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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扬帆远航吧,玛丽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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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在燃烧,噼噼啪啪,有着繁复花纹的水壶咕嘟咕嘟的在尖啸。
噗-噗-噗-
壶盖一起一落,热水溢出来,掉在烧红的炭上发出撕拉撕拉的声响,还冒着烟。
血腥味钻进鼻腔,杰克苏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发笑,咧开嘴伸出舌头描绘嘴边香甜的肉,神色温柔的就像坐在餐桌前享受着最后一顿晚餐的圣徒,闪闪发光,很圣洁,也危险。
玛丽苏嘴角弯弯在微笑,姿态端庄贤淑,散发着阵阵茶香的茶杯被一双纤细苍白的手指紧扣着,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
她没动,就算快痛死了。
玛丽苏不是个习惯疼痛的人,她怕疼,怕痛,怕的要死,但她依旧一动不动,就像一头祭献在高台上的羊羔,瑟瑟发抖却仰着头,示弱又忠诚的露出细长又脆弱的脖颈。
他们贴的是那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近的能嗅到彼此身上陌生的味道。
杰克苏措不及防伸手扣住玛丽苏的后脑,鼻尖蹭着撕咬开渗出血的耳廓,他说,“你房间。”
咔嗒-
茶杯轻叩上桌面,玛丽苏不说话。
杰克苏退开了一步,点燃的香烟即将烧到末尾,最后抽了一口,接着在手指间捏灭,最后将它扔进了桌子上茶香袅袅的杯子。
兹拉-
茶水浇熄了最后一点烟火。
杰克苏微侧着头,居高临下的视野让他注意到了玛丽苏片刻的愣神,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微微发笑。
浅薄的嘴唇,粉嫩的颜色在光线充足的房间泛着水润的光泽,向上牵扯的唇线刻画出一种朦胧的柔软。
擦肩而过的时候杰克苏闻到了之前在玛丽苏身上嗅到的芬芳,蜂蜜一般的甜腻。
玛丽苏拉开门,手指向内弯曲,扣住门框,指腹摸到的是木质门框些微凹凸的触感。
哒哒哒-
门开了,刺目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玛丽苏抬手,苍白的皮肤映入了她的眼底。
像尸体一样,她想。
不长的走廊,木制的,冰凉的,隔着袜子悄然无息的。
不知火家族的房子,不知或家族的长廊,不知火家族的豆丁。
不知火玄间在长廊的那一头,穿着小号的忍者服,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粗粗的喘着气。
小小的不知火玄间看到了玛丽苏,看到了玛丽苏身后的杰克苏,不知火家族小小的继承者皱着眉,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显示了他的不高兴。
皱着眉,抿着嘴,不知火玄间低着头,视线里是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专注又愤恨。
脚步声走近了,走近了,然后走远了。
小小的不知火家族继承人猛地抬头,看到的是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杰克苏。
那是一张完美的侧脸,刚硬的线条无不在彰显那个陌生青年的强硬与霸道,仿佛天空一样的眼睛向下斜视着,眼底有不屑,有轻视也有挑衅,下一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冰冷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玄间。”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在不知火玄间身后的不知火善里开口。
“我讨厌他。”不知火玄间说。
不知火家族的小小继承人聪明又努力,他会很多东西,不会的也有很多。纤细又敏感,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那是他想抓住却抓不住的一种什么。
小小的不知火玄间高高的抬着头,视线里看到的是依旧笑容和煦的不知火善里,那是一种他现在还看不太明白的微笑,似乎是遗憾,又或是别的什么。
31
玛丽苏在哭,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大哭。
背对着门,身形纹丝不动的哭泣。
她好痛,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咔嗒’。
门被杰克苏关上了,薄薄的一扇门像一座无坚不摧的结界,隔绝了声音,隔绝了目光,隔绝了时间与空间。
关门声响起,玛丽苏涕泪横流的大声哭泣。
她用蹲坐在榻榻米上的姿势,用袖子擦脸,素白的袖子很快变成了一块块形状不一的污渍。
狠狠擦了把脸,玛丽苏冲向了化妆台,慌乱的拉开一切能打开的抽屉,最终在犄角旮旯的位子找到了化妆棉签。
她用消毒酒精在消毒仿佛被疯狗啃咬过的耳朵,阵阵的刺痛让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微微发红的鼻头轻轻耸动。
杰克苏目睹着玛丽苏的哭泣,目睹了玛丽苏的手忙脚乱,目睹了玛丽苏的可怜与无助。
他站在玛丽苏背后,背靠着墙壁,斜角六十三度的看着龇牙咧嘴做着消毒工作的少女。
他嗤笑。
玛丽苏停住了动作,她转头看向杰克苏,水雾一般的眼睛都隐藏不了那股深深的愤恨不甘。
“哭啊,继续哭。”杰克苏说,他环视着这件不大的房间。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垃圾,空了的零食袋,装了一半的塑料袋还有脚底下无法忽视的零食碎屑。
“脏死了。”杰克苏又说。
——哐当!
——咕噜噜……
杰克苏瞥了眼脚边滚动的消毒水瓶,玛丽苏依旧维持着砸东西的姿势,手臂伸直,紧绷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她的愤怒。
“啧-”杰克苏挑眉。
“天才,幸运儿,神子?”玛丽苏说,她咬住嘴唇,力气很大,大的快要咬破皮,但很快她又松开了。
玛丽苏很怕疼,真的很怕。
“我不是。”她说。
玛丽苏看着杰克苏走进自己,一步又一步,穿过那些垃圾堆,她看着杰克苏和自己接吻,窒息而热烈。
她揪住杰克苏的头发,发了疯的撕咬着对方的嘴唇和舌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快要溢出来的不甘。
玛丽苏没有逆天的运气,没有卓越的天赋,更加没有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
——反抗需要代价。
玛丽苏用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作为代价,这点她自己也很清楚,可是,可是!可是在看到杰克苏的那霎那间,从心底冒出来的嫉妒依旧如下水道的蛆虫般蠕动滋生,它像一棵树,在催熟的土壤中缓慢生长。
这很不好,很丑,很恶心。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这样很不好。玛丽苏想。
杰克苏低着头,向下三十度角的视角让他看到了玛丽苏脸上的挣扎与恶毒,七彩色额眼睛眼眶张大,就像下一刻就会因为那样过猛的张力而崩裂。
刚刚明明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却连一点泪光都看不见,干涩的像一条脱水的鱼。
“那些原本我也有的,我也有的……”玛丽苏说,声音低的如同呢喃,她想她快要疯了,近乎,“可它要我做个不要钱的鸡!做个出去卖的!!”
杰克苏看着玛丽苏发疯,唇边勾着笑,浅淡又嘲讽。
“你知道吗?”玛丽苏突然平静下来,她微笑,恬淡而温馨,“我快要上大学了,是一本,爸妈都很高兴,我也很开心。是我喜欢的专业,再过一个月是我的生日,我都想好了要定哪家店的蛋糕,应该邀请哪些同学,本来……一切应该是那样的。”
杰克苏摸了烟盒,抽了一支叼进嘴里,然后才想起来没有火,他捋了把头发,口气很不耐烦,“跟我有屁关系,有火吗?”
玛丽苏掩嘴轻笑,伸手将杰克苏嘴里的烟抽出来,折断了随手扔进那堆相比起来大一点的垃圾堆里。
“吸烟有害健康,你可以用火球术点火啊。你是天才,不是吗?”玛丽苏说。
杰克苏皱眉,他看玛丽苏要走,问,“去哪儿?”
玛丽苏侧头,回头看他,轻轻微笑,“去嗯嗯啊,一起?”
回答她的是杰克苏的一脸嫌弃。
玛丽苏拉开门,踏上走廊的时候看向天空,湛蓝如洗。
而且,时间到了啊。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