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选择原谅她》楼海

18、Chapter 18

　　段明过带着段雨溪一走，病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冷。乔颜狐疑地看向自己弟弟，只见他气呼呼地坐在病床上，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
　　乔颜觉得莫名其妙，坐在一边，边给他削苹果边问：“你昨晚不好好上自习，跑那地方凑什么热闹？”
　　乔恒扁嘴，说：“我闲的。天天都念一样的东西，烦都烦死了，想去看看梁影帝和艾琪散散心。这也不行啊？”
　　乔颜笑，手里一重，连成串的果皮断开来。她索性切一块塞进乔恒嘴里，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就只是想看他们，没想看你姐？”
　　乔恒鼓着嘴，两只手捧起下巴，嘎吱嘎吱地嚼，到最后含糊不清地说：“你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对了，姐，你跟那段家三少爷，没什么事吧？”
　　乔颜手里的刀一顿，苹果皮又断开了。她声音倒还镇定：“没啊，怎么了？”
　　乔恒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冷冷哼一声，说：“骗小孩呢，你弟弟可不是三岁的人了。事先声明，我不同意啊。家世门楣这种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起码要先看看这人是什么品性吧——哎，你先把刀放下。”
　　乔颜一声不吭地将苹果塞进他的手里，再抽张纸，慢条斯理地将刀细细擦干净了，这才抬头看他，说：“你又不认识他。”
　　乔恒一嗤：“还没怎么着呢，已经替人家说话了。我虽然跟他不熟，可我跟他侄女儿熟啊。那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他这个当叔叔的能好到哪儿去？”
　　乔颜一下释怀了，原本以为弟弟能洞察人心，能见常人所不能见；或是段明过这人声名狼藉，坏名声已经传到象牙塔里——谁知道是这么啼笑皆非的原因？
　　乔恒说：“光是成绩差也就算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姐，这人名声差得很，男朋友都换了好几打了，还有人说她为人打过胎。”
　　乔颜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下病房门，说：“乔恒，你可千万不要人云亦云啊！这事关人家女孩清誉，你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别这样背后中伤她。”
　　“她敢做还不让人说啊，什么强盗逻辑。”乔恒满不在乎地一昂头，说，“我就是看不上她这种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尊自爱。”
　　旁人的无心之说，有心人听起来，竟像是字字句句都打在痛处上。乔颜不知道自己弟弟是真这么想，还是只逞口舌之快，反正一顿狂轰滥炸，先把她弄蒙了。
　　乔恒又多抱怨几句：“财富是个好东西，能把任何普通人装扮得金光闪闪，好多女的看见这层光圈就沦陷了。其实哪天他们要是被扒下皮来，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
　　这天的话，乔颜一直隐隐约约记在心上，遇上段明过的时候总忍不住比对一番。
　　可这人伪装得实在太好了。乔颜不知道他扒下金钱的外衣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他扒下世俗衣服后的模样，她倒是一清二楚。
　　窗户纸第一次被捅破后，再往后，就发生得很是自然了。
　　套路都是一样的。段明过带她去孔松的酒吧，他高兴的时候会和那位美女一道弹琴，不大高兴时，就懒洋洋地倚在她身边看她吃东西。喝到微醺，喝到氛围最浓的时候，两个人转去那间宾馆套房。乔颜偶尔会留宿，偶尔不会。
　　有些时候，乔颜回想起来，觉得段明过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男人的欲望都是汹涌澎湃的，来时完全不费周折；女人的欲望则如溪流小河，需要慢慢积累。他帮她养成习惯，漫长的前戏自踏入菲比就已经开始了，回到房间已然升腾至高点。
　　这样工于算计的男人，她如何能敌得过？而无论这一晚多么折腾，第二天笔挺的高定一上身，又是正儿八经的衣冠禽兽一枚。乔颜看着他，又忘了应该提醒自己小心。
　　某天走前他拍拍她的脸，将一张冷冰冰的东西塞给她，说：“别再住你那个经纪人家里了，说出去我脸往哪儿搁。搬回去或是住这儿来，别让我说第二回。”
　　乔颜将那卡片一扔，有点迷糊，埋怨道：“不住这儿。万一过来遇见其他女人怎么办？”
　　段明过嗤地笑出来，微眯着眼睛瞧她，说：“不是挺好嘛，凑齐四个人还能玩一圈麻将，反正你平时也闲得慌。”乔颜没力气再跟他贫，翻个身说又想睡了。段明过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背，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尽管盛情难却，乔颜到底还是没将家搬来。
　　一来是跟段明过名不正、言不顺，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过于依赖他；二来是她又接了一部新戏女四，完全可以搬到影视基地生活。
　　开机拜神那天，乔颜意外遇见多日不见的江流萤。两个人一道烧香合影，吃饭的时候也挤在一起。
　　新片的编剧是江流萤的徒弟。说起这事的时候，江流萤忍不住感慨：“我还记得我师父领我进这行的那天呢，现如今我都开始带徒弟了，时间果然如流水。”
　　一餐饭吃得漫不经心。乔颜总觉得江流萤情绪不稳，连说话都有点神神叨叨的，可她不提原因，她也不好意思问。
　　梁铮跟艾琪的事还堆在乔颜心里，她一直想找机会跟江流萤点一点，没想到这天夜里江流萤主动给她发短信，算是彻底剖开了这个疖子。
　　江流萤说：“明天有空吗？陪我去一趟医院……我做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