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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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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河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郭泓搅合在一起的,在他印象中,俩人一直都不熟啊。
作为这个圈子里两家大公司的老板,沈河跟郭泓有过那么几次往来,不过都是场面上的事儿,说的也都是疏离又假客气的话。
有一次,在一个慈善酒会上遇着,俩人刚好举着酒杯打了个照面,不说上几句不太好。
沈河后来回忆的时候,觉得那次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的一次聊天。
两人互相吹捧,互相干笑,碰碰杯,点点头,喝了酒,转身赶紧走。
走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默默吐槽郭泓这人太狡猾。
这是有原因的。
前阵子,沈河公司要签一个小艺人,有长相、肯吃苦、沉得住气,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好找了,本打算好好培养,结果签约前一天对方打电话来说跟郭泓的公司签约了。
虽然沈河不至于因为这事儿记恨郭泓,而且这也记恨不到人家头上,都是手底下那些人操作的,但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当时他们两个谁都没想过跟对方深交,但却有一天,稀里糊涂坐在了一起。
沈河公司的“摇钱树”杜何其跟郭泓公司的“摇钱树”闻淮,结婚了。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潇潇洒洒奔赴红尘,其他人给他们俩收拾战场。
就这样,本来一直争资源、争地位的两家公司突然成了“亲家”,当事人什么心都不操地过着自己的美日子,老板们却翻了无数个大白眼。
那段时间,沈河走到哪儿都会被问到关于那两人结婚的事,郭泓也一样,去幼儿园接女儿的时候都会被老师隐晦地问上一句:“那个,闻淮跟那谁,是真的啊?”
是真的,真的都不能再真了。
沈河坐在酒吧里,喝了两杯Mojito。
“这么巧,沈总也在啊!”
沈河循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郭泓。
他们前几天才见过,当然是为了闻淮跟杜何其的事儿。
他听说郭泓最近在闹离婚,结婚好多年的那个跟别人跑了。
说起这个,沈河挺同情郭泓的。
差不多得快十年了吧,郭泓结婚那会儿他还大学没毕业,当时特轰动,年轻有为的娱乐公司老板,早早步入婚姻殿堂,结婚对象是个意大利小帅哥,好像刚到结婚的年龄。
反正岁数不大。
那会儿沈河看到报纸还跟他弟吐槽说,这男人,真的是不管到了什么岁数、什么地位,还是喜欢年轻小男孩。
当时沈源笑他,说他也是年轻小男孩。
沈河对此表示赞同,毕竟那会儿他才22。
但这一晃,十年过去了。
早就听说郭泓那婚结了就跟没结似的,婚礼第二天,小帅哥就自己飞回了意大利上班去了。
从此以后就是长久的两地分居,沈河以前没想过,但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么多年,另一半儿不在,郭泓的“个人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如狼似虎的年纪,总不会跟手指相伴吧?
他觉得郭泓不是那种人。
但这种问题他也问不出来,说到底,俩人不熟。
再来,前几年郭泓领养了个小女孩,据说身体不太好被遗弃的。
那时候他身边儿有个特别八卦的助理,看杂志的时候还跟他说郭泓要利用孩子,把老婆从国外勾搭回来。
结果,人没回来,反倒是离了。
“郭总怎么也来这么闹腾的地方?”沈河这会儿喝得有点晕了,他酒量一直都一般,但还偏偏爱喝酒。
郭泓要了杯跟他一样的鸡尾酒,然后靠着吧台,看向舞池中扭摆着的男男女女。
“闲着没事儿,来看个热闹。”
“呵。”沈河撇撇嘴,把就一饮而尽,站了起来,“这儿没什么热闹好看。”
郭泓转头看向他,笑而不语。
酒上来,沈河看了一眼,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说:“干了它,咱们出去走走。”
“什么?”郭泓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沈河觉得头晕,懒得再多说什么,自己晃晃荡荡地往外走。
郭泓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听话地将一杯Mojito一口喝光,然后付了钱快步跟了上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酒吧外面还是站着很多人。
阵阵拂过的凉风吹得沈河终于精神了点儿,他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哪儿伸了个懒腰,可胳膊还没等放下就被人揽着腰带到了一边。
他诧异的看过去,发现搂他腰的竟然是郭泓。
其实这种暧昧的举动在酒吧并不鲜见,甚至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多少人是喝着酒、跳着舞,然后就凑到一块儿吻起来的。
不新鲜。
郭泓做这种事儿估计也是得心应手,但当对象是他沈河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郭总这是干嘛?”沈河觉得别扭,但要是使劲儿把人推开,又有点儿太做作了。
他任凭郭泓搂着,随着对方往远处走。
“别回头。”郭泓依旧搂着他,贴着他的耳朵说,“刚才有个黑人盯着你,眼睛都出火花了。”
“……郭总真爱开玩笑。”沈河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翻了个大白眼。
他觉得郭泓在闹他,因为出来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看见什么黑人。
“真的。”郭泓的手还搭在沈河腰上,“咱俩快点儿走,省得他跟上来。”
沈河心说,走就走,但你丫的倒是把手放开啊!
“可我没看见什么黑人啊。”
郭泓停顿了那么几秒,然后回答沈河说:“天太黑,你没看到。”
这个回答沈河是非常服气的,服气到立刻明白了郭泓在扯淡。
但这会儿他也来劲了,特别想知道郭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也没多说,笑着任他搂着自己往前走。
“沈总腰不错。”走出几百米后,郭泓放了手。
“那是。”沈河心想,郭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郭总最近家里烦事儿不少,没想到还有空出来喝酒。”
郭泓轻轻一笑,掏出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对着前方吐出一个烟圈:“一点儿都不烦。”
“哦?”他这么说,沈河当然是不信的。
十年啊,十年的婚姻,就算分居两地,那郭泓一直撑到今天,又是对方提出的离婚,想必感情还是很深的。
“你没结过婚,不懂。”
郭泓比沈河大五岁,这会儿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沧桑感。
沈河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笑,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劲了,嗤笑一声说:“我是没结过婚,可我爱过人。”
郭泓看向他,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手里的烟慢慢燃烧着,在夜色里,星星点点的闪烁着。
沈河说:“心烦就说呗,没人会笑话你。”
郭泓不说话,依旧看着沈河。
“这人,真是假惺惺的动物,明明就难受得要死了,还得他妈的说自己没事儿!”这句话,沈河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郭泓。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得有点高,头倒是不晕了,但也没清醒到哪里去。
不然他怎么会对着郭泓,这么一个根本不怎么熟的商业对手说这么掏心窝子的话?
他说:“我跟你讲,人,一个人,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爱上一个压根儿不应该爱的人,你倒还好呢,不管怎么说,娶到手了,睡也睡过了吧?哥们儿真是羡慕啊……”
说到后来,沈河都不太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郭泓的家里。
直到那会儿他才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在去酒吧之前就先喝了一瓶啤酒,也不该在看到郭泓的时候跟人家胡言乱语。
郭泓端着牛奶面包进了客房,笑着对沈河说:“沈总这懒觉睡得如何啊?日上三竿了,我女儿都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