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突破天际》三傻二疯

94、回忆

　　屋外阳光灿烂，他们跨出那扇破旧的小门，正好站在一片平坦的小山坡上，一眼扫去，可以看到此起彼伏的树荫。梦境中表层意识的情绪足以影响呈现的影像，哪怕外来者难以感同身受，也能体会回忆中愉悦的心情。

　　但仙家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左右看了几眼之后，盯上了树荫中的某一处。

　　“那是——？”

　　颜宁同样循声望去，一开始他没有认出那几棵平平无奇的树干，但略加思索后突然醒悟——那就是他们刚刚上升入清醒梦时，第一次看到江罗的地方。

　　江罗也注意到了那几棵树，他自自然然地给了回答：“那个地方很隐蔽的，只要在树后面躲好了，稍微远一点就基本上找不到了。所以我经常到那里去躲。”

　　颜宁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但尚未仔细思索，已经听到仙家咦了一声，转头后看。那栋山坡上凭空而立的破旧小屋忽地门窗抖动，发出了哐当的响声。

　　毫无疑问，这是有东西真“找”到了柴屋里来了。

　　分身与本体信息互通，不过片刻时间，仙家已经接受到了术法传来的情报，但毛发颤动，声音之中却大显惊疑：“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中，柴房的门窗嘎吱作响，昏暗的屋内传出了奇异而又刺耳的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在山坡呼啸而过的风声之中，颜宁隐约听到了一种粗重、单调，而又漫长的呼吸，从柴屋破旧的窗户中传出，将耳朵上的绒毛都激了起来。

　　颜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远离漆黑的窗户。

　　但仙家却并没有表现出如临大敌的紧张，而是表现出了一种非常纳闷的疑惑：“从气势上看倒蛮惊人的，但论危害程度的话，似乎并不带怨气——？”

　　说着它尾巴一动，窗户深处金光一闪，隐约看到有金色的身影从暗中扑出，击向屋中某处。仙家预先在分身中设置了反击法术，只要定点催动，就能狙击找到柴屋的某个“东西”。为了保险起见，分身中蕴含的法力并不算弱，在金光一闪而过之后，尖锐的啸声在柴屋中猛地爆开，无形的气旋盘空而上，将破烂的木头屋顶吹出了十几米高。四周大树灌木舞蹈似的左右抽搐，树枝树叶被狂风扯碎席卷上天，尾随着屋顶腾空而上，像一条狂舞的长龙

　　音爆之后狂风扑面，颜宁与江罗都忍不住闭上眼睛，躲避纷飞的树叶尘土。片刻后颜宁勉强睁开眼睛，在衣袖遮挡下望向柴屋——不，应该不能叫柴屋了，现在所剩的唯有四面摇摇欲坠的砖墙。而再定睛一看，却见砖墙上灰尘扑扑，一截绣花描纹的戏服水袖自下而上，正软软的搭在几块碎砖上。

　　毫无疑问，这绝对不是柴屋里被狂风翻出来的垃圾。仙家召唤的风势凌厉得像利刃，就连青砖都在狂飙中被切得碎石片片，那截绵延的水袖却毫无所动，像是条蛇一样瘫软在碎石之中。

　　仙家凝视着这节水袖，终于摇了摇头：“没有阴怨之气。”

　　这一条颜宁也发现了——这条怪异的袖子当然不同寻常，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观望，都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凶险。只是打量许久，他心中略有怪异，却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地熟悉感。却又若有若无。

　　仙家不再等待打量了，它深吸了一口长气，毛发晃动中运足法力，开口朝柴屋吐了一口罡气。

　　这口罡气无声无息，所过之处草木却全数断折。片刻后咔嚓轻响，那堆摇摇欲坠的青砖微微晃动，接二连三粉碎为飞扬的灰尘。那截瘫软的长袖微微抽搐，终于缓缓抬起，原地一甩，正好搭在了破碎分扬的砖石上。

　　这一甩似圆非圆，势如破竹的罡气却骤然一停，被挡在了水袖的咫尺开外。这一下颜宁与仙家都皱起了眉头。仙家见多识广，认出这一甩非同寻常，乃是仿效太极法理卸力转势的妙招，那么至少说明，这节水袖有足以运转玄妙法术，迅速判断局势的“理性”。颜宁凝神细望越发别扭，则真是觉得这水袖有股极为怪异的既视感。但到底是什么呢？

　　在几秒的时间里，双方角力法术交击，外泄的力量四处奔涌，原本就摇摇晃晃的砖墙终于无法支持，在短暂的几声呻吟之后，缓缓向外倒去。这一倒腾出了视野，颜宁终于看到了水袖的下半截——那竟然是一截焦黑枯干，俨然被火烧后的织物！

　　颜宁灵光一闪，终于记起了这玩意儿。

　　十年前A市电影院刚刚兴起，买片子播片子没有经验，让当时的小孩子看过一波原汁原味的恐怖电影，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其中有一部恐怖惊悚片，讲的就是某个影楼失火后，影楼招牌的那件戏服莫名消失，却又出现各种怪异场合的故事！

　　那件火烧后的戏服仅仅只剩了一截完整的水袖，在电影中半现半隐神出鬼没，制造了极大的恐怖气氛。如今颜宁被这景象一勾，回忆骤然涌上，终于想起了往年看过的电影。而且不仅仅是“水袖”，那怪异的呼啸之声，难听的指甲摩擦墙板声，就是当年那部电影精心设计的背景音效。这是一节从电影中冒出来的水袖！

　　这是江罗的回忆么？颜宁转头想问问梦境的主人，却看到江罗在自己身后目瞪口呆满脸惊骇，终于一个转头，毫不犹豫向树林深处跑去。

　　颜宁还没来得及张口招呼，却见那节水袖飘飘荡荡，拖着干枯焦黑的下半截扶摇而上，径自升上了半空。

　　这一上升后，指甲刮擦的声音越发明显，就像是在耳朵边反复演奏震荡。江罗跑到半路，被这声音惊得哇哇大叫，终于忍不住反手一挥，扔出了一道闪耀的白光。

　　这道白光迅疾无伦，直到击中了飘荡的水袖，仙家的惊呼才脱口而出：“雷法！”

　　的确是雷法，更是参杂了原典，威力加倍的雷法——白光所过之处草木灌丛无不干枯倒伏，树木摧折沙石翻飞，露出焦黑的土地。然而金光与水袖相触无声无息。那一节袖子依然迎风招摇，恍若无事。

　　仙家咦了一声：“……这应该是江罗自己的回忆，本人的法术当然无法影响梦境中的回忆。但这东西——”

　　它的毛发突然炸了起来：——那截迎风飘荡的水袖忽然伸展，幽深的袖口中吐露出了熟悉的白光，随着水袖的飘飞而缓缓舞动。

　　“——它吸收了原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