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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877年10月27日。
奥洛娃。
留利克帝国科学院人工智能所。
安德烈·塞尔维特在研究长时间停滞不前后给自己请了个短假，但是把事情结束转交也花费了两个星期多。所以直到现在，帝国科学院目前最年轻的学者才能面对着什么都没有的办公桌，把装载了42程序的小机器乌龟往背包一塞，准备站起身离开工作地点。
“下一个目标……嗯……去白塔吧。先做个精神舒缓。”
“下一个目标去白塔？”
西茜娅·李看着面部肌肉慢慢扭曲的林娜·阿德尔，带着不知该说是无奈还是同情的神色点下了头。
“白塔还是给一部分身份够高的普通人提供精神舒缓服务的——虽然我是不明白找个只能看见你精神场不能理解你思考什么的向导给你整理精神场有什么用。”林娜缓慢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出长句，“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院士还能不知道这就是个没用的心理暗示。”
“或者他觉得自己已经是需要依靠心理暗示来拯救一团糟的研究方向？”
向导站起身，带着点儿笑意低头看向站直了也不如自己高的哨兵。
“但我觉得起码今天布哈宁叔叔会高兴，因为咱们俩不用再占用他的办公室了。”
“是的，今天我得保证你站在白塔前面挑衅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家。”哨兵不大精神地接了一句，“一想到去那儿还得先换上军礼服我就眼前发黑……说不定还要带上全套勋章……”
“……用不着吧？”
紫眼睛抬了一下，深沉的颜色看起来简直像是把脸上的黑色都集中在眼珠里。
“总有傻逼是不看脸的。”
西茜娅沉默了一会儿。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向导很是愉快地一拍手。
“好了，现在塞尔维特先生的目的地是天鹅湖城堡了！”
“……向导未经白塔程序批准，对任何生物进行思维和记忆修改都是违禁的。”
“那你会告发我吗？”
“……行了，走吧。我找利亚末和玛尔达改掉塞尔维特的白塔预约再去查查天鹅湖城堡的预约人数，希望没人能发现吧……”
这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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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鹅湖城堡吗？”
小玛丽握着现任皇帝陛下完全不在乎皇室脸面到处发放的宣传单，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使馆里的几个大人。
利马斯特人本来就不太在乎什么大使馆代表的尊严或者国家什么的——跟一个半流浪民族讲这些也有些不切实际，毕竟他们不需要这些，只要仍旧保留着和Virture们共生的生存方式，这片星域没什么地方对他们来说是具备不可预知的危险的。而人类确实还没有探索完毕Virture们曾经居住的地方。
更别提掌控了。
于是在发现白塔的向导们停止精神干扰后的第一天，一直期待去看看书中提到过的美丽城堡的黑暗哨兵小姐就找到了相当多的宣传单。而为什么选择天鹅湖城堡——
大概是因为刚才他们才收到林娜·阿德尔关于改个电子预约的委托，而玛尔达又刚好在看着小玛丽完成今天的学习。
“正好利亚末和玛尔达正在处理天鹅湖城堡的预约系统嘛，加上我们不奇怪的对吧？”
“对吧对吧！”
“当然。”加布里埃尔在一边支着下巴，“对于他们来说这多简单的事儿。”
“是啊，大概就是拿单不想出去，想和奥黛莉亚待在屋子里的事儿？”
费雷姆挑挑眉毛，故意对着小玛丽做出一个鬼脸。
“对吧？”
“一直待在屋子里也挺难受的。”奥黛莉亚·费尔德巴赫笑着拿起了拿单递过来的一杯矿泉水，“之前是因为害怕被精神控制，现在我可不用担心了对吧？”
“而且我也有两个月没见爷爷了，今天也应该见一面——帮我多约一个位置吧？”
于是事情向着更大范围开始扩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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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塞尔维特突然消失的预约并没有在白塔底层被发现，毕竟年轻的院士只是个普通人。不管他在自己的领域有多影响深厚令人钦佩，在白塔确实就是个不值得在意的普通人。
但是总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变化。
夏瓦娜·哥拜尔离开白塔散心的时候，通往天鹅湖城堡的白塔专车上同时坐着几个老熟人。
和背后有着哥拜尔家族还凭借助力皇帝陛下登基的功劳在白塔不需要在乎任何事情的夏瓦娜不一样，这几位老熟人都是白塔中人数最多的那一种。
出身普通人家庭，没什么家族助力，也没什么能帮助自己的人脉。最大的幸运大概是在圣所中的表情不错，所以被挑选出来作为白塔内部的人员，而不是被养成猪卖给功劳足够的哨兵。
向导蓝绿色的眸子扫过一圈后垂了下去，然后就干脆地在自己哨兵怀里一歪，像是要用睡眠打发过从白塔到天鹅湖城堡的这一段车程。
这是事情暂时扩散的最大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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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更多人发现安德烈·塞尔维特临时转变方向了吧燕妮？”
卓娅·戈莱看着投影上天鹅湖城堡周围越来越多的标红记号，恨不得一头撞在桌板上醒醒神。
这绝对是个黑天鹅事件。
完全突发，谁都想不到，但是确实是情理之中——不管怎么样，预计要了解并揭开VOS钴石秘密的安德烈·塞尔维特当然和白塔距离越远越好，尤其是精神场接触治疗这种事情更是千万别发生，但改个电子预约连带着让白塔和利马斯特人都出现在了一个地方也实在不是什么好结果。
可是卓娅也不能直接找林娜·阿德尔追责。
毕竟林娜·阿德尔已经使用了影响最小，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方法了——找利马斯特人的伴生物种去做这件事儿，而西茜娅·李的精神影响也堪称无声无息。
她并不是抹掉了安德烈·塞尔维特的念头，只是让他突然想起了不少精神舒缓治疗影响普通人思维速度的□□，然后又顺着几张别在智能所报纸架上的旅游宣传传单而已。最多就是让安德烈忘了给白塔发送解除预约的讯息。
这也不能说不是个好选择。
比起缺席或者通知，当然是让预约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名单里更合适。
在人工智能协助了太多辅助工作的时代里，没几个人会认真看名单。
——但偏偏有人现在一直惦记着要拉拢一些其他专业的研究者……
卓娅皱了皱眉毛，最后还是没有抱怨出声——这件事情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一些倒霉的巧合。
皇帝陛下的女官长只是联合具备和皇帝陛下同样权限的燕妮拦截了这条消息向更外部扩散的路径，然后只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林娜·阿德尔。
这是消息扩散被控制的背后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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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事情都和临时改了主意，拿着院士身份申请到了免费游览三天时间资格的安德烈·塞尔维特没有明面上的关系。
年轻的院士老老实实地坐着目前为止事故发生概率最低的公共浮空车，和自己的人工智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打屁，从42到底是不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到为什么自家人工智能烤的夏巴塔面包总是和流行的那种口感不一样。在小乌龟没电的时候还借着公交车上的免费充电柱给42这个规格外身体充了会儿电，完全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去放松三天的样子。
虽然42不理解往常也没少去过的天鹅湖城堡有什么值得安德烈期待的。
那里用的能源居然是除了烧起来很美，接入方式很多之外一点儿优点都没有的聚能棱晶！一想到给这小乌龟充电都能冲个五小时42就显示屏闪烁，简直接线口都要出问题。
但在公交车上也没什么好的。
42看着进入了机体的某个程序片段，在奥洛娃的强人工智能联络网中不停歇地发出了惨叫。
是的，是各种看着就好像能听到声音的，各种各样花式写着“救命！”的蠕虫病毒。
也就是人工智能的惨叫了。
在燕妮和Ⅸ这两个当前任务最少，最有空闲的强人工智能加装好了各种防护网，顺着网络探过两个探查程序之后，就看见数据领域中一团盘在“几粒灰尘”前面瑟瑟发抖的数据堆。
“……至于吗？”
燕妮留下这句话就干脆离开，留下Ⅸ抱着一堆防护程序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给42再加装一遍。
毕竟42现在给自己装得就够多了。
“42，我看着……你这个程序好像是便携的简化版，和智能所的程序是分开的？”
小小的一团旋臂星云犹犹豫豫地用旋臂碰了碰数据堆，确定这不是42出了问题而是加装了太多防护程序。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只要在回去的时候想个巧合毁掉芯片就行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LKYKGDEWDJO：（）IUJ：？PO）（）￥E#U*Q(EYHLO*EADL(I*EUHYJLWAED(U{_:)PWEI(D{“I{_AEUJE*LOEYDA1W………………………………………………………………………………………………………………………………………………………………………………”
军用人工智能第一次见识到作为它们参考模板的那位同类的程序到底为什么不能直接作为原型使用，还要修改出另一个通用模板来。
42在仍旧不停给自己编写程序的同时，还能保持和安德烈从天南聊到地北，也没忘了继续跟Ⅸ抱怨这几个片段的程序给自己搞出来的惊吓。
最后，什么都不想说了的军用人工智能把几个来自Virture的防护程序留下，就彻彻底底远离这块装载了42的芯片了。
最近几天大概也不会太想过来。
而不知道背包里的机械小乌龟收到了什么刺激的安德烈·塞尔维特则是和42一直聊到了公交车停下，在站牌下慢慢找到了应该是来接自己的车辆。
这辆浮空车也不是大舞会那时候一个来客一辆的那种高档车，而是相对公交车干净不少高档一点的中客——算中客吧？
安德烈没太思考这个问题，找了中间位置坐下之后就继续和42聊起天来。
他也没等多久，不过一会儿，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家庭就走了过来，在车外讨论了一下分成几拨上了不同的客车。
和安德烈拼上一辆车的应该是一对兄妹。哥哥看起来像是中二期没过，看谁都带着不知根底的傲气；妹妹倒是看起来又乖又可爱，神色总是有点儿严肃，像是要装成个大人儿。
“Hallo。”
“。”
小姑娘认真地回应了安德烈的问好，然后向着院士伸出手。
在握手完毕后，小姑娘的注意转向了42。在让42开始局促的认认真真上下打量结束后，小姑娘从自己的背包里捧出了一只晶莹剔透像是玻璃，却又安着六条腿的乌龟。
“叔叔，它也是有智能的吧？能让玛尔达和它一起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玛丽：玛尔达，这个机器人好像被入侵了，我们来帮帮它吧！感谢在2020-07-04 21:58:37~2020-07-11 21:4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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