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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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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你们!?”
苏一的声音突然在这几人身后响起,吓得着他们差点摔到地上。回头一看是苏一,又统统的松了口气。
“老爷的房子那边好像有声音和亮光。”苏全靠近他的耳朵道。
“母亲好像会去哪里吧?”苏一皱了眉。
“可是今天夫人很早就歇息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苏一开始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了。
“走,去看看。”
“吓!?”听他这么说,几个胆小的吓得瘫软到了地上。只有苏全跟在了他身后。
苏一啐了一口,从他们的手里取过一只灯笼,来到了院子的门前。贴着门细细的听了一下,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哭的声音,再透过门缝,隐约的闪着亮光。
除此之外,什么其他的都看不到。
“钥匙呢?”
苏全赶紧上前把锁打开了,苏一补了一脚,将门“咚”的一声踹开了。而那房间里的亮光却在此时闪了闪,灭了。
见此情景,苏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花圃里那些娇艳盛放的花给蹂躏了,他还没有冲到房门前,门已经打开了,闪出两道黑影,未等他们看清楚模样,黑影已经上了屋顶,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苏全想要叫人去追,却被苏一拉住了。
“追不上了!先去看看里面丢什么东西了没。”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苏一有顾忌。
这个地方,平时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来,旁人都碍与那条禁令不敢靠近,就连平时的打扫都是母亲亲自做。他不能在此时让别人进这个地方,至于今天晚上的事,如果没有丢东西,他更是不想张扬的,因为那会让母亲担心。
进了房间,苏全将房间里的烛火都点上了,细细的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苏一环视了一下屋内,不管是桌子,椅子或者是多宝阁上的摆件都没有少,甚至连位置都没有移动一下,纳闷之中,他发现在供桌旁有一滩水迹,蹲下身,伸手沾了沾,放到鼻下嗅了嗅,再舔了舔,咸涩的味道,一如当年母亲眼泪的味道……
那两个人在这里哭过?
他起身检查了一下父亲的画像,依旧是没有异常。
这边苏全也清点了一下,他回道:“少主人,没有丢任何东西。”
“没丢就好。告诉外面的那几个人,这事不要声张,不要让母亲知道了。”
“是。”
苏一点了点头,将烛火掐灭,向门外走去。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倒了回去。举起灯笼在父亲的画像前看了半天之后,他勾了勾手指,将管家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指着底下那一行小字问道:“父亲的画像上原来有这么一行字吗?”
苏全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那一行字,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咽了咽唾沫,答道:“老奴也没有注意过,不过这画像一直都挂在这里,也没有人动过,应该是以前就有的吧?”
“是吗?我怎么记得以前看的时候,都没有啊!?”苏一瞅着画上的字,一脸的不解,“这个‘兄怀之’是什么人?”
“老奴不太清楚……”
苏一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相信。
苏全在苏府已经呆了近40年的时间,父亲和自己都是他亲手带大的,所以他会有这院子的钥匙,他也是整个苏府里唯一可以进这个地方的下人。以他的资历和年限是不可能不知道父亲身边的那些朋友的,尤其是母亲说过这画一直都是挂在父亲的房间里,可见画这画的人曾经是父亲重要的一个人。
“只是依稀知道一些旧事,画这画的人的父亲是个罪人,在画了这画之后他们全家就被处决了。”察觉到他眼神的不同,苏全补充道。
“是吗?”
“恩。好像是听说那人一家参与了胡惟庸谋反一事。”
“好像没听母亲提起过这个人啊。”
“夫人是在老爷十八岁的时候嫁过来,自然是不清楚这之前的事的。”
苏一想了想,问道:“你知道不知道父亲以前的朋友中有一个姓狄的?”
苏全顿了顿,想了一会,道:“有,那是在老爷幼年在衢州六艺会馆念书的同伴,有两位狄姓的公子。不过他们在老爷搬到金陵之后就已经很少来往了。他们祖籍都是在衢州,而且都是名门,应该不会有什么家人会流落到琉球去。”
听到这里,苏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说道:“喂,狄青的事,我记得好像就只有我和母亲知道吧!?”
“夫人之前为狄公子的事,问过老奴,所以老奴才知道。”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吗?苏一拍了拍脑门。
“时候已经不早了,少主人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抬头看了看,的确是够晚的了,再次嘱咐了苏全不要声张今夜的事之后,他决定回房间睡觉。他也没注意到隐藏在月光之下的苏全的脸在他转身之后变得有些神秘难测。
虽然苏一没有把昨夜的事声张出去,但是他那双蠢脚踩过花圃,将花蹂躏了个遍确被郎月兰发现了。郎月兰再三询问之下,还是知道了昨夜有人闯入院子的这件事。她检查完屋内的东西没有移动和丢失之后,稍稍安心。于是只是斥骂了几句苏一,然后又自己将别处同样的花挪了进来。
狄青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他只听见苏一被骂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好奇为什么平时看上去攻击性极强的苏一在这个时候变得像小猫一样的温顺。等到苏一出来了,他才上前去问他。
“你娘为什么要骂你?”
“我把我爹最爱的花给踩了。”
是的,院子里载满了父亲生前喜爱的牡丹,昨夜只想只怎样逮到进那房间的人,一着急就直接从花圃里踩了过去,踩的还是父亲最爱的“绿玉”,而且居然事后自己没有注意到,结果想瞒的事没瞒住,自己反倒被骂了。
这个叫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以前我把我爹留下来的一方端砚摔坏了,结果被我娘吊起来揍,看来你娘比我娘好多了。”狄青颇有感慨。想当初,在那海岛之上,自己要是稍微犯一点错误,就会惨遭母亲的“毒打”和训斥,他还以为所有当娘的都是这样对待儿子的。
不过今次看来日后要是回去了,他一定要好好跟娘说道说道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母亲啊!?吊起来揍!?无法想象!苏一打了个寒战。
郎月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这二人在院门窃窃私语状,咳嗽了一声,狄青和苏一见她来了,赶紧乖乖的住了嘴。虽然郎月兰长得是雍容华贵,举止和仪态也是相当的优雅,但是在狄青看来,她身上有股自己不得不佩服的“气”,而这“气”,有点似自己的母亲。
“我下午要去泉州船厂,这一去大概会有个半个月,宝船厂这边,你要多多的去看看。尤其是四日之后的龙头点睛,我已经请了最得高望众的龙师傅,那天高王的人也会来,你切忌不要让任何人在船厂里起祸端。”郎月兰看着儿子道。
“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去泉州的船厂”
“那边有上好的松木运到,宝船厂这边的松木快用完了,我想过去看看能不能调运一些过来。”
这些事,只需要休书一封就好了吧?苏一在心里暗暗的道。郎月兰看了他一眼,说:“我顺便要去帮狄公子打听他父亲的事。”
“有消息了!?”苏一面露喜色,狄青也是满脸的兴奋。
“你父亲在接管宝船厂的时候,曾经在泉州船厂任职,所以我想这次过问松木的事,顺便就去问问。至于有没有结果我不能确定。”
“苏伯母……”狄青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她。
“狄公子务须如此客气。我出去的几日,铭儿你要好好的照顾他,不要怠慢了他。”
“知道了,母亲。”
郎月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面颊后,将院门锁上,离开了。
狄青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娘真是个好人。”
听他夸奖,苏一很是得意。他拍了拍他的肩,“我说过我娘是好人的吧!”
午饭用过之后,苏一和狄青送郎月兰上了马车,郎月兰不让他们送自己出城外,只是一再嘱咐苏一要照顾好船厂和狄青,而后,她放了下帘子,车夫赶着马车远离了他们的视线。
下午没事,苏一带着狄青在城里闲逛,逛到昨日光顾的那家布匹店的时候,苏一丢下狄青,让他一人在外面等着,就进去找那个长得一张像开烂了的菊花的脸的男人算账去。
狄青在门外听到那个谢老板传出像杀猪一样的声音和苏一爆怒的喝声,有点担心,但是更担心自己靠近去也会被揍,权衡再三之后,他还是准备进去把里面那个倒霉的老板救出来。
当他正准备跨脚进去的时候,鼻尖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是那天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猛的一转头,四下张望,只看见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没有看见那张自己在梦中梦到的脸。
有些失望,他垂下眼睑,叹了口气。
难道刚才自己鼻子闻到的那股味道是错觉吗?
那个人曾经说和苏白一家人有些交情,现在苏白已经死了,也许他可能知道父亲的事……
他很想再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