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星际冒险指南[哨兵向导]》辛师语

203、Page08·Por Una Cabeza

　　安娜斯塔西娅和现任告死鸟的向导搭上线了这件事情被西茜娅知道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而这件事情居然是被林娜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告知她这件事更是向导想都想不到的一件事。
　　总而言之，在林娜找了个其他人都离开别墅的时候，靠着墙掐着眉心对她说：“你的朋友安娜斯塔西娅·谢洛娃和柴瑟夫的向导搭上了线，你得告诉她赶紧断了。”的时候，西茜娅确确实实大脑短路了一段时间。

　　作为难得可以出入圣所乃至白塔，甚至现在还和陈霄连接着几条精神游丝的向导，西茜娅不可能脱开向导互助组织甚至更上一层的S.G.M.的关联——更何况她自己也有这个意愿，不然不可能主动把VOS钴石的秘密就这么泄给了胡安娜，帝国现在的皇帝陛下。
　　而林娜·阿德尔不是不清楚这些。
　　只是在之前从混乱星域离开之后，哨兵的心力就放在了VOS钴石和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以及这位现在的皇帝陛下所计划的未来上，关于S.G.M.的事情大多选择回避。对于西茜娅的行动，林娜选择沉默。
　　事实上这已经是难得的包庇了。
　　白塔中的哨兵大部分会在知道向导参与向导互助组织或者对这些组织流露同情时就把她们送去做成“人偶”，少部分会把她们打得只剩一口气。像是林娜·阿德尔这样完全的包庇甚至主动帮助西茜娅掩饰的，帝国恐怕只有这一个人。
　　但是……
　　但是……

　　——林娜之前也几乎主动避开了我所有的行动啊。

　　对着半晌没有眨动的纯黑眸子，哨兵垂下的眼睛重新抬起了。
　　“我不是要说你……说你什么的。”
　　林娜的声音和身体一样停留在了第一次扯断链接的时间，清凉冷彻的声音迟疑时特别地不符合形象。
　　哪怕她是真的很认真地觉得西茜娅是在以为她在监视向导，并且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的……难过并试图解释，听起来也像是什么播音员在冷冰冰地播报国外无关痛痒的新闻。
　　“只是卡伦·福尔克伦的身份……在我们这边，而S.G.M.并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么隐秘，你的朋友出事的话……”

　　林娜闭了闭眼睛。

　　“福尔克伦绝对会被卷进去。万一她身上的关系被顺着扯了出来，麻烦就真的大了。舒拉把消息给我的时候我跟他说先从我这边解决，不会让事情闹大。”
　　“就是这样。”

　　然后她等到了西茜娅的叹气。

　　“好的，我知道了，所以卡伦·福尔克伦是不能争取的对象吗？”

　　“就现在的形势，确实是。”听出西茜娅的语气里没什么锋芒，林娜的表情也从僵硬中一点点缓和，“我这算是泄露信息了，你要告诉谢洛娃小姐的话，和她说卡伦是皇帝专门为瓦西里·柴瑟夫挑选的妻子好了。”
　　西茜娅抬手把林娜拽了过来，半叹半笑地握着哨兵的手带她自己捏了捏那张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
　　——林娜身上的肉真就是只剩下这一点儿了。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向导想要用动作安抚一下自己的哨兵，不管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怀疑过你。”

　　“我只是突然从你这里得知了谢洛娃的消息，我害怕是塔要开始做什么了。”

　　这种惯性思维让林娜弯了弯眼睛。
　　“我现在可没办法从塔那边立刻知道什么消息了，毕竟我现在可是明目张胆地站在了皇帝陛下身边啊。”

　　大贵族和皇室不是没有向塔伸过手，但一边是皇帝的独占欲一边是塔高高在上努力塑造远离尘世形象的时候，还真没有进化者不是身兼两职而是单纯作为臣属出现在“世俗”这一边。
　　简直像是在宣告“我不属于塔，只属于我的领主”。
　　这简直是给了大贵族们不得了的刺激。他们可不会觉得林娜是为了理想站在胡安娜身边做瓦西里·柴瑟夫的遮掩——毕竟谁都不知道，塔的前后两任告死鸟居然都是共产党，而且因为S.G.M.和白塔的神奇操作不得不换了个最终计划里的站位——只会觉得能有一个人撬动一个，之后就会有更多。

　　于是，成了一个巨大的广告招牌的林娜·阿德尔当然不可能在白塔一方还有原来的资源和待遇。事实上她现在能从塔拿到消息已经是她敢厚着脸皮拿着胡安娜特意亲·手签的特赦令重新和塔联系的成果了。
　　塔当然不会像过去一样把重要紧急事项分享给她。
　　就算遮掩不过去也会想办法拖延。

　　事情就是这样，毕竟也不会有谁脑子有问题把信息这种星际时代一等一重要的情况给敌人。

　　这一回要是安娜斯塔西娅·谢洛娃接触的是别的什么向导，林娜可能没有这么快就能知道——毕竟不是谁都像卡伦·福尔克伦一样没有分辨敌我的脑子却有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都有上报的自觉的，就算是那些属于留共在塔中发展的姑娘也一样。
　　圣所的教育就是要教出能让哨兵放心的资源而不是独立自主的人，能有上报自觉已经算是很稀罕的了。

　　西茜娅也没去问林娜既然不是从塔那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漂亮到了极点的向导还把自家哨兵的一只手按在对方脸上呢，在知道了这个模糊的答案后她也就是懒洋洋地笑了笑。
　　“我会告诉安娜的，但是——”

　　“你要不要和她见一面，自己告诉她？”

　　这个问题提出之后，此刻住客都各有去处的别墅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娜原本沉静凝视着西茜娅的瞳仁猛然被主人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不过瞬间动作中西茜娅仍旧能看见两点由剔透转为浓艳的紫色。
　　但是等林娜重新抬眼，一双眼睛又回到了平日平静时紫水晶一样质感的时候，西茜娅·李得到的却是意料之中，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想我还是算了吧。”

　　“对于谢洛娃小姐，我是个哨兵——也就是一直在伤害你的人中的一个。她会为了你对我友好，但是她会开心吗？”

　　“为什么不会？”

　　“……只是有可能不会。”哨兵动作温柔地反扣住向导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然后把它按到了沙发上，“但是那也不会是为了自己的朋友找到了一个哨兵。”
　　“也不会是为了我给她带去的消息。”

　　紫水晶或者紫罗兰一般的眼睛安静温柔地看着另一双黑得纯净的，非常的温柔。
　　只是也格外的顽固。

　　“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有机会重新见面，这一点儿也不容易。所以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别让谁不开心。”

　　“……”
　　这是没办法争辩的事情。
　　西茜娅也不可能说林娜·阿德尔就能时时刻刻影响她的心情。

　　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学业或者工作，没有自己想要为之努力的方向，就算是已经绑定的哨兵向导，也不会有什么分开就不行的说法。
　　虽然西茜娅愿意为了等待任务结束的林娜放弃开场报告，也不代表她在听其他人报告的时候还会想着林娜——之前打断报告的那一刻是林娜的感官实在敏锐，把痛感放大到了向导忍受不了的程度。

　　没什么可说的，能说的都会被林娜驳回来。
　　西茜娅擅长发现问题，但不擅长对付油盐不吃而且不知道撑过了塔内多少回“心理辅导”的林娜。
　　最后也只是欧娜闷闷地唳叫了一声，把难得警觉地离开一截的小猫头鹰叨回了自己翅膀底下。

　　“那你怎么没发现我现在也不开心？”

　　看起来比自己向导娇小了一圈的哨兵看着西茜娅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思考了好一阵儿后才小心发言：
　　“……今天我做欧布里修？”

　　没有回应。

　　“不够的话，加上沙哈蛋糕和歌剧院？”

　　还是没有。

　　“那……再加上浮岛？”

　　逐个儿累加成一个要命工作量的甜点制作工作终于哄好了知道某些事不是几年能改变的向导，于是哨兵也就在大致收敛了感知之后转进了公共厨房。
　　甚至没敢提一句这段时间已经挺平常的帮忙调整感官的问话。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觉得这时候不好让西茜娅和自己有交流——或者这两点根本就是同一件事。

　　西茜娅挑高了眉毛，但是最后她重新翻开了自己打印装订起来，在谈话前被她扔到了沙发一角的论文集。在背后黄油刀钢盆撞上各种厨具的响声中，向导继续开始之前被谈话打断的阅读。

　　倒是普通人看不见的时空里，巨大纯白的咳声天鹅仍旧是在生气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把试图从它翅膀下面挣扎出来的灰林鸮重新按回去。
　　一直到娇小滚远的猫头鹰泄气地尖叫了几声，老老实实像只雏鸟一样待在它翅膀底下为止。

　　没去关注自己的精神向导在干些什么的向导姑娘还在翻页，只是嘴角隐隐约约噙起了一抹笑。和自家那只猫头鹰的关系梳理得像是拍档而不是精神向导和进化者的哨兵倒是在各种厨具制造的喧嚣中，很轻，很轻地，又叹了一口气。

　　在鸡蛋和白糖的气味里，林娜突然想到，太危险了。
　　——要是西茜娅现在再邀请自己一下……
　　可能她就没办法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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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反正节日加更的好习惯没被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