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给我开了个玩笑》三言君

10、杜贰03

　　昨晚发生了什么岳皎也记不清了。用她的话说，她昨晚瞒着父母一个人去酒吧喝酒，借口是在学校准备期中设计。之后她从酒吧出来，那时候宿舍楼也已经门禁了，她回去肯定会被发现。
　　这个单纯的少女就想到了家住在附近的杜贰。
　　哪知道会出现这种事？

　　不得不说，岳皎说完这番话之后，犯罪者的范围反倒是更大了。
　　先不说那边拆迁房附近总有一些半夜去捡废旧木料的闲人，就是杜贰这边的老住宅区也有一些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混。那么晚，这边首先完全没安装监控，几年前路灯坏了就一直没处理，岳皎本就模样好看，再加上喝多了酒……
　　现在也只能靠杜雷斯偷拍的车牌号码了。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有力证据。

　　“你以后别这样了，”杜雷斯苦口婆心的教育她，“你一个人出来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太危险了。”
　　“哦。”岳皎红着眼睛点点头，然而又小心翼翼地说，“我饿了。”

　　她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杜雷斯。
　　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天真清纯无知。

　　【你简直有毒。】
　　杜雷斯对土地神的直男设计，表示咬牙切齿。
　　土地神保持安静，内心吐槽。
　　这种类型简直是宅男日漫标配女主。
　　杜雷斯这个不识货的玩意。
　　哼。

　　杜雷斯可怜巴巴地握着手中的钱，深呼吸，狠下心，勉强微笑地说：“你想吃什么？”
　　少女眨眨眼，眼眶还有些红肿，小心翼翼地说：“百祥阁的蟹黄包。”

　　百祥阁杜贰知道，他还送过那家的外卖，一份蟹黄包是两个一口就能吞的小包子，价格三位数。

　　他捏了捏手里的钱，商量道：“楼下的鸡汁大包子可以吗？”

　　事实证明，饿了的千金小姐是不会嫌弃一块五一个的大肉包子。杜雷斯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两个包子推过去，既担心她吃不饱，又担心她吃太多。
　　毕竟他亲眼见证这个完全不胖的女孩一口气吃了四个包子。
　　“这是我吃过……”岳皎把嘴里的那口包子馅咽下去，趁着空隙感叹了一句，“最好吃的包子！”
　　说完又用筷子夹起来杜雷斯推过来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还对杜雷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好像真比百祥阁的蟹黄包好吃一样。
　　杜雷斯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到她手边。

　　小铺子的环境怎么也比不上岳皎她们常去的餐厅，哪怕是一天擦上几十遍也擦不去的油渍，被形形色色的人坐了十几年的破旧椅子，老板娘腰间系着洗到发白的围裙，大声吆喝着找零。
　　岳皎的坐姿只沾了一个椅子边，哪怕在狼吞虎咽的时候也仍旧腰背挺直，不曾发出不雅的声响。与她周围的人群、与她身上那件廉价的男式衬衫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好吧，衬衫经过一番改造成了一直未过时的帅气男友风。
　　虽然这一套穿在了岳皎的身上显得更加乖巧。
　　基佬和少女的审美观在那一刻得到了融合。
　　土地神看到他们这么其乐融融，当时还大言不惭说恭喜他们快要结婚了。
　　杜雷斯以白眼表示，有些不舍得让他知道真相。

　　“你不吃吗？”岳皎含着一口包子皮，眨着眼睛看他。
　　“嗯？”杜雷斯回过神，笑笑，“我吃饱了。”
　　于是岳皎毫不客气地把最后的包子吃完，用纸巾按了按唇角。

　　心痛得结完账后，杜雷斯问岳皎：“你一会儿是回学校吗？”
　　“啊？”岳皎抬头看他，表情有些迷惘，“我不能跟着你吗？”

　　“不行。”杜雷斯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我还要工作。”
　　“可是……”岳皎咬着下唇，微微垂下头，杜雷斯就看到她瞬间红了眼眶，“我害怕。”

　　昨晚发生的事情，在从小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岳皎心中大概是一个短时间内无法抹去的创伤。她不敢去找犯罪者，更不敢和家里人说。
　　只有救了她的杜雷斯能让她得到安全感。
　　“我不想一个人，”她轻声说，“你能陪我吗？”

　　哪怕杜雷斯是个基佬，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对这样一个女生说狠话。
　　岳皎就像是那种应该装在玻璃瓶里面的瓷娃娃，总是很轻易就能激起别人的同情心，让你完全没办法拒绝。

　　“那我送你去学校吧？”杜雷斯微微做出了一点儿让步，“学校里应该很安全，你如果害怕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的态度已经很坚决，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岳皎犹豫着，只说了一句：“那我们再坐一会儿好不好？”

　　总不能在人来人往的早餐店坐着，杜雷斯找了家附近的奶茶店。
　　奶茶如同兑了水味道堪忧，岳皎只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发呆的看着窗外，看模样短时间内不想离开。
　　杜雷斯也没催促岳皎，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机。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想去工作，反正他都人生巅峰了，不工作应该也饿不死。

　　【对吧？】
　　【……】
　　土地神想让他滚。

　　杜贰其实还是一个生活很细致的人，手机里面有个加密的记事本，杜雷斯习惯用自己曾经的手势密码试了一下，却没想到正好能解开。里面记录着账单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情。杜雷斯就像是窥视别人的隐私一样，既觉得有些羞耻，又看得津津有味。
　　陌生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杜雷斯正好看到杜贰某一天吐槽十二块九的盒饭，在心中哈哈大笑正准备翻页看后续，电话一响，手一滑，连号码都没看清就直接接通了。

　　杜雷斯僵硬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哪位？”
　　哪知道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在杜雷斯想放下手机看一看是不是骚扰电话的时候，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态度冷漠的男声：“请问，岳皎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声音是陌生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耐，但杜雷斯也不知道怎么了，硬生生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试探着说了一句废话：“请问你是谁？”

　　车停在岳皎的学校门口，朗生坐在车后座的位置上，接通后对面一说话他就听出了熟悉的声音，因为早有准备，倒是没暴露出太多情绪。
　　“我是任仁，岳皎的朋友。”朗生冷声说，“岳皎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她家里人很担心。”

　　杜雷斯看了岳皎一眼，岳皎也正在用眼神询问他。
　　他想了想还是指了指手机，去了洗手间。
　　关门，落锁。

　　“岳皎昨天在宿舍做毕业设计，”杜雷斯说，“并没有和我在一起。”
　　【期中！】
　　“哦，期中设计。”杜雷斯冷静地改口。

　　……因为不像是电影拍摄那样，说错了台词可以喊卡，留给大家一个简单的缓冲时间。
　　朗生险些被一本正经的小套逗笑场，用手挡了一下唇才没让司机怀疑。

　　“她没在学校，”朗生轻咳一声，“我现在就在学校门口。”
　　透过手机听筒，杜雷斯却听出了朗生轻咳时的笑意。他电脑里有一整个文件夹，里面都是朗生的笑声剪辑，他能从这成千万的笑声中听出那是剪辑的朗生哪部电影或者哪部采访。
　　用咳嗽声掩饰也没用。

　　“岳皎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在请她喝奶茶。”杜雷斯解释说，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对面人就已经沉下脸，“对了，任先生，我有件事想问你。”
　　朗生好凶：“什么？”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人，表演系一班的朗生？”

　　感觉像是过了很长时间，杜雷斯才听到对方的回答。
　　“听过。”
　　……

　　“我送你回学校吧？”杜雷斯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脸上还不由自主地带着微笑。
　　“谁的电话啊？”岳皎看到杜雷斯的笑容，自己唇角也微微向上翘起，“我都没见过你这么开心？”
　　“你见到我的时候我都在送外卖，”杜雷斯笑着说，“工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太开心。”
　　岳皎鼓起脸：“那你见到我都不开心啊？”

　　肯定是没有听到朗生声音的时候开心。

　　杜雷斯略过这个问题，出门把他的小电动车开过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对于正在‘恋爱’的少女来说，喜欢的人骑着电动车载她，都已经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岳皎红着脸坐在窄小的后座，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杜雷斯的腰上。
　　杜雷斯：“……”
　　土地神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
　　【哇哦。】

　　杜雷斯发动车子的时候险些让小电瓶撞了树。
　　“啊！”岳皎吓了一跳，猛地搂紧了他。
　　杜雷斯浑身僵硬，仿佛一只冬眠的土拨鼠。
　　【幸福。】
　　土地神露出了老妈子一样的微笑。
　　【羡慕。】

　　杜雷斯还给他省略号一般的沉默。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