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４１.战栗的巴彦阿 ...
-
就在我又甩下一整块房屋的墙壁后，城下敌军的首领，黑色的统帅巴彦阿，站在军队的后方，举起了他的手。闷重的号角声响起，胡人们纷纷停止了进攻，毫无声息的往后像潮水一样撤退，留下大量尸体。撤了大概一百步，就又停在原地，听候调遣。
我一直觉得这个巴彦阿十分古怪。在我们投掷石块的时候，那些巨大的重物像雨点一样的砸下来，有几块甚至就坠落在他身边，可这个人似乎完全没有“躲”、或者“害怕”这样的意思。他就那么冷静的坐在马上，好象面前的不过是一场小雨，连他的马似乎都被灌输了这样的意识，巨物坠落在身边并没有带给它任何慌乱。自己的士兵在巨石下损失惨重，甚至士气和阵型都受到影响，如果换做我是绝不能淡然处之的，可是那个男人就这么冷眼看着，没有一点动摇或者担忧。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这样的敌人，让我恐惧。
“太奇怪了……”梦游站在我身后紧张又费解的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我心里泛起一层寒意，梦游曾在跟随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告诉我，虽然是下级神，却依旧有着微弱的对凡人意识的操控力。尽管这力量很微薄，但是在紧急关头凝聚一下，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凭借这力量，试图控制住巴彦阿，可是……
为什么会完全失效？
“难道是屏蔽？！怎么可能……”梦游看着地面拧起眉头，眼珠随着激烈的思考飞快的左右转动，嘴里喃喃道，“难以置信……怎么会屏蔽……”
现实并没有给我们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巴彦阿一声令下，攻城的士兵全体分散开来，间隔距离由原来的三五米疏散为十五米。重整队型后，继续进攻，而后方掩护的弓箭手排列的更加密集了。
这是对付我们的滚石防守最好的阵型，分散的间距将滚石的杀伤力大幅度削弱，且加强了军队的机动性和列队弹性。同时加大弓箭掩护，配合冲锋。开大间距的冲锋本是随着近现代热兵器的出现，为了防止炮弹和机枪造成大面积杀伤而产生的一种阵型，这在古代是绝对没有的。巴彦阿居然能根据情势，创造出这样突破性的战法，着实让我吃惊不小。敌人的弓箭手全部站在他们的弓箭最大射程临界点上，所发出的箭矢正好落在我们的城头，可是汉人的骑射明显不如胡人，射击距离要差上一大截，只能被动挨打，要端掉敌人的射手营简直是做梦。
面对又一次更猛烈的进攻，我们的滚石攻击不管用了，更加密集的箭矢给城头带来了极大的杀伤力，他们好象放弃从城门突破，转而全力攻击和攀爬城墙。
我们守的越来越吃力，就在我奋力端着长刀将又一排云梯扫下城墙的时候，杜戎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满身满脸是鏖战溅上的鲜血和肉渣，这个沉默的汉子好象刚从血缸里爬出来，他狠命喘着气，极力的稳住呼吸的步调，抹掉糊在眼睑上的鲜血，另一手提着钢刀。
“你不是守北城墙的么？谁允许你来这里的？！快回去！”我对着他大叫，喧嚣的环境使我们不得提高音量才能听清彼此的说话。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后方城墙下扯，拼命压抑着喘息的大声道：“将军……将军请跟我来！”
军帐中。
“什么？！你要我离开战场？！”桌子被猛烈的拍了一下，承受不住饱含怒气的一击，瞬间变成一堆木片。
“不是，赵姑娘可以冲出重围，到南边求援……”
“不要叫我姑娘，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是！”杜戎顿了顿，看我一眼。
“然后呢？如果我要突围，得带出多少人？”
“……”
“少说得一万人吧，我问你，城里抽走这一万人，仗还怎么打？”
杜戎皱起眉头，不做声了。
“杜将军，你是在逼我临阵脱逃！我一直以为，即使所有人都会说这样的话，你也不会！”这样的谈话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站起身往外走，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杜戎突然在背后大吼道：
“临行前皇上曾再三嘱咐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有事！一旦情况有变，我们必须先保证你的安全！将军若有个三长两短，裴将军如何向皇上交代？！”
“我若就这么夹着尾巴逃了，如何向庭州城三万百姓交代！！！如何向外面那些拼死奋战的将士们交代！！！如果因此庭州沦陷了，我又怎么有脸回去见苏锦！！！”
杜戎一时语塞。
我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裴寂不在了，我就是主将，大敌当前哪有主将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将士们知道了，还有什么心思继续作战？我赵毛毛活也要活的有骨气，就算今天小命撂在这，我也不会讲半句废话！”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４１.战栗的巴彦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