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54、第五十四章

　　悠然觉得手有些疼，那人攥着自己的手很是用力，可一时又抽不来只能低声安抚“老夫人，老夫人冷静些，没事的，我们这就派人去寻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份安抚起了作用，那老夫人看着悠然，松开了手“殿下，瑶姑娘，殿下！”
　　悠然神色微动，以为听错了什么，还要再听，却只听到那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又不停的唤道“殿下，殿下！”

　　悠玥避过之后回过神来见悠然一直再安抚微蹙眉“这人也不知道是谁，前面的宴席快开始了，妹妹还是快走吧！”
　　“先等会！”悠然道“这位宫女姐姐，这位老夫人应当有人照看，可否帮忙问问。”
　　宫女看了眼还在悠然怀中的老人低声道：“苏姑娘稍候，我这就去找人！”显然这宫女已经认出了人，悠然脑中转了下这个念头，到底没有追问。宫中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宫女一走，此处只剩她们姐妹二人并着还在喃喃自语的老人，悠玥走近了些“四妹妹已经离开的。”
　　悠然看了她一眼垂眸低语“不会牵连你。”
　　悠玥噎住了，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少许，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进了，那宫女领着两个宫人过来。那两人见了这般情况忙上前扶过老人“老夫人，快和我们回去！”说完对着悠然福身道谢“多谢苏姑娘！”

　　这些人来去匆匆，待她们走了。悠然这才回转宴席处，悠玥自然不和她一处，她们行至一半就分开，自去寻齐王妃。倒是那宫女临去之前低语道：“苏姑娘，刚才之事还请苏姑娘莫要多提。”
　　“自然，请放心！”
　　“苏姑娘别误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位老夫人是淑妃娘娘的生母，淑妃娘娘不喜人提起，这才无人敢说。今日个叫姑娘撞见了，只是怕淑妃娘娘听了不喜，这才提醒姑娘一句。”宫女含笑道。

　　悠然道：“原来如此，多谢提醒。”
　　宫女原以为悠然会问她为何淑妃娘娘的生母却在宫中，不想等了半日只见悠然含笑看着她，半点没有提问的意思。宫女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告辞。等人走了，悠然自回了柳氏身边。

　　柳氏已经从明欣郡主那里知道女儿被叫走的事情，见她平安回来只点点头，这会儿身边都是人，也不好多问。待诸多诰命夫人并着姑娘都做好了，四妃才姗姗而来。成妃最晚，她一到宴席就开始了。

　　悠然随母行事，只是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妃席上的淑妃娘娘，淑妃自坐一席，往年四妃是不能出席宫中大宴，但是今岁没有皇后，宫中没有正式的主人，论理宫中的女主人只有太后皇后，倘若没有，太子妃也是够资格的，只是如今都没有。可能皇帝不欲让齐王一系的声势太过，因此虽叫成妃负责宫中宴席，但是准许了四妃同时出席。若没这道旨意，只怕年节之后的朝堂上，奏请加封成妃的折子不要你太多。虽然因着皇后没有正式废，但是不能是皇后，也可以是皇贵妃不是。

　　宫宴结束，出宫之时却有淑妃娘娘派来的宫人送来一份厚赏给悠然，言是谢礼。悠然谢过收下，却敏锐的发现母亲和那位前来送礼的姑姑是认识的，甚至交情不浅。不过看着不大和睦，打了几句机锋后。柳氏带着女儿出了宫。

　　马车上，柳氏问道“然儿见到了那位老夫人？”
　　“嗯，回来的时候在宫中碰上了，娘认得那位老夫人。”
　　“多年未见，她可还好？”
　　“不大好，那位老夫人瞧着不大清醒。”悠然道“娘，为何淑妃娘娘的母亲会在宫中？”
　　悠然问得时候一直在注意柳氏的神情，柳氏闻言目光闪了闪，叹了口“那是陛下的乳母，至圣夫人！。”下剩的事情柳氏没有再说，只叮嘱悠然宫中之事不要多管。

　　悠然面上应下，心里头却有自己的主意，这事明显不简单，别管是不是意外。她有些不大好的预感。这样的事情她自己去查能查的事情到底有限，最后不过是知道至圣夫人确实在宫中，淑妃娘家已经没有人，因此皇帝特许至圣夫人留在宫中养老，那是陛下的乳母，陛下这般做也没人能说什么，加上至圣夫人在宫中从未露面，若是不提，这么多年很多人都快忘了这回事。

　　唯一让悠然在意的是，至圣夫人不只是陛下的乳母，她生有一子一女，生下长子后先被选为景王乳母，后太后又怀当今时，她也怀了身孕。太后信任她，将当今也交由她看护，也就说她不只是当今的乳母，也是当初景王的乳母。甚至她的长子是死在二十年前的景王之乱！

　　悠然将所有的消息理了一遍再也坐不住了，唤人进来“去准备，我要去看姐姐！”
　　“姑娘，今日个晚了，要不明日再去。”红枫不知道自家姑娘好好的怎么有胡闹，这都这个时辰了，过去肯定回不来，老爷今日可是在家。

　　“不用，若是晚了，我就在姐姐那歇下。”
　　“姑娘，老爷今日可在家！”红枫提醒道。
　　悠然的动作停了下，她倒是忘了，算了，没得年节下惹父亲生气“那就算了，你去吩咐下门房，明日一早我要出门，叫他们准备着。”红枫这才答应了去办。

　　次日一早，悠然禀过了柳氏就往成府去，苏家亲戚少，基本已经请完了。倒是成家百年世家，还热闹的很。不过悠璇怀着身孕自然用不上她，因此只在自己院子里休息。闻得悠然来，她自然高兴，忙叫人带了进来。

　　姐妹俩说了会话，悠璇就让人出去了，问起了宫中的事。悠然诧异“姐姐也知道了？”
　　悠璇确实知道，不过她并不清楚具体的，只知道悠然碰见了那位至圣夫人。待听悠然细说之后，不赞同的看着她“宫里头哪里来得巧合，分明是有人故意叫你撞见的，你不躲着，还往里头跳。”
　　“姐姐别急着骂我，别人既然有心，躲得过这次也躲不过下回，正好也看看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我这会儿过来正有事，哥哥可在？”悠然道。说完却见悠璇有些古怪的看着她，顿时愣了，摸摸自己的脸“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然儿变了！”悠璇轻轻的道。
　　悠然还以为什么，凑过去抱着悠璇“姐姐，我长大了，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的，什么都不懂，给姐姐添麻烦。”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长大的好。”悠璇的下巴摩挲着妹妹的发顶，有些不舍。

　　成远安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那个不舍心的妹妹又窝在了他亲亲夫人的怀里不出来，眉头微皱，走过去三两下的将人提出来，顺道把夫人捞回自己怀里。

　　悠然气恼“小气，那是我姐姐！”
　　“这是我夫人！”成远安挑眉。

　　悠璇哭笑不得忙道：“别闹了，然儿有重要的事情说。”
　　“哦！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成远安不大相信。
　　悠然冷哼了一声，还是在悠璇的劝解下将那日的事情一一都说。成远安听完神色不变，沉吟一会只道：“这事你别管。”

　　“你们事事都瞒着我，不叫我知道，若下回不注意真叫人算计了才遭。”悠然不满道。
　　“然儿所言有理，这事既然是冲着然儿来得，咱们还是不敢瞒着。”悠璇道。

　　成远安想罢只道：“你想知道什么？”
　　“哥哥的生父是景王殿下？”
　　“你自个猜着的？”
　　“这又不难猜，果然是对吗？那为什么？”

　　悠然既然猜着了，成远安也就没打算继续瞒着她，说起来不过是笔糊涂账。不过他也没告诉悠然太多，不需要。

　　先景王乃是当今一母同胞的兄长，为先帝看中，虽无储君之名，但行储君之实 ，若无意外该是他即位的。但人生就是有意外，景王少年时，先帝看中他，亲自教导。但随着景王长大，反倒是父子失和，景王年轻太早的有了自己的政治想法，更要命的是身边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之人。这些人中就包括了现在的定国公和成国公，从来皇家的亲情就经不起考验的。等景王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步步退让，放手权利，没能让先帝回心转意，反倒是隔阂更深。到了最后，景王不再上朝，当初身边的人也都散尽。见此，先帝已经有些心软，眼见父子破冰在即，谁料到之后却是景王谋反伏诛，当今即位。

　　当时有人出首密告景王谋反，证据确凿，先帝大怒，下令兵围景王府，但当时先帝未必有心真的要杀死长子。只是是夜，一场大火，景王府满府无一生还。先帝得到消息当场吐血，之后镇国将军打着为景王报仇的名义起兵，当今联合定国公平叛。镇国将军被杀，先帝病倒，三个月先帝病逝传位当今。

　　悠然眨巴着眼睛“也就说说，你，姐姐，我，咱们都很可能不小心下监牢！”
　　“如果被发现，你连下监牢的机会都没有，妹妹！”成远安好笑的捏她的脸。
　　悠然苦着脸转向悠璇“姐姐，我能不要这个哥哥吗？”
　　“他还是你姐夫！”悠璇含笑。

　　好吧，丢不掉，但是悠然忽然缩了缩身子“那个，定国公也是害死景王殿下的人吗？”好吧，她的关注点不大够！
　　“你是怕我找叶适麻烦？”
　　“我只是好奇，好奇！”悠然道。
　　成远安淡笑“你放心，没了他，你这个性子哪个敢娶。”
　　悠然瞪他，不过心内稍安，看来最起码没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