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天下》陆小佩

36、后果严重

　　宇文邕最近闲赋在家，哪也没去，每日不是看看书、练练字，就是在院中拨弄些花草，一副闲散王爷的作派。

　　李娥姿沉日夜陪其左右，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提供给元夫人，她想到了自己临行前，元夫人让她一定要好好盯着宇文邕、宇文毓两兄弟，如他二人对大冢宰不利的话，可以直接除了。

　　可如今宇文邕与宇文毓生隙，根本就不往来，且宇文邕终日不上朝堂，她倒觉得自己或许不该留在宇文邕身边了。

　　除了没有有用消息传给元夫人外，她还怕……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李娥姿正站在窗边想着，宇文邕不知从何而出，从身后怀住了她的纤腰，而且极其亲密地将头埋进李娥姿的脖颈之中，热气撩人。

　　一阵酥麻突然从心头窜入脚心，李娥姿觉得身子突然变软了般。

　　其实她大宇文邕四岁，又很小被迫经历人事，对闺房之事本是十分排斥的而且痛恨着的。

　　可自与宇文邕亲密，她发现自己不仅会羞涩，会怦然心动，甚至情到浓时，她还会主动……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已经很久没上朝了，怎么回事？”李娥姿不动声色地拉开他，退了几步问。

　　宇文邕笑了笑道：“天王正式登位，加封了不少新贵，独没有我，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对你的芥蒂居然这么深。”李娥姿低喃了句。

　　宇文邕无谓地笑了声，“我们同父不同母，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如今他登上天王之位，更不可能对我加以照拂。”宇文邕说着，然后停下来望了望李娥姿，“倒是连累你了，嫁与我这么个无用之人。”

　　“不要乱说！”李娥姿忙伸手挡住宇文邕的嘴，而宇文邕笑望着她，将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一下，“快说，你后不后悔嫁给我。”

　　李娥姿望着宇文邕俊美无暇的脸，她承认，他的美，让身为女人的她自卑，即便很久以前远远瞻望时，都对他的俊美的相貌和孤傲的气质所吸引。

　　“我做了点桂花榚，拿过来给你吃。”李娥姿挣开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去，面色很冷，肢体僵硬。

　　“等会，”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宇文邕便又从身后抱住了她，然后在她耳边低语，“这两天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没有。”李娥姿撒谎。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宇文邕也不与她争辩，转口道。

　　李娥姿定住，没有了行动。宇文邕这才放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紫晶石链子，“这是我阿母留给我的，说紫晶石要交给最心爱之人……”宇文邕深情款款地望着李娥姿，然后将那紫晶链子系到李娥姿的颈上。

　　“喜欢吗？”他问。

　　李娥姿却是动也不动，她无视心中的感受，木然地瞪着宇文邕，终于在宇文邕深情的注视下行了一礼道：“我先下去了。”她冷漠地说完，然后逃似地离开宇文邕。

　　而宇文邕并没有出言留她，他望着李娥姿逃离的背影，本是深情款款的眸光刹时变得暗黑阴沉。

　　*

　　回到杨府后，独孤伽罗每日都去拜见吕夫人，但吕夫人却终日闭门不见，独孤伽罗无奈，只得回到新月小筑中，由那个叫“称心”的小丫头随身伺侯着。

　　“少夫人，你要不要先躺下休息一会。”称心铺好了床，乖顺地过来问她。

　　其实独孤伽罗因从小与崔夫人相依为命，虽然独孤信也有接济，但因战争，总是时断时续，她们也仅有二个老妈子伺侯，独孤伽罗身边从没有过专门的丫头伺侯，所以现在身边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嘘寒问暖，打点一切，反而让她很不习惯。

　　“不用了，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独孤伽罗淡淡说道，然后望着窗外出神，现在已是初秋，荷塘里的荷叶也都开始枯败了，发出一片毫无生机的黄绿色。

　　“那要不喝点菊花茶，奴婢新摘了些菊花，晒干了泡水喝，最下火的呢。”称心又接着道。

　　“你知道菊花可以泡茶？”独孤伽罗有些好奇，因为此时北周人爱饮一种奶制的茶饮，名为“酪奴”，只有南方人才爱喝茶，而懂得以花为茶的，却只有一些汉家的仕族名流。

　　称心微微一笑，然后回道：“奴婢母亲教过的，奴婢一直都记得。”

　　“你母亲？”独孤伽罗从来没问过称心的出身，刚好提到，不由接着问：“你母亲是在南方汉人府里当差的吗？”

　　称心微抿着嘴摇了摇头，“不是，婢子母亲姓萧，是梁武帝萧衍的曾孙女。”

　　“梁武帝萧衍？”独孤伽罗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要知道她阿耶独孤信年轻时就曾被萧衍俘虏过，还在梁国待过好多年，梁武帝在位时也颇有政绩，只是他年老后，爆发了“侯景之乱”，梁国被灭了国，如今不听这称心说起，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居然是梁武帝的后人。

　　“你母亲现在在哪里，她也在府里伺侯吗？”

　　称心笑着摇了摇头道：“奴婢父母早就死啦。”

　　她说得是那么轻松，仿佛事不关已一般。独孤伽罗望着她不解，可还是悠悠开口道：“对不起，无意冒犯。”

　　“少夫人，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婢子担待不起！”称心忙道：“其实不仅在我们府，整个北周，甚至是北齐，陈国，都多是数不清像我这般出身的孩子，显赫一时，终是为奴为婢。奴婢这样还算好的了，因为支系有些远了，所以并未受到大的牵连，只是像个普通百姓一样讨生活而已。像前朝西魏的那些皇子皇孙们才可怜，个个都突然暴毙而亡，那些公主，娘娘，也全都被充为官妓、官奴了……”

　　“好了，你不必说了！”独孤伽罗打断她，“你先退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独孤伽罗不想再听下去，虽然她知道称心说的是实话，可她不愿听下去，因为自独孤信死后，府里的几位夫人全都被发往蜀地为婢，若不是杨家要了她，她也定如称心所言一般，不是官妓，便是官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