一根一根拨动那些仿佛是火焰化身的蛛丝。
将感知范围局限在一座城堡之中后，当然就没有搜索一颗星球那么大的压力了——不是谁都是西茜娅·李，能不取巧将自己的精神场笼罩一颗小行星十几分钟还气定神闲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夏瓦娜只是个会的技巧多一些的普通向导，能轻松些总是好的。
她的“能轻松些”指西茜娅·李接过了和白塔的进化者们“交流”的工作，自己换了监控整座城堡中某个人的精神状态这回事。
——当然，这种交换或许也出于西茜娅·李想要在自家哨兵面前表现得道德水准高一点儿……之类的？
蜘蛛女王一边想着小灰鸟儿和她配偶的事情，一边在一堆其实真的没什么分别的普蓝色中努力寻找她要找到的那一个。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事情——想想在一堆沙子中手动寻找一粒金沙？普通人不管有多少才华，他们的精神仍旧是普蓝色的，一片一片，一点儿色差都没有的普蓝色。更何况夏瓦娜在寻找的时候总会被更明亮的那些属于进化者的精神吸引。
那是柔和沉静的暮紫色烟雾，明亮纯净的纯银星球，不断倒回重新计时的海沙……还有一个和星球差不多明亮纯净的，近乎白炽焰色的火炬。
那可比一堆普蓝色值得注意多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夏瓦娜终究还是成功找到了属于安德烈·塞尔维特的精神。
那是个小小的机器人。
圆头圆脑的，看起来特别可爱——除了倒三角的眼睛和脸上的线条配合起来看上去特别丧。
蛛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只眼睛里正不断滚过程序的小机器人，拨动蛛丝，把小家伙缠在了火焰色的细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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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玛丽眨了眨眼睛。
没有姓氏于是干脆在名字后面接上了利马斯特的小姑娘眼神虚了一下，像是透过正和自己聊天的年轻院士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在安德烈跟着转过视线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边刚才怎么了？”
“有一只蜘蛛。”
小姑娘伸手拉拉安德烈的衣襟，把大人拉弯腰之后抬手弹了一下安德烈的耳朵。
“好啦，我给你弹走了。”
在人类精神的维度中，白炽焰色的火炬跳了一下，烧尽了缠绕在小机器人身周的艳丽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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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茜娅·李猛地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
向导膝上半梦半醒小憩着的哨兵偏过头，自然地在西茜娅落在她脸侧的手掌上蹭了一下。
“小玛丽和哥拜尔打起来了？”
“差不多。”
“……挺好的。”哨兵思路像是断了一拍，接下配偶语句的话内容不太对劲，“小玛丽的性格……过去挺让人担心的，现在愿意和人动手了挺好……族母们也会更看重那些主动些的年轻人。”
“你不担心是小玛丽先——”
“族母们和Virtues……还是挺会教孩子的。而且你相信小玛丽会是先和哥拜尔挑事儿的人吗……”
“谁会觉得呢？”
“所以——这也省事儿了，你不用一直分神盯着塞尔维特院士了……”哨兵放在脸侧的手动了动，抓住了西茜娅垂在她脸旁的那一只，然后就重新阖上了眼睛，陷入了似梦似醒的昏沉中。
西茜娅看着自己的哨兵，反过来攥住了林娜快要放开的手指。
她和白塔几个向导哨兵一天八个小时的拉锯战不轻松，林娜在数据世界帮助小四的工作也是重活。
Viathan们在袭击了胡安娜的游行之后可没有沉寂下去，这大半年的相对安宁是胡安娜把手中的进化者撒盐面一样撒进了全帝国和各重要星球的强人工智能相互配合才成功保住的——而作为女皇陛下最重要意向的代表，林娜当然不能离开奥洛娃让某些人发现他们对“机械活化”事件的在意——所以现在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腾不出人手（而夏瓦娜·哥拜尔为了隐蔽压根儿没学相关技能）的时候，能在安德烈·塞尔维特疯狂实验中保住天鹅湖城堡还不被白塔那几个探子发现的就只剩下了林娜·阿德尔。这也是哨兵今天一直昏昏沉沉的原因。
尽管安德烈·塞尔维特现在这个时候专心于从小玛丽口中套话或者说被小玛丽暗示，但是用VOS钴石做能源运行过的机器不是那么容易摆脱那些东西的。
没安装相关程序的42和因为安装了拟似感情模块而并不适合和Viathan对抗的Ⅸ对付跟着VOS钴石所产生能源“行走”的“一点”还算可以，但安德烈·塞尔维特遥控学生下属搞出来的可不是“一点”。
于是在外省控制住反而首都空虚的现在，当然还得是明面上没什么工作的阿德尔勋爵顶上。
配合两个在这方面都没加强反而格外废柴的强人工智能。
不过林娜这样辛苦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了。
不能借着夏瓦娜·哥拜尔的眼睛一起关注帝科院智能所的这位年轻院士，不代表西茜娅不能用别的方法观察他的转变。就像当前在天鹅湖城堡的几个进化者中，也只有先被夏瓦娜后被西茜娅拖住的几个白塔特殊工作人员才没有发现安德烈·塞尔维特的异常情绪变化了。
他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也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而且也搞了不少事。
感受到手上被加大的力道，本来还在用光屏投影阅读论文的向导叹了口气。
西茜娅重新低头看向林娜，用空着的那只手试图抚平哨兵皱紧的眉头。巨大的咳声天鹅从空气中显出身形，展开羽翼将哨兵和自家主人一起拢了进来。
精神向导的安抚效果不错，有绑定的向导链接精神分担压力也是重要的减压方法，起码这些手段让林娜·阿德尔在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状态不那么糟糕。
但哨兵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看上去简直是被DOS攻击过的小四。”
“没差到哪儿去。”林娜抬手捏了捏鼻梁，“赛尔维特院士的学生在奥附21上玩了把大的。”
“他们做了个发电站？”
哨兵嘴角抽了一下，缓和一会儿才露出一个艰难狰狞的微笑。
“……他们弄了台联网的超算。”
西茜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林娜这时候也不用她表达什么情绪。哨兵只是叹了口气，以难得地多话状态继续往下说：
“我已经联系了约书亚，他带着瓦尔松赶过去了，但他俩……”
被胡安娜重新命名为瓦尔松的强人工智能个性相当强硬，不知道是不是跟随先帝太久的原因。在需要控制塞尔维特院士的学生们不要在首都附近玩大的时候，它的手段会相当强硬——而约书亚·基里连科和人工智能相处的经验不足，没什么能转变瓦尔松行事风格的手腕。
偏偏在应对Viathan们的时候，人们必须以强人工智能为主导。
“这不是个好搭配。”西茜娅陪着林娜叹了口气，“唯一的好处在于这个揭露方式你是不会被卷进去了。”
“不管早晚总会查到我的。”林娜倒是想得还算开，“毕竟陈霄是青霜号上的人，又是被我带到帝国的——他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被胡安娜扣下的，更不可能想到之前之后的那些事情。”
怎么可能有人会想到，林娜·阿德尔叛国的引线是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将某个寻找学生的老师引荐到了学生的哨兵面前。
林娜·阿德尔不想再想这些事情。
“燕妮现在暂时代替我顶一下，我们先去吃个下午茶。”
“好——的。”西茜娅拖了个长腔，笑着拍了拍哨兵的肩膀，“那先从我腿上起来？”
“唔……小玛丽和哥拜尔现在打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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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马斯特的小玛丽和夏瓦娜·哥拜尔的交锋始终没有被安德烈·塞尔维特察觉。
只是想要保护朋友的黑暗哨兵和兴致来了想要欺负小孩儿的向导也很有默契，没有将进化者们的战场扩大到现实——于是当然地，还是身为哨兵的小玛丽更吃亏。
吃亏到只能勉勉强强保证安德烈·塞尔维特的思维不被夏瓦娜·哥拜尔影响，而自己就难以全身而退。不过试图影响院士先生思考的向导也没有趁胜追击（或者赶尽杀绝？），落到小玛丽身上的伤害表现出来也就是她的毛丝鼠从油光水滑变成了被剪秃了的样子。两个人的对抗在几个小时后就跟着升级，以至于小玛丽重新想起这位院士先生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还是加布里埃尔过来通知的。
“我们给他抹消了预约记录的那个家伙要离开天鹅湖城堡去奥附21了，你还要跟下去吗？”
“跟下去就太引人注目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和那位陛下谈心——真是的，族母们还是要求我待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等等安德烈要走了？！！！他不是预约了半个月……”
小玛丽眨眨眼睛，努力冷静下来。
“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这个我不知道。”加布里埃尔双手抱胸，看着就没关心过小玛丽在意的这些事情。
“但好像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他好像是个院士，那应该挺正常吧。”
“……这个，我可不能说加布里你是对的哦。”
小姑娘已经冷静了下，开始反省自己从“保证院士先生不被影响思考方向”到“和未知向导在精神领域展开斗争”这个变化是怎么出现的。但她还是记得要仰着头，抬起手拍拍有点儿慌乱的少年向导。
“但是主要的错误是在我这里，所以陪我一起去找安德烈吧，加布里。”
“陪我问问怎么他就不找我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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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陪你玩儿了？”
端坐在蛛网上的蛛后懒洋洋地重复了一遍小姑娘的问话，然后抬手往一台普蓝色三角形下垂眼的小机器人身上又缠了几圈蛛丝。
“当然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该发现的东西，不需要再找一个小姑娘去听那些已经变样了的传说了——”
“对吧？”
在精神领域中，夏瓦娜点了点小机器人的头顶；而在现实中，安德烈·塞尔维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突然有点儿凉？是要掉头发了吗……这段时间确实熬夜的次数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玛丽的精神形象是火炬，因为是黑暗哨兵所以颜色接近纯白透明；安德烈的形象……是马文啦。
既然人工智能都叫42了，形象是马文也是合理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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