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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 1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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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国是什么样的?
      它应该是白色的,是圣洁、端庄、金碧辉煌的。
      它有会大大的空中花园,会有白色羽毛的信鸽,会有素白纯净的喷水池。
      那里四季如春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会有号角声吹奏赞歌的平缓调子,会有孩童在嬉戏无忧无虑。
      花园、信鸽、喷水池、鲜花,除了插着翅膀的小天使,这里什么都有。一个人类的构想中纯洁污垢的天国样板。
      玛丽苏推开那扇大理石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哦对了,还要再加上天使——有着七彩色翅膀,无性别的人形造物。
      是初号。
      恢复人形的初号,有着太阳光一般耀眼金色波浪长发,碧眼红唇,体型较小。她穿了件白色的长裙,露出纤细的小腿。
      她没穿鞋,赤脚走在平整的草地上。
      起初,她想给玛丽苏一个拥抱被拒绝了,然后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
      “她等了很久,你来了她特别开心,她让我准备了一点你喜欢的甜点饮料,虽然我觉得你们用不上,不过我还是精心准备好了,你们,饿了吗?”
      玛丽苏拨弄了两下头发,想了想点头,“荣幸之至。”
      “那,真的,”初号回头微笑,“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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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苹果、葡萄、烤羊腿等等等等,很丰盛。
      玛丽苏挑了一些,也让杰克苏挑了一些。
      初号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写吧,笑问,“不好奇?”
      “好奇什么?”玛丽苏反问,她拨开葡萄皮,去掉籽塞进嘴里。
      “好奇,为什么我不动手,我想杀掉你的,非常想。”初号眯着眼睛说。
      玛丽苏顿了顿,把葡萄上的筋脉撕干净,回答,“脏。”然后她又说,“太脏了,她不会喜欢。”
      ‘雪娘’,她的‘神’一直一直都非常干净,无法忍受一点点的脏乱,像个洁癖症患者一样热爱纯白,疯狂的把一切尘埃打进深渊里。
      初号放下手,眨了眨眼,撇了撇嘴,“好吧。”
      大理石的钟声敲响,当-当-当-三下。
      有脚步声,有簌簌的医疗摩擦声,有——心跳。
      ‘雪娘’有一头银白色的俄长发,双眼鲜红如血,她的嘴唇好呢好看,像三四月开的最美的樱花。
      她是那么高挑、瘦弱,风一吹就倒的弱不经风。
      她穿着银白相间的蓬蓬裙,十二公分的水晶鞋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泛着七彩的光。
      她从初号身后出来,看见玛丽苏的时候似乎特别高兴,脚步都明显轻快了不少。
      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有花瓣从半空中掉下来撒了一地。
      浓郁的花香刺激着鼻腔,玛丽苏揉了揉鼻子,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雪娘’一脸的泫然欲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憋住哭了。
      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是珠子之类的东西掉地上了的声音。
      是珍珠。
      她在哭,眼泪变成了珍珠,花瓣也变成了另外一种品种,同时替换的还有香气。
      “我的孩子,我的二十四,你回来了我好高兴,看,我都哭了,不过来安慰我吗?”‘雪娘’用手绢掖着干燥的眼角装模作样的,她说。
      玛丽苏没说话,她盯着‘雪娘’看,似乎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没多久她就又观察起这个仿佛天国一般的地方那个。
      她说,“这里真漂亮。”
      对于玛丽苏的夸赞‘雪娘’很享受,她有了好心情,炫耀般的展示起自己的精心之作,“很漂亮对不对?我花了好久才创造出这里,是不是特别棒?是不是特别喜欢?”
      玛丽苏点头认同,“嗯,很棒,很漂亮。”然后还没等‘雪娘’高兴上那么几分钟,又补充,“可惜是假的。”
      鲜花是假的,水是假的,信鸽是假的,这里的每一样都是假的。
      假的彻底,甚至连‘雪娘’本身,也是假的。
      背过身指向一处彩虹的‘雪娘’停住了动作,她颤抖着家肩膀,头发忽卷忽直,从背后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捂住脸孔的姿势,呜呜咽咽了好一会儿。
      在初号不赞同的扫视,以及轻声安抚中‘雪娘’渐渐停滞了抽泣。
      “在你眼里,‘情’是不是都和她一样?做作又矫情,恶心死了?”玛丽苏捅了捅神游天外一言不发,像个石头人的杰克苏,想从他嘴里了解一些其他正常人对‘情’的看法。
      杰克苏回神,瞥了眼‘雪娘’,又看了看初号,扯着嘴角哼了哼“差不多,卖点都一样。”
      “装逼吗?”玛丽苏问。
      杰克苏咧咧嘴不置可否。
      玛丽苏耸肩,“好吧,我是挺喜欢装逼的,为了,好看!”
      “初号,我的孩子,二十四是不是在骂我?”‘雪娘’不确定的问搀扶自己的初号,语气中有着强烈的不敢置信。
      初号顺从的给雪娘整理头发,侧耳倾听后想了想,“是的,我的‘神’。二十四并不是个乖顺的孩子,我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雪娘’呆愣住了,她伸手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不,二十四只是叛逆期到了,你看,她不是回来了吗?她张大了,还是我的。”
      初号亲了亲‘雪娘’的脸颊,否认,“我想,二十四并不这么想,她生病了,已经不是您的二十四了。我的‘神’,记起来了吗?”
      “……”‘雪娘’放下捂住嘴的手,反手握住初号的手腕。她会给初号一个吻,平复了下心情,说,“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可怜的二十四生病了,我没治好她。”
      说着说着情感充沛的‘雪娘’又哭了,“我失去她了,对吗?初号,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你失去了你的姊妹。太让人伤心了。”
      “您不是人,我的‘神’。”初号提醒,视线顺着咕噜噜滚的珍珠停在了玛丽苏脚边。
      “哦对,”‘雪娘’顿了顿,“太让‘神’伤心了。”她改口,转头又问初号,“这样对了吗?”
      初号抿唇浅笑,“是的,你真棒,我的‘神’。”
      “我没自说自话的毛病,”玛丽苏对杰克苏强调,“也没过度的表演欲。”
      “啧-”杰克苏咂嘴,“智障。”
      “……”玛丽苏沉默,无可辩驳。
      “这位先生是‘杰克’?”‘雪娘’转移了注意力,因为那个铭感的词汇,“他看上去真英俊。”过于长时间的关注,‘雪娘’的脸颊浮上了陶醉的红晕。
      她仿佛沉迷与杰克苏的英俊里不可自拔,“我想我爱上他了,初号,我的孩子,这是爱情吗?”她问。
      “或许是的,我的‘神’。”初号回答,“您累了吗?我的‘神’。”她反问。
      ‘雪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是的,我的孩子,我,似乎,有点累了。”
      “您可以休息一会儿,然后想想晚餐想吃什么,等您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了。”初号搂住‘雪娘’轻拍她的背脊,轻抚她的长发,轻声诉说着美好的未来。
      “我会拥有‘爱情’吗?我的孩子。”‘雪娘’问。
      “会的,或许,会的。”初号说。
      晚安,我的‘神’。她在‘雪娘’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如清风,如霜雪,如只字片语的温柔。

      49
      ‘雪娘’睡着了,她闭上了眼呼吸均匀又平缓,她在初号怀里,身形逐渐变小。原本二十几岁的外贸一下子缩水成了是五六岁的模样。
      闭眼沉睡的少女银发雪肤,乍一看像个天真无害的小天使。
      当她睁开眼,露出恶劣阴沉的笑。
      那是黑与白的转化,是堕落的瞬间,是‘伪神’降临的过程。
      ‘雪娘’是个未成年少女,她是‘神’,也不是‘神’。
      这是个故事,由人物衍生出的故事。故事,是由‘人’书写的传记,是可以的、人造的、不自然的。
      ‘雪娘’睡去,‘伪神’醒来——一体两面。
      天空下起了雪,仿佛冬季。
      那是灰黑色的雪,像色块一样落地就晕染开,雪水黏答答的吸附上花草,染黑了水池,弄死了信鸽,将它们的饿事体变成冷冰冰的雕塑。
      天空不再是天空,它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搅动着风与云,像墨,像浆,是黑水。
      开始下雨了,黑色的鳄鱼水污浊了土地,侵蚀了空气,宛如苍白无垢的纸染上浓墨重彩的黑。
      少女睁开眼,享受的凑近初号的脖颈。
      温顺的初号,美丽的初号,第一个制造的‘情’,却没有世界的初号,她仿佛蜡像接触了高逐渐融化了。
      她的皮肤向下掉落,她的骨头变得酥软,她的眼睛与头发叼进了融化的皮肉里,她——成为了液体。
      没有形态的液体裹住了‘伪神’缩小的体形,然后从每一个毛孔里钻进去,‘伪神’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她舔了舔嘴唇,转向玛丽苏的时候天真又烂漫。
      “这是最终的篇章,由‘它’书写的终结之夜。”‘伪神’伸手接住黑色的雨水。
      那些雨水在触碰到她的第一时刻就展现出了附有生命的活力,它们攀爬,挤挤挨挨,跳跃飞舞。
      “你不是‘雪娘’。”玛丽苏说,她在一个绿色罩子里,她和杰克苏一起,在一个绿色的罩子里,对‘伪神’的身份游移不定。
      ‘伪神’无声的笑了笑,她张开双臂接纳那些浮动的黑,又在黑色的吸纳之后施放出更多武说胡乱的颜色。
      “我是‘雪娘’,是‘神’,是黑暗,是邪恶,是隐隐,我是——‘欲妄’。”
      伪神心满意足的叹息,然后拥抱自身,接着她眨着双眼对玛丽苏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神秘的说着‘偷偷’的这样的俄形容词。
      她将手翻转探向后脑,接着从头发跟的部位一点点撕扯开。
      耳边似乎响起了宛如橡胶的声音,啪啦,啪啦。
      “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杀人的快乐,被人万众瞩目的喜悦,权利、惨负、眉毛,对了,还要加上一个英俊的白马王子。”
      天真可爱的人皮从后脑勺开始被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粘稠蠕动的黑色物质,它散发着恶臭,一鼓一鼓的涌动出一下比一下高的‘山峰’。
      “特别是那群明明年纪很小,却想要更多更多的家伙,她们一次次的许愿,想要穿越,想要去体验另一种不同的人生,为了这个目的她们说不在于任何代价,包括自由,包括……死亡。”
      “你不是‘神’。”玛丽苏说,整个天国都像叼进了泥潭里,黑黢黢的不像话。
      “当然,”伪神说,它用鼓起的一小截凸起指了指玛丽苏,又指了指自己,“我当然不是‘神’,我说了,我是邪恶,是阴影,是黑暗,是欲妄,我不是神,却拥有力量。‘它’给的,‘神’的决裁力。”
      周围涌动的黑色爬上了伪神黑色胶质的身体,它们同和、交缠,练成一体,不断有黑水从伪神胶质般的身体里挤出来,一层又一层。
      “‘雪娘’是创造,她是第一个情,只是她自己都忘记了,身为‘夏娃’,她的能力很特殊,特殊到我不忍心吃掉她。”
      “她在那个世界被人喜爱,每个都为她疯狂,为她生,为她死。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就寂寞了,空虚了,她后了,后悔成为‘情’,后悔长生,后悔来到这个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想要回去,想去死。”
      天空变黑了,雨水变的粘稠,仿佛大滴大滴的墨汁向下倾倒,地面冒着泡,破碎的时候宛如恶魔的喘息,散发出股股恶臭。
      “她死不掉,她是‘情’,没有第二个‘情’杀死她,没有同类,她死不掉。那时候的‘雪娘’真的很痛苦,我看着她痛苦,崩溃,看着她求死而不得,她在忏悔哀嚎,然后憎恨。”
      伪神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尖锐、刺耳又阴森,它是个合格的叙述者,“我是邪恶,是阴影,是黑暗,是欲妄,不是神,至少那个时候,我还不是神,直到她‘创造’出了第一个残次品。”
      “她给它取名‘亚当’,发现了吗?‘亚当’与‘夏娃’。”伪神不怀好意的提醒。
      玛丽苏缄默,她在杰克苏绿色的赵子里看着脚边唯二没有侵蚀的小花。那是一朵纯白的,细小的,脆弱的花,迎风招展娇艳欲滴。
      “她给了‘亚当’力量,给了‘亚当’感情,给了‘亚当’爱,她爱它,像菟丝子一样爱它,不过很可惜,童话的及诶据不适合用在正发生的事件上。”伪神很开心,它开心的方式表现在一层又一层鼓动喷溅的黑色胶质上。
      “‘亚当’抛弃了‘夏娃’,它出卖了她,与某种力量达成了协议,变成了,”那堆泥水状的伪神伸出堆叠起来的长条形棍子,蠕动着指向了,“杰克,苏。”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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