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乖巧得像只猫 ...
-
夜里，候季礼睁开眼睛，发现在漆黑的屋内、自己的床前多了一个人。
这要换成别人绝逼得吓死，但候季礼只是眨眨眼，轻声呼唤：“桃儿？”
谧静的漆黑之中衣裳窸窣，有个人从床尾爬上来，然后钻入被子一路往上蹭。还好他的床不小，足够两个成年人并肩平躺。候季礼只是愣了下，让了位子任她钻到身边。
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凌乱的小脑袋，候季礼已经能够从黑暗中看见她的轮廓，不禁思索她半夜爬床的行为是什么情况……
没听说王女殿下有梦游的习惯啊？
露出脸能够呼吸以后，姬飞桃就拱着身子在他身侧躺得没动静了。候季礼推了推她：“你怎么跑过来了？”他想到夜里那句玩笑话，不禁有些乐：“该不会真的怕鬼不敢一个人睡吧？”
姬飞桃始终没吭声，候季礼不得不琢磨她是真的梦游了？
“……嗯，有点怕。”
迟来的回应令候季礼沉默了……难道梦游还会说话的吗？
不怪他坚持认为姬飞桃在梦游，换作清醒时候的她会这么乖吗？可是这样的姬飞桃又触动了候季礼内心最绵软的部分。他侧身躺着，单手支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在盖着被子的姬飞桃肩上轻拍：“你都十四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姬飞桃用脸颊蹭了蹭软枕，枕上还带着温香，是属于候季礼的味道。
没有暴躁地辩驳，乖巧得叫人有些不适应。候季礼凑近瞧了眼，她眯阖着眼，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像是睡了，又像只是假寐。
他摸摸鼻梁，像从前哄她那样有一下没一下轻拍被面。有太久不曾见过这么乖的姬飞桃，少了张牙舞爪的凌厉，温顺得像只亲昵的小猫，这让候季礼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彼此。从前的小不点如今已长得婷婷玉立，美得扰乱心神，太惹人注目，令人忍不住想要将之圈入怀里谁人也不给见。
候季礼搁在被子上的手抬了回来，慢慢拨开她柔软的发丝，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弥足珍贵的心头宝。他分神想到，这本来就是他的心头宝，忍不住笑了：“不怕，我会陪着你的。”
清晨第一缕光撒入室内，姬云荣揉揉眼打哈欠清醒过来。昨夜他抱着小黑猪睡得又安稳又甜，清晨空气特别清新，预示着今日的天气状况不错，他整个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在婢女伺候下姬云荣穿衣整齐去找皇表姐吃早饭，可是敲了半天没人应，他立在门口很无措。
那毕竟是姑娘家的闺房，他不好意思大喇喇撞门进去，万一皇表姐犯起床气把他拖出去杖毙怎么办？
方圆几里均被姬云荣的敲门声吵烦了，有人忍不住说：“云荣少爷别敲了，王女殿下不在里面。”
姬云荣惊奇地‘咦’一声：“她起得这么早？”
早不早不知道，反正候府人人都知道王女殿下今早是从他们家少爷屋里出来的。候府下人互相使了个很有意境的眼神，可惜姬云荣看不懂。待他找到膳厅用膳时，候季礼和姬飞桃已经搁下筷子摸肚皮了。
“皇表姐你今天起得真早，我刚去你房里找你没找着。”姬云荣就着碗小口小口喝粥。
“是你太晚了。”姬飞桃假装面不改色：“待吃完就要赶紧回宫了，你忘了你的书还没抄完么？”
姬云荣被她拉回无情的现实，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他真的忘了！！！
“我们这是要回宫了吗？”姬云荣已经失去胃口了，欲哭无泪：“可是我觉得我昨晚肯定没盖肚子，现在头晕脑热很不舒服，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所以……我今天能不能请假？”姬云荣作盼望状，这才是他掰扯一通的最终目的。
姬飞桃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候季礼插嘴说：“好啊，一起请假吧。”
两表姐弟齐刷刷看他，候季礼完全没有带头翘课的负罪感：“难得出宫，我带你们上街玩。”
姬云荣举双手赞成：“好主意！”
姬飞桃轻飘飘地瞟他，姬云荣低头专心摸小猪。接着她双眼飘向候季礼，某人回以滴水不漏的微笑。
与此同时，太傅他老人家摸着花白胡子面对三张空荡荡的桌子，努力回想自己昨天是不是给孩子们放了假……
用完早膳之后，三人从候府出发，姬云荣含蓄地美其名曰：春游。
虽然不久前姬飞桃刚从沁老太的白沁园回来，但她很少出宫这是事实。
前生未登基前姬飞桃没有太多出宫游玩的自由，登基后的她则单纯不喜欢离开皇宫。因为走在大街上总能够不经意间听见百姓讨论自己，那并不是什么好听的夸赞，姬飞桃不爱听，索性耳不听为净，无论大张旗鼓地出行还是私底下的微服出巡机率都少之又少。
纵观两世，这皇京大街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三人逛街逛进一家兜售小宠物的门店，鉴于姬云荣成天抱着一只小黑猪，候季礼很不客气地把他踹进栅栏围起的猪圈子里，一大窝待售的奶猪崽面对陌生物种也不怕，疯涌而上围着姬云荣嗅来又嗅去，吓得他嚎嚎大叫，不知道的还当里面正在杀猪。
姬飞桃不明所以：“你要买猪？”
“不啊。”候季礼答得很干脆。
他随手接过店小二介绍的小奶猫，可能刚出生不足月，细声细气喵喵叫，用手蹭它的脑袋吧，它就拿粉粉的肉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开。可是你不动它，它又忍不住拿脑袋蹭过来。候季礼端详一阵，忍不住对姬飞桃笑：“这只好像你。”
“……”哪里像！！！
小奶猫似有所感地看向她，姬飞桃僵着脸如临大敌。
这种可人的小奶猫其实是很受欢迎的。京里贵人多，有钱有闲，喜欢豢养几只鲜活的小玩意，普通大众或者稀奇古怪都玩得起，像刚刚那种呆头呆脑的宠物猪市场也很不错，所以这种店生意一直都还红红火火。
但姬飞桃并没这种喜好，所以对这只小奶猫也一点都不感冒。
候季礼玩了会儿小奶猫，就还回店小二手里，因为掌柜的出来了。掌柜将两人迎进会客的厅堂，态度还是比较恭谨的：“候少爷，您让小的查那一寸红有消息了。”
一寸红？姬飞桃立刻看向候季礼，原来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一寸红吗？
候季礼冲她眨了个安抚的眼神，继续问掌柜：“嗯，你说说。”
“整个皇京小的都查过了，只有金丝阁在一个月前悄悄脱手了一条一寸红。”掌柜看他不打算避忌姬飞桃，便直接汇报：“他们动静非常隐蔽，买家颠来覆去转了好几手，不过最后还是被我们的人查到了……最后一手是白沁园的人。”
姬飞桃微眯双眼，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姬飞杏与沁老太已经有联系了。
她慢慢回想当时沁老太的各种表现，还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显露，真是太狡猾了。
候季礼颔首：“劳烦把交易的账目整理一份给我吧。”
掌柜应声出去准备，候季礼这才对姬飞桃说：“目前查到的还不足以定罪，我们需要搜罗更多的证据。”
“我知道。”姬飞桃咬牙。
候季礼看她，那双手紧紧攥住覆在膝上的裙裳，他知道姬飞桃在隐忍。想到之前她落水又中毒后病得惨兮兮的小脸，候季礼心里的阴暗面不禁又扩大几分。
真想让那些欺负她的人通通……不得好死。
姬飞桃抬起眸来，候季礼已经敛去阴翳之色，温声说：“没事的，别心急。”
“我才没急。”姬飞桃撇嘴。重生之后她想了很多，虽然报复心切，但并不急于一时，现在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不怕不能够扭转乾坤。
掌柜重新回来，交给候季礼一个信封，里面是他需要的东西。
这时姬云荣还在被奶猪崽围攻，瞅见两人出来了，顿时气愤难当，伤心欲绝：“你们一点不顾我的死活！”
“几只小奶猪哪能要了我们云荣表弟的命呀？”姬飞桃终于良心发现，过去伸手牵了他一把。
姬云荣从猪圈跑出来，脸色还灰白灰白的：“我再也不喜欢猪了。”
姬飞桃挑眉：“敢情好，回去就把小黑猪给我，正好跟宫……家里的凑一对。”
姬云荣立刻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不喜欢活猪。”
嘁，有本事以后别吃猪肉。
小半时辰之后，姬氏表姐弟毫不留恋地踏出店门，姬飞桃看向两手空空后脚跟上的候季礼：“咦？小奶猫不要了？”
候季礼诚实摇头，高深莫测道：“我已经有更好的了。”
对此姬飞桃很困惑，没听说候季礼家里有养猫啊？
姬云荣兴致勃勃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听说明宁河上来了一班水上杂艺，好玩得紧，我们去瞧瞧吧？”候季礼想也不想就拍板。
本来就是他带着玩，两表姐弟自然没意见。只是姬飞桃一听明宁河就忍不住想到明宁桥，还有前生那个雨夜，心里不免膈应。可见他们兴致冲冲又实在不好扫兴，只好乖乖跟上。
水上杂艺说的是最近明宁河上来的这么一班卖艺中人，他们租乘船舫在河上表演，有时在上游，有时去下游，因为表演特立独行，十分吸引眼球，每经一个地方都会收获不少看客。
三人来到明宁河中上游时，周围已经聚了好多人。姬飞桃一眼扫见明宁桥上某个翘首以盼的俏丽身影，眉头就拧了起来。
身旁的季礼突然轻拍脑门：“哎呀，忘了今天约了白姑娘。”
“……”
你怎么不等回去了才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乖巧得像只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