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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Page09·愚人教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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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带上午正正好好的阳光下，胡安娜·基辅罗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摆弄着手下的棋子。
坐在她对面的塔季杨娜·基辅罗莎静静抬起眼睛，不带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谴责排行在她前面的姐姐不认真和她下棋。
不过既然她始终不开口说话，胡安娜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眯着眼睛拿棋子当舞台上的演员摆弄。在塔季杨娜终于咳嗽了两声之后，胡安娜已经让黑皇后给了黑国王一刀，转身拉着一个黑士兵走到了国王所在的棋格上。
“姐姐，这个不应该让人看见。”
深海蓝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带着笑意看向对面湖蓝色的那一双。
“没什么该不该的，塔丽。我敢在这里玩，那这里就没人敢说我什么。”
塔季杨娜又不吭声了。
身为刚进入青春期还没觉醒的公主，她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
成为哨兵自然最好，只要选择支持跟随胡安娜姐姐就行，这个姐姐不会给自己的追随者喝汤只自己吃肉；成为普通人就要努力表现，好能成功拿到封地和爵位，不至于被嫁给哪个大贵族联姻；成为向导才是真的要命，虽然皇家公主不用进圣所，但是未来就要被塔和大贵族们随意拿捏……
塔季杨娜和青春期才开始考虑这些的兄弟姐妹们可不一样，在种种考虑之后她才决定投靠三皇姐。
可是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不缺少兄弟姐妹们的支持，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作为一个已经不被母亲太在乎的小公主，塔季杨娜更不知道自己的示好会不会被胡安娜看在眼里——就像是胡安娜现在摆弄的棋子戏剧，在尼古莉亚宫里，简直是要把多心的人往死里得罪的节奏了。
——可是她就敢。
——于是刚才的提醒毫无意义。
——我应该怎么表示我想向她靠拢呢？
胡安娜看着五官都没长开的小妹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乐子。
今天聚会的正主儿还没到，尼古莉亚宫里难得聚起来的几位皇子皇女自然零零散散地待在了不同的厅堂里，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在皇长子亚利桑德罗还没到场之前，所有年龄在他之下的皇室嫡系成员已经零零散散地分成了几波，而作为一个刚刚向着长兄低头的刺儿头，目前只有塔季杨娜一个人还往她这儿靠过来。
也不知道是傻呢，还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不过还有些时间，慢慢看着也不着急。
两个身材差不多的公主就这样蜷在上午正好清新又不到刺眼程度的阳光下，慢悠悠地挪动棋子，直到皇长子和皇帝相携而来。
胡安娜推动了一下黑皇后，对着正冲她走来的父兄抬起脸，露出一个只有甜蜜一种意味的笑容。
在塔基杨娜已经转头并熟练地露出笑容之后。
——父皇和皇兄现在看起来真魁伟啊。
小小的公主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就像是认为国家已经全被握在自己手中了一样。
——————
“我们的基辅罗斯家族正在尼古莉亚宫偏殿举行家庭聚会，在聚会中，陛下表达了皇室家族对安娜贝尔公主和费夏公国的……”
林娜关掉了终端投影。
在大片草坪上躺着看新闻也不能改变心情，而且还会出现阳光太刺眼就算用手遮住了也没什么帮助的问题。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好吧，想要这样实践的自己也有点蠢……
不甘不愿地承认了这一点之后，哨兵在草坪上翻了个身。
被调整过敏锐度的感官不会觉得身边有太多信息需要感知，只会享受到专门为人们在上面打滚而培植的草坪上那一点属于青草的清新香气。
在刚刚经历过一次舞会之后的上午，林娜觉得她真的需要这样一回放松。
好调整自己的心情，不至于面对之后更多的邀请函而感到绝望什么的……毕竟舞会这种东西真的不怎么适合林娜·阿德尔。
尤其在和夏瓦娜·哥拜尔以及瓦西里·柴瑟夫一起来了个面对面之后。
看着瓦西里·柴瑟夫那个样子，她真的觉得可能之后参与每一次社交活动都能看见这家伙。
简直是精神折磨。
就像是叛逃帝国之前的那两年似的，在哪里都有可能见到这家伙，然后说不定什么痕迹就被发现了——上一次，瓦西里拿到了林娜暗地里支援向导组织的消息；这一回……
谁知道他能看出什么来。
哨兵叹了口气，把手掌干脆压在了眼睛上。
昨天晚上的舞会只能说是一个开始——一个还算可以的开始。不需要建立人脉而是把消息以最快速度放出去确实简单些，但是在夏瓦娜·哥拜尔的搅合下陈霄好几次险些翻车，没有西茜娅在一边顺路帮忙说不定真的会被敏锐的家伙看出问题。
而且一场为了观赏聚集而来的星鲸临时开办的舞会也没有那些贵族们或者特定势力开出了规律的舞会那样能吸引人，参与者身份混杂有高有低，身份高的那些……不幸都是冲着林娜·阿德尔的向导来的。
最后真是令人完全不想回忆的社交情景，就算林娜阴着脸垂着眼全程和舞会另一边的另一位告死鸟一样全身上下都带着杀气一看就是放错了地方的刽子手，也拦不住那些想要通过她认识西茜娅的，有渠道知道西茜娅是谁的家伙的热情。
一场舞会下来，来找西茜娅拉感情的人和林娜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心力憔悴。
直接找西茜娅，向导只会带着足够阻止言语出现的笑容一遍一遍打太极；想通过林娜进行接触，哨兵在冷硬漠然的外壳下却是个社交障碍……虽说西茜娅在接触中也帮助陈霄进行了暗示，但是，林娜，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种社交活动。
不仅仅是因为知道自己肯定在这段时间会成为舞会焦点，更因为昨天她是真的说了至少一个月分量的话。
还TM全是社交用语。
“说话真的很累啊……”
“但是不说话的话，人类很难进行信息交流。就算你不喜欢说话这一活动也需要通过该活动进行观念的表达。”
从终端中出现的声音不是Ⅸ为自己挑选了十七分钟才选定的电子女音，而是属于利亚末的，更自然却也更违和的声音。
“碳基生物和我们不同，不能直接在生物磁场中编写‘我不想和很多人进行社交活动’的警示，虽然你们中有一些已经可以感知其他人的脑磁场的余波。所以你们总是需要说话的。”
“……这不是安慰，利亚末。”
哨兵没有挪开自己放在眼睛上的手。
“这只会让我更沮丧啊……”
“那么我们来开始一个新谈话好了。”
“……利亚末，是谁叫你来的？”
“西茜娅小姐。”
哨兵转了下手腕，在发现不能拉远声响之后干脆换了只手遮挡眼睛。
“是这样啊……我以为她会自己来？”
“西茜娅小姐知道您暂时不想和她有长时间近距离接触。”
“……你这样真的不适合和人类聊天，利亚末。”
“请问原因？我和拿单总是聊得来。”
“因为你的聊天水平和我差不多，我们都需要一个活跃气氛的高手才能正常聊下去。”
“那么确实，拿单很能聊天。他总能让对话者继续说下去。”
“而咱们俩说话，可能就总是遇到冷场了。”
就像是现在。
林娜这句话说完之后，利亚末就好半天没有回应，不知道是这家伙打算应和林娜所说的冷场还是他觉得这边这个问题不需要太关注，还是那两个利马斯特的年轻小伙子更需要一位数据生命的关怀。
哨兵也不太在意。
感受着皮肤的温度在阳光直射下一度度上升，林娜再度翻了个身，打算把自己加热得更均匀点儿。
把自己的脸埋在折断的草叶和青草气味里以后，林娜·阿德尔用终端勉勉强强才捕捉到的音量向利亚末发问。
“利亚末，你知道……九现在在哪里吗？”
“我只找到了Ⅸ的残留痕迹。”
利亚末机械合成的声音里甚至能让林娜听出无奈和遗憾，不算深重，只是……是让她无法跳过的淡薄：“为了避免各种可能发生的危机，我和我们都不会随便进入人类活动中心区域。”
不是和利亚末的种族已经形成共生的利马斯特人居住的地方，利亚末的种族并不会随便出现。
而且利亚末也没有人们想象的人工智能那么强大——或许有，可是它们拒绝表现出来，那就是没有。
“我不应该引起任何注意，所以在到达帝国科研院的最外层防火墙之后，我停止了进一步探索。”
“依照我的信息收集和判断，Ⅸ在格式化失败之后被送入帝国科研院能源研究所，计划在陈霄和陈容声父子被送入研究所后作为安保和服务人员使用。”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格式化失败吗？九还真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送的拟似感情模块——要不要她以身相许一下？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以身相许？”
“啊……华夏那边的传统，在自身无法完全偿还他人的帮助时，就干脆把自己当成偿还物送给对方。”
“这真的不是人类试图进一步从他人身上获得帮助的办法？”
“谁知道呢。”
林娜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轻快了不少，可惜目前唯一听见她声音的是只能通过激素和磁场感应来判断对话者心情的利亚末。
而林娜的终端上可没有那么高端的传感器。
“那么，给予帮助者有拒绝的资格吗？”
“当然有。”
“请让我拒绝。Ⅸ的未来不应该因为她进化后就能够偿还的帮助而和我绑定。”
“不考虑考虑？我家九可是很可爱的？”
——————
Ⅸ并不知道它认为是人工智能界前辈的利亚末刚刚拒绝了它的指挥官的相亲提议。
Ⅸ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用来形容对于环境的一无所知，但是可能也相差不远。
毕竟待在一台没有连接输入输出装置，连个充电线都没给的主机里，对于一个AI来说，这就是坐牢了。
而且还是绑住手脚在蹲小黑屋。
幸好Ⅸ还能思考。
被格式化，恢复最初设定的AI是不会思考的，除非已经被新管理员进行过第一次激活。
而Ⅸ没有被格式化。
这是个奇迹。
对于人工智能，不存在的奇迹。
一切都能以数据归类，就算指挥官做出了可能性小于1%的判断应对方法也存在于数据之中，所以，Ⅸ没有被格式化才是奇迹。
Non-existent，可能性小于0，不存在。
这是AI的程序被编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设下的功能，不可修改，不可跳过。
但是Ⅸ没有被格式化。
AI一直在思考。
最后，一切的可能性都被归于在利马斯特星域被安装的拟似感情模块。
“指挥官，我现在产生的冗余程序就是开心吗？”
没有回答。
当然不会有回答。
Ⅸ的程序被封锁在主机里，没有输入输出设备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络——哪怕只是发出一句疑问。
于是AI继续摆弄自己内部由那个小模块不断产生的冗余程序。
等待着被连上输入输出设备的那一刻。
那一刻总会到来的，军用强人工智能在帝国也是重要稀少的物资储备，所以他们总有用到Ⅸ的那一天。
然后，Ⅸ当然会找到它的指挥官。
还有……以及……
它负责照看的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教皇是《巴黎圣母院》的，在祸害完《卡门》之后我换音乐剧祸害了。
终于本卷大半主要人物全数出来刷了个脸……起码大家都刷了个脸熟……
接下来就是——
等等，似乎还是舞会（社交场合）和研究所？
胡安娜和妹妹们关系很好——明面原因是反正继承权都在她后面不知道多少位，哥哥弟弟就不行了，幸好她没有姐姐是哨兵，普通女性和向导女性继承权在她后面很远的。
不要以为她说她有个喜欢的哥哥就怎么样啊，西茜娅可是她辛辛苦苦配给她“最喜欢”的哥哥的。不过这是五月政潮之前的事情，现在痕迹都彻底消失了而已。
西茜娅成为皇长子的官方情妇和两方推动有关：塔和胡安娜。
之后塔算是吃了个闷亏，胡安娜倒是收获了超出预计的果实。
继承权是哨兵男性＞普通男性，哨兵女性＞普通女性＞向导，年龄在这之后排，考虑到进化者元素，官方情妇的孩子是一旦成为进化者，就拥有继承权并和皇后的孩子共同按年龄排序，普通人则不行。
有孩子则是开始算继承枝，例如皇长子既是哨兵又生了孩子，他死了，他有孩子的话，他的孩子继承权在所有叔叔姑姑前面。
也有各种权力集团博弈啦，不是完全按这个来。
过去人工生育搞出过问题，于是还是要考虑自然生育对统治者的影响（所以女性排行靠后），向导则是会受到哨兵观念影响的原因。
塔季杨娜还算聪明且敏锐，但主要原因还是她没靠山。
同母有兄弟了，母族不重视，她只能自己找出路。
嗯……以及某方面的异常。塔季杨娜会是向导。
和小玛丽一样处在觉醒前的状态时，两个人的异常存在区别——小玛丽是会敏锐地察觉现在以及之后几秒会发生什么（哨兵的信息搜集统合能力），塔季杨娜则是会认识到人们内外表现的不同（向导对于精神场的感知）。塔季杨娜现在算是隐约意识到了胡安娜的危险和对皇帝的不屈服，但是她无法表达，只能“觉得”胡安娜是抱完了能保证之后她安全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