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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蝗虫过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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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温凉慌乱无措得像是随时会夺门而逃,唐曜昀为这没出息的表现而无奈地叹气:“我没脆弱到需要你这么惦记的程度,你有生之年还能结束这个赎罪游戏吗?而且客观来说,江清远完全可以是一个很不错的情人。况且你们两个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一个两个都像断不了奶一样。”
这样的评价听起来可以说是可信度非常低了,但温凉却完全没办法反驳什么。
“今天的陪聊档期结束,你去外面看看,不要让他把人打死了。”面无表情地说完,唐曜昀也不说自己是怎么看出这两个智障合伙密谋去打人的,只多交代了一句,“顺便告诉他,下次换成苹果味的。”
“……”这下温凉是彻底懵了,他想不到唐曜昀会发现他们两个串通好报复章桓,像个游魂一样直愣愣地飘出病房,脑子里还有些迟钝地想着:什么苹果味?
当他在离医院不远的街上找到江清远时,对方已经是一脸神清气爽地哼着歌走在回来的路上,听他转述了唐曜昀说的话之后,立刻就皱着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连这点事都藏不住?”那眼神几乎是跟看傻子没有区别。
没胆子跟唐曜昀顶嘴,但跟本来就非常看不顺眼的江清远温凉却是没有一点怯场的意思,当下脸就跟着一黑,不客气地道:“麻烦别抢我要说的话,明显是你露出破绽了吧?”
“真遗憾,之前我和我的小公主一直在说恋人之间的话题,没有那个闲暇去讲些无关紧要的事。”
“哦,那看来曜昀跟你讲话的时候也不是很认真啊,还有工夫观察你瞒着他什么,你是在单方面谈恋爱吗?”
一通电话打断了接下来马上就要展开的街头斗殴。
强忍着火气拿出手机,温凉看了眼号码是美国本地的未知来电,接听时的语气也不算太好:“您好?”
兴许是被他带着火药味的口吻弄愣了,对面稍微沉默了一下,才听到一个女声用英语说:“您好,是407号房病人的家属吗?这位先生让我转告您和另外一位先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尽快回来。”
应该是医院的护士,虽然说得十分礼貌委婉,但温凉确信这一定是经过护士小姐加工后的版本,唐曜昀的原话十有八.九是类似“告诉那两个丢人现眼的赶紧回来”这样。
显然,唐曜昀就连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很可能会一言不合打起来这一点都猜到了。
被看穿到这个地步简直就像是背着家长调皮捣蛋的小学生一样,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不知怎么的难以继续针锋相对下去,仿佛再这么撕逼就真的坐实了自己小学生的身份。
然而当他们两个回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唐曜昀早就已经再次睡了过去,看起来完全不担心他们会无视自己的电话真的在大街上打起来。
***
住院的时候有诸多不便,其中最让唐曜昀烦躁的就是饮食上的限制——寻常饭食问题倒不大,反正他对吃本来也没什么热情,但医生禁止他吃糖。
他对于糖的执念除了来源于对其味道的喜欢之外,更主要的是以此来抑制烟瘾。本来他是抽烟的,只不过后来养了sweet,而抽烟对宠物的健康不利,所以他才戒了烟,到现在除了心情十分烦躁的时候之外基本不会再吸烟。
当然,那是在日常有糖果补给的情况下。
骨裂和烧伤都不严重,所以唐曜昀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决定出院,那之后也没在美国逗留,直接订机票当天就回了国内。本来是认为离开医院代表着禁令接触的,但他很快就意识到温凉和江清远两个人联手采取盯人政策是多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以前唐曜昀一直以为温凉可以算是登峰造极的事儿妈了,现在才知道江清远也不比温凉差多少。尤其是这两个一左一右站在旁边,简直能把活人生生念死。
因此,几乎是刚一出机场,唐曜昀就极度不耐烦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一只手扶着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江清远借力,还没有康复的手不方便握住车门把手,他就用手背使了个巧劲拉开车门,直接抬腿把温凉踹了进去,跟司机师傅交代了一声三夜的地址,就残酷无情地一把关上了车门。
唐小公举:感觉世界都清爽了。
“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过二人世界呀?”
江清远的话音刚落,唐曜昀就已经拦住了第二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刚要关门,就被站在外面的人眼疾手快地制止住,然后很是理所当然地跟着蹭上了车。
“……我觉得你还有事。”刚刚回国,这边肯定有一堆事情等着江清远去处理。
“我确实有事。”他承认得也很爽快,还顺便向司机报了唐曜昀的住址,“不过在那之前还有更紧急的事。”
一直到江清远跟在自己身后踏进家门,唐曜昀才意识到对方所指的“紧急的事”是什么。
“………………”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清远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开始满屋子翻,把每一个抽屉或角落里放着的每一块糖全部收走,就连他压在电脑桌抽屉最下面备用的一盒烟都没有幸免于难。
等到江清远抱着一堆各种品牌的糖笑着向他告别时,他的存货已经一点不剩,干净得好像蝗虫过境一样。
“乖乖在家等我哦,一个小时左右就回来,我会顺便把你的小宠物接回来。”
是真的想报警,不开玩笑的。
足足站在原地缓了十分钟,唐曜昀才意识到,自己本来是打算先去宠物店接sweet回来的,结果被这个戏精打乱了计划不说,还让家里遭了殃。
***
当江清远找到地方的时候,江南正和几个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在会所里喝酒聚餐。那不算是什么隐秘的地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去过,像是江清远这种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更是出入频繁,这的门童和侍应生都对他很眼熟。
但这一次他走进会所的时候却没人有胆子出声表示欢迎或者招呼,只因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冰冷,周身的气势锐利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江清远已经走到了江南他们所在的那一桌旁边,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径自拎起桌上尚未开封的红酒,一下子砸在了江南的头上,其力道之大让江南发出痛呼的同时就连酒瓶都碎裂开来。
暗红的酒液撒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江南的血,周围的人已经背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在原地,只有江清远一弯腰揪住江南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诡异得让人心底发寒:“我的好堂弟啊,看见亲爱的哥哥死里逃生回国,都不笑一下表示欢迎的吗?”
说话的同时,他又一脚毫不留情地踢在江南的胸口,看起来根本没有真的好好听人说话的意思。
“你堂哥胆子这么小的一个人,突然又是被追杀又是遇到火灾可真是吓坏了。”
那一脚踢得江南几乎要吐出来,听江清远这么说,正咳嗽着想要开口辩解自己没有让人放火,就被一脚踩得又一口气几乎没能上来。
江清远根本就没有让他开口说话的意思。
周围的人见状不妙想要上前制止,却在有所动作之前就被江清远一个眼神给吓得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还自己偷偷摸摸学会了打感情牌,真巧了你堂哥我就吃这一套,那位漂亮的小公主真是把你堂哥迷得要死要活的。”兴许是觉得单纯的暴力还不够过瘾,江清远又从桌上拿了一瓶已经开封的酒,对着江南的脸便浇了下去,“我这人有点毛病,我自己不舍得动的人,别人敢动一下都相当于给我一个耳光,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可是把我脸都打肿了吧?”
“咳咳……不……我……咳咳咳……”江南被兜头浇下的酒呛得说不出话,身体自动表现出的生理反应让他看起来说是涕泗横流都不为过,又拼命地想要出声为自己解释,结果只是酒被倒得更狠了。
“啧啧啧,瞧瞧这小可怜的模样,以前没注意,我家堂弟长得也挺标致的,哭成这样我都心疼了。”江清远语气凉薄地道,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人发憷,“要不现在干脆陪哥哥去开间房,咱兄弟俩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不知道你喜欢超薄还是螺旋的,我在国外看见一款冰火两重天还没来得及试,不如就它了?”
此话一出,整个会所顿时噤若寒蝉。江清远是个疯子,这是他们圈子里默认的事实,只要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付诸实践的,哪怕是乱.伦。也正是如此才叫江南吓得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拼了命地想逃走。
那副吓破了胆的样子让江清远的眼神越发寒冷,这一星期以来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暴虐几乎快要破土而出,光是想想就觉得恼火得不行,就这样的玩意竟然也敢去指使唐曜昀来招惹他,偏偏他的小公主还真就听了这人的使唤……即使心知肚明江南根本与那场火灾无关,但单凭这一点也足够他好好折磨江南一顿了。
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被倒空,江清远随手把酒瓶摔碎在地,捡起一块碎片抵着江南的脖颈,语气轻柔地道:“也就是我现在被小公主磨得脾气变好了,不然就你这样的货色,先奸后杀也才多大点事儿呢?”
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的样子也做得差不多了,江清远抓着江南的头发让他凑近自己,贴在对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你也知道堂兄这个人精神状态不太好,偶尔会有点妄想症,有那么几个想揭穿我妄想的人可是连跪着求我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这次的事,从头到尾全都是你做的,听懂了么?”
“当然啦,一个疯子说的话哪有什么可信度,说不定我是吓唬你的呢?你大可以来硬碰硬,看看最后被关进疯人院的到底是谁?”
他的话说完不到三秒钟手机便响了起来,和他心中默默估算的时间完全一致。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江清远随手放开江南,任由他脱力似的倒在地上,转过身接起电话时声音中还能听出笑意:“您好?”
“嗯,是的。”
“我很抱歉,只是一时激动情不自禁。”
“好的,我知道了。”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收起手机后江清远对着被人扶起的江南抛了一个飞吻,在将对方吓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后才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了这间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