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影坛天后》叶凫舟

28、第二十七章 他有恐高

　　没过多久，黎茵接拍的那部《天剑龙刀》杀青，预计下个月就能上院线试映。票房不太好估计，这片子投资当然不能跟王安鹏的那部《射雕前传》比，但在武侠片里也不算小成本了。这两年武侠片市场不景气，王旌跟李修杰都对这部《天剑龙刀》抱有很大期待，期待它带领香港武侠片走出低潮。

　　古谛这半年里总共拍了八部电影，客串两部，主演六部，真是个惊人的数字。

　　这就是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平均每个周都会有三到五部新的电影问世，贺岁档更加夸张。

　　快餐电影，港式文化，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壤，它曾孕育出吴谓、王安鹏等蜚声国际的艺术大师，也曾有无数俊男靓女在这里走过华语电影的第一个黄金时代。

　　离开香港去巴黎取景，是《左情右缘》剧本里的要求，要去几天？看拍摄进度。

　　哥哥说，他做导演的经验还不够丰富，没办法给她一个明确答复。

　　多苓只好再去同《王牌谐星》剧组商量，周逸星倒没什么意见，还嘱咐她注意安全，欧洲太乱，同时，在片场要听哥哥的话，像一个知心大哥哥。

　　临走又把她喊了回来，塞给她一本全英文“教科书”——《演员的自我认知》，多苓大致翻了几页，不是很感兴趣，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辜负星爷的好意。于是，随手丢进行李箱里，一起带上飞机。

　　茵茵陪着多苓来到机场，张绍元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说，其他工作人员下个周才会到，他们先去巴黎培养感情，免得对戏的时候不自然。

　　多苓记的，上一世，她是跟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到的巴黎，哥哥并没有提前带她去培养什么感情。

　　忘了是哪个情感专家说的，这世界上任何两个男女之间都是有磁场的，有零磁力，也有强磁力，磁力是相互的，磁场是守恒的。其中一极有了变化，剩下的那一极也随之变化，此消彼长，你追我赶，最终达到一个新的平衡。

　　当她动了心，另一边果然也是有感应的。

　　他不再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剧场工作人员，或是他旧友的干女儿，需他提携。

　　多苓大笑着同茵茵挥手告别，转身跟着哥哥走进候机楼。

　　这部音乐片的名字叫《左情右缘》，左手情人，右手爱人，一边是新鲜浪漫，一边是温馨习惯，到底更爱哪只手？恰似鱼与熊掌，这是一个很难做出的选择。

　　此刻，哥哥的右手提着她的行李，左手牵着她的右手。

　　不管是他的左手还是右手，都是属于她的。

　　“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忍着没问，怕你会觉的我幼稚。”哥哥放开了她的手，开始研究安全带。

　　幼稚？元三岁本来就是幼稚的嘛，多苓内心os。嘴上却说：“问吧，太幼稚的话，我不答就是。”

　　哥哥开始问了：“不是说明年才会毕业吗，怎么提前从墨尔本回来了？”

　　多苓脱口而出：“因为想你呗。”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说完就后悔了。

　　哥哥曾在《leslie的一切》里说过，从前谈过几个女友，他都是主动出击的那一方，他喜欢态度潇洒、不上赶的女生，厌恶对方太过热情。

　　男人都不喜欢倒贴的，于皓锋是，哥哥也是，可多苓偏偏不怎么擅长掩饰爱意。

　　飞机平地加速，哥哥局促不安，他的紧张引起了多苓的注意。

　　一握他的手，掌心都是汗，“你……你恐高？”多苓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怎么，恐高的人该死啊？”哥哥边抖边说，反握住多苓的手。

　　“没事啦没事啦。”多苓把肩膀借给他靠，像平时安抚Lewis一样哄他睡觉。

　　这么畏高的一个人，为什么到最后会选择一种他最害怕的方式结束生命？

　　想到几年后，哥哥会以最惨烈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多苓难受地哭了起来。

　　哥哥试着睡了一会儿，睡不踏实，醒来就抱怨：“怎么还没到？还要飞多久？”

　　飞机升入对流层，他不敢再合眼，也不敢看向窗外，失去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装不来镇定。

　　他专注地看着多苓，那双眼睛仿佛水润的，会说话一般。

　　多苓不敢跟他对视，含糊地问：“到了巴黎拍什么，带剧本了吗？给我看看。”

　　“没有剧本，”哥哥往她身上蹭了蹭，那模样，像只受到惊吓的可爱猫咪，他说：“有的也都给你了。”

　　多苓一听，当个导演怎么跟老墨镜一样不靠谱？哥哥不是一向很嫌弃他的“三无”拍片作风吗，于是取笑他：“你这臭毛病是跟老墨镜学的吗？拍戏不带本子，想一出，拍一出。”

　　“这你就不懂了，好的导演呢，会专门为了演员量身定制角色，”哥哥口才了得，脸皮也厚，自夸着：“我呢，就是个挺不错的导演。”

　　“忽悠人的技术是挺不错的，”多苓越看他越像那个招人讨厌的老墨镜，说：“简直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盖过墨镜王。”

　　“你谈过恋爱吗？”张绍元开始在脑子里琢磨剧本了。

　　多苓一愣，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谈过？没谈过？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她这副干净的躯壳里住着一个饱经沧桑的灵魂，仔细想来，真是又荒唐，又吓人。

　　她不想装纯情、当玉女，于是说：“谈过。”

　　“几个？”

　　“我爸都没问这么仔细。”

　　“好吧，这个问题过。”张绍元拿出纸、笔放在折板上，边说着：“我们换个别的角度，聊聊爱情这件小事。”

　　还需要记笔记？多苓不晓得他会问什么。老哥的心思，她半分都猜不透。

　　作为一个两世人，有些问题，真的蛮难回答。她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哥哥跟旁人不同，他精明通透，又不似一般俗人世故无知，如果把她重生的异事同他讲，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有件有目的性的事可做，注意力一分散，哥哥的情绪好多了，他说：“发过公主梦吗？”

　　“发过。”

　　上一世，她跟于皓锋公布婚讯那天，她的影迷都在欢呼：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的自己是活在童话里的公主。麻油地出生的灰姑娘，有一天王子冲她招了招手，她提着礼裙，走进城堡，摇身一变，成了公主。

　　那么，离婚的时候算什么？童话梦碎？

　　“梦里的王子是什么样的，英俊，多金，浪漫？”哥哥又问。

　　这个王子的标准……是哥哥在自恋吗？他足够有钱，也足够英俊，然而没的好命跟他在一起生活，不知他是否浪漫。

　　“是个骑士，”多苓脑中晃过于皓锋的脸，一会儿，又被哥哥的脸盖了下去，她说：“热血勇敢，云般飘逸，风般不羁。”

　　“你前男友是这样的人吗？”哥哥很想一次问到底，但又怕问多了，对方反而不肯讲。

　　“刚开始的时候呢，他完全符合我的想象，后来……”她把前夫于皓锋当作了哥哥口中的“前男友”，“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了，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到处讲他坏话。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有意要败坏他的名声，就是想发泄发泄。被人甩了，不爽嘛。”

　　这姑娘还挺敢讲，好的坏的，一箩筐。哥哥又问：“那你现在呢，对他什么感情？”

　　“能有什么感情？前男友咯，”多苓故作洒脱，说：“人一辈子又不会只谈一次恋爱。那谁不是说过吗，谈的多了，才更懂爱。”

　　上辈子，多苓的恋爱经历跟男友的品种都十分丰富，然而，她由生到死爱过的人，就只有一个于皓锋。

　　做过的爱多，不一定真明白什么是爱，爱过的人多，才加更懂爱。

　　这个辩证逻辑，多苓历经两段生命之途，生生死死，死后重生，总算把自个儿绕出来了。

　　多苓的想法很年轻，年轻时候的张绍元也有过。对于这个女孩，他想了解的更多，于是，接着问：“你感谢他吗，你感谢生命中有过这个人吗？”

　　多苓陷入了沉默，如果生命中没有出现过于皓锋这个人，她一生中最深切的爱恋，将如何安置？

　　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不带怨毒情绪地回忆起于皓锋这个人。

　　那些过往点滴，原来，也是带着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