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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Page55·荒山之夜·快板加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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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奕星看着已经有灯光熄灭的高塔，面无表情地活动下巴，一口气骂出了成串脏话。
——MD林娜小姐那边搞事是不是搞得太快了一点现在他们还卡在半路上根本不能伪装成试图凑向高层的小商人更没办法混进散场的车流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寸了九小姐现在也联络不上青霜号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勒个去的这次任务别失败不说失败原因还是我蠢或者那位李小姐真的突破了塔的精神封锁又觉得华夏和帝国一样不可信……
把想说的所有话在心里一串念完之后，年轻的医生左手放开方向盘揉了两下下巴，单用右手来了几个甩尾转向，把小面包从宽阔无人的大街上甩进了临近的窄道。在背后一个右手一个的殷切目光注视下，认命地把语言系统从汉语切回英文。
“监……囚禁向导的地方问题出得太快，我们现在开到沙迦塔肯定会被发现，所以现在没有监控的这里躲一会儿，混进去高等哨兵住宅区的车流里。”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找艾特兰塔？”
这个问题不听声音都知道是奥黛莉娅问的，绝对的。
曾奕星努力压平声音，好让别人听不出自己在想什么：“接应的飞船还有二十个小时着陆，趁乱带走她之后我们要在城里藏小半天。所以越少有人发现异常越好，抹平一个细节我们就能多安稳几分钟。”
而且一辆不是名牌也不是哨兵专用型号的面包车直闯高等哨兵住宅区，傻子都看出问题来了——趁着乱，裹在车流里混到住宅区旁边也不能说什么，着急扯乱这种事什么时候不发生？
让人以为是想趁乱蹭上几个高层也比什么理由都没有要好。
曾奕星一边给词作家小姐讲解这种一辈子都和她扯不上关系的常识一边在脑子里重新推算路线，在车流中重新拽出一条能带走艾特兰塔·陶德还能顺带着拐向囚禁向导的摩天楼最后还能通向东城区奴隶市场的路线。
瞅准机会混入车流之后，曾奕星顺畅流利地和阿弗烈换了位，靠在车窗上开始闭目养神。
从奥黛莉娅那里拿到的外骨骼在他身上融化般散开又凝固，动力部件在流动中依附到脚踝两侧，武器系统……
“啧。”
青年医生甩了甩手臂，对着两柄激光枪无语凝噎。
——这还真是完美考虑奥黛莉娅那个武力值之后的安全选项啊……林娜小姐你这么贴心是给我增添障碍还是对我太有信心？
他真的不是那群写作首席读作怪物的家伙！
带着这两柄小枪去救人……希望那位艾特兰塔小姐也有点武力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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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了意外的混乱。
在阿米尔摔门离开之后，艾特兰塔没有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而是安安静静地伏在地板上。
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向导抿紧了嘴唇。
今天发生了意外的混乱。
不然连沙迦塔的邀约都拒绝掉，打算这几天好好“纾解一下精神压力”的阿米尔不会这么容易离开她身体的。
至于皮肉之苦都是已经可以忽略的东西了。
那么，发生了什么？
艾特兰塔一边思索一边把自己从地板上撑起来，在清理身体之前先扯掉床单把自己裹住。
青色的莺鸟从精神领域中脱出，应和着主人的思考轻声鸣叫。
——是……那个人说的事情吗？
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向导抓着毛巾的手指顿时收拢了。
“会是……真的吗？”
灰色的眼睛猛然亮了。
艾特兰塔熟练地压制住自己情绪在精神领域中的反馈，快速清洁完身体，踉跄着回到房间找最方便活动的衣服穿上——说真的这是件难事，毕竟拖地长裙和比自己高壮的男性的服装都挺碍事的，而她自己方便活动的衣物早就因为“不是女人该穿的东西”而被扔到了垃圾堆里。
不过她最后还是成功换装，甚至翻出了一双还算合适的鞋子。
把自己收拾好了以后，艾特兰塔从重重叠叠的床单被褥下面翻出了那只小巧的莺鸟。
由金属构成的鸟儿似乎和它真活着的同类有一种作息，头部藏进了一侧的翅膀，看起来像是睡着的模样。
她不知道这时候这只金属铸造的小鸟是不是在工作中，工作的话又是连接着谁。只是……
这好歹也算是个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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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娅·鲁娜觉得希望已经被抓在了自己手里。
虽然青霜号的高级系统在入侵之后锁死了，但是起码她拿到了人工智能指挥官之下的管理员身份。只要成功在人工智能计算出的最佳时间点带着陈家父子和他们手中的VOS钴石研究资料离开，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带走西茜娅，带走VOS钴石的研究。
而那个杀死了老师的哨兵会被困死在这颗行星上。
就算现在她找不到陈家父子藏在青霜号什么地方也没关系，上了太空之后他们总会离开的。
但是……
——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迪娅看着以她眼力跟不上的速度不断滚过数据的光屏，慢慢咬住了嘴唇。
那个人是塔的告死鸟，是因为政治原因才没坐上帝国首席……或者说最强大哨兵位置的那个人。好吧她知道她了解的大部分都是塔的宣传或者S.G.M.的恐惧肯定会和现实有偏差……但是，但是……
但是她怎么能不害怕？
从十年前开始，这个人就是留利克帝国向导反抗组织最大的噩梦了。尽管现在……现在她看起来像是站在自由向导这一边，但迪娅也了解过S.G.M.里几股势力关于告死鸟的角力。现在从帝国逃出来的孩子们不算，那些已经成了骨干的帝国向导都恨她。
可是告死鸟起码明面上站在S.G.M.这边快五年了，她还好好活着。
她能被困在这颗行星上吗？夺取一艘小飞船不是难事，凭着芯片和过去的训练她也能一个人开走一艘飞船。
告死鸟从来不会被困住。
告死鸟什么都能做到。
只要她不死……
控制台上的灯亮了起来。
这是人工智能在发现目前的管理员跟不上它的数据流程之后开启的备用简化模式，因为告死鸟似乎没用过几回的缘故，居然这些年了还崭崭新的。
青霜号收到了外界传递的消息。
由内向外的信息拦截需要告死鸟的权限和芯片，迪娅最多只能成为第一个收到外界消息的人——青霜号上第一个知道阿麦德拉城已经动了起来，告死鸟被她要救援的人拖住了腿脚的人。
消息同时来了两条，分别属于曾奕星和奥黛莉娅·费尔德巴赫。
曾医生只给了一个有时间地点的集合通知，奥黛莉娅跟费尔德巴赫先生说的话倒是更多，拉拉杂杂倒是给了迪娅不少信息。
“现在……告死鸟被困住了啊……”
迪娅按在控制台上的手指越发用力，在她脸上因为思索而空茫的时刻，向导纤细的手指俱已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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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我们的手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当然，耳朵和心也……”
夏梵特·费尔德巴赫长篇大段的宣讲被通讯器的震动打断，老爷子先看了眼时间，发现这是自己设定的看孙女消息时间后犹犹豫豫地左看看右看看，在小朋友大度的安慰下停止了主题为保护自己的演讲，翻开了孙女给自己的消息。
——今天会说什么呢？前几天都是对ISR歧视女性恋|童|癖的批判，今天说不定还是……不过晶虾的照片还是挺好看的。
老爷子才不会承认因为孙女这几天都没说过想他所以故意把消息都放在一天一个时间看呢。
——ISR歧视女性这种事情早就不是新闻了，奥蒂也就是身处其中才会这么激愤。可是不回想一下爷爷对她有多好，帮可爱的孙女顶住了自己儿子的压力这就有点过分了，对吧？
打开通讯器之前，夏梵特还反复给自己强调了几回行为的合理性。
接着他就和自己的小朋友分享了好半天晶虾洄游的排头部队照片。
陈霄看着两个心理年龄加起来说不定才到十岁的家伙，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在两个人高声抗议下抢走了通讯器，退出图片浏览，翻开了堆在界面最下方的两条文字信息。
奥黛莉娅拉拉杂杂不知说了多少东西的放在后面，曾奕星的都不用点开就能看全。
经纬度数字和时间都不怎么占位，看全之后也很好理解。
“明天到这个地点……我们要离开了？”
“诶？”
“离开？”
“我们不看晶虾了？”
“陶德夫人和陶德小姐被救出来啦？”
一老一小听见陈霄的疑问之后一齐歪头看他，四只眼睛bulingbuling的，闪得前理财顾问一时失声。陈霄揉了揉眼睛，轻咳了两声之后才对着满脸期待的两个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按奥黛莉娅的说法，还没有，他们正在努力。”
陈霄看着一齐沮丧起来的两个家伙，板着脸说出了更让他们俩沮丧的消息。
“别想着我们可以出去，林娜没回到船上以前，我是不会让你们离开这儿的。小四会启动飞船到达约定地点的，它有这个判断能力。”
军用人工智能和陈霄接触过的某种专用人工智能很像，它们拥有更高的权限，更强大的判断能力和自我约束力——而不是看起来什么都能决定但程序保证了它们的选择和判断能力只会用在菜谱上的家用人工智能。它们平时安静而沉默，但这不意味着它们不能作出决定。
一条来自管理员相关者的信息足够Ⅸ自己做出决断。
而迪娅·鲁娜和另一个S.G.M.的向导还在外面。
在西茜娅笼罩着整艘青霜号的精神场下，不管是能力低微的迪娅还是比她强些的另一个都没办法正常运用精神游丝，更别提精神场的扩张和感知了。
所有向导的精神技巧都被西茜娅·李压制，得不到允许的人连感知他人都困难，更别提寻找或者战斗。
所以，在这里他们是安全的。
不管林娜把他们送到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起码在她的判断中他们将要面临危险而这里相对安全。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陈霄觉得还是听从专家意见比较合适。
对面两个人都看不到的熊猫摆出了和主人一模一样的姿势，配合着陈霄的轻声威胁发出了比较不掉价的呼呼声。
“我觉得我还是能收拾两个普通人的。你们俩也不希望这两天被我全程脑控吧？”
“华夏不是禁止向导……”
“老爷子。”
陈霄露出一个虚假到极限的笑容：“这儿是混乱星域。”
——输给你了。
夏梵特觉得这话自己没法儿转了，只能学着小伊吉的样子，鼓着腮帮吐出一口气，放弃了自己的注意。
——打消了老爷子的注意就行，英杰自己一个人做不到什么的……
一个刚到学龄期的小孩子想做什么，身体本身就是最大的限制了。
而且陈容声真的很聪明。
从巴特沙毁灭开始算，男孩儿比他父亲都快地意识到什么是危险的什么是可以靠近可以使用的，他适应得远比陈霄要快，所以现在他知道的或许比陈霄和夏梵特加起来都多。
陈霄想问儿子很多问题，但是都处于华夏父亲的自尊心开不了口。
就像是现在。
他看着自己和老人重新开始研究旋律曲谱，甚至拉了那台把声音转换给星鲸的仪器玩来玩去的儿子，嘴唇开合，却到最后也没发出声音。
他只是想问，青霜号离开的那四个家伙这一回……现在……算不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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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陈先生这一回真的高估自己儿子的魅力值了。
除了对于教育有什么古怪理解的林娜·阿德尔和Ⅸ，没人会告诉陈容声小先生这种“一点儿都不适合小孩子知道”的事儿的。
更何况现在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空出手来给男孩儿发条平安信息。
不提战斗中拖着时间打算拉走阿麦德拉城大半哨兵注意力的林娜·阿德尔这边，曾奕星打头的这一边现在也没人空出来。
阿弗烈和曾奕星成功换位之后手就没离开过方向盘，躲在货仓里的奥黛莉娅正在规划自己要给艾特兰塔整出什么脸而一件一件把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的化妆品排出来。
至于曾奕星……
说真的，在这种时不时有哨兵骂着娘离开的地方，混进去挺容易的。
资深伪装大师曾医生发自内心如此感慨。
——毕竟哨兵都是【哔——】嘛。
曾奕星装作一个刚从床上离开结果忙忙乱乱忘了部分武器的哨兵，一边叫骂自家婆娘的废物一边自认晦气回去拿没带的东西。不仅不奇怪还很正常，甚至还有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陪他一起用阿拉伯语骂上两句再教导他一下“女人不打不记事”这种让青霜号上那群姑娘听见会集体让他学习一下“什么性别才不打不记事”的“常识”。
为了哨兵的耳朵考虑，无声电梯这种东西只有直通公寓最好楼层的一部，而楼梯则是连通整栋公寓所有楼层。于是混不上电梯没什么，上楼嘛反正大家都一样。
用不同姿态上上下下几回终于等到上面楼层的哨兵全部离开之后，曾奕星终于停下了脚步。
对着走廊上的门，青年医生熟门熟路地翻出□□，像这家主人一样自然地打开了门。
然后对着看起来空无一人的房间叹了口气。
“艾特兰塔·陶德小姐，请从衣橱里出来好吗？我是受阿弗烈·陶德先生托付，带你回家的雇佣兵——”
作者有话要说： ISR只有一种缓解哨兵精神压力的方法啦……愚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