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２８.胆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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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跑去找苏锦，梦游说的没错，肚里的孩子一直在吸收着我的精神力，只不过之前不曾察觉，昨天害喜之后，轰轰烈烈的妊娠反应正式拉开序幕，我几乎是一边抱着罐子呕吐一边走到他书房。
苏锦在书房里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一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样，小脸吓得煞白，忙趋上来扶我坐了，我就说嘛，这家伙生气归生气，不会真的恼我。
“不是叫你好好在房里养着么？怎么又跑出来？”苏锦的语气里满是责备……和心疼。
“呵，因为皇上不打算去看奴婢，所以奴婢自己跑来见皇上。”
“你在说胡话么？”
苏锦在我面前踱来踱去，搞得我头晕。我拽着襟子将他按到身旁椅子上：“给我坐正，好好听我说！”
“毛毛，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说我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可他也不是我的孩子！”
“来人呐，传太医！”
我扯住他：“你好好听我说！”
“你烧糊涂了！我听你说什么？”苏锦站起来，一手撑在我坐着的椅背上，一手按上我额头。呵，原来他挺高的嘛……
苏锦的手凉凉的，不，应该是我脑袋太热了。
娘的！真发烧了！
可是问题不在发烧上，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一把扯下他的手，我直视着苏锦的眼睛大吼：“听好了，这孩子不是我的，但却在我的肚子里，就是这样！”为什么我要这么费力的对这根木头解释？
说话太用力了，头脑昏糊糊一片，眼前的东西都在旋转，然后就听见苏锦急促而模糊的叫我的声音，脑门狠狠磕在一个东西上，那是我最后一点痛觉。
那家伙的锁骨挺硬的……昏迷前一秒我这么想。
“大姐～！大姐～！”一群熟悉的童声在远处呼唤我，我抬头，从泥泞又漆黑的小路上奋力拔腿往那个明亮的方向走着，大毛二毛三毛四毛在远处等着我。
……姐姐想你们……姐姐终于能抱抱你们了……
我一边哭一走，可是脚下的淤泥越来越厚越来越胶着，好象要将我的双腿永远束缚在这片土地上，四个孩子离我越来越远，我却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我挣扎着大哭着伸出手去，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可转瞬间他们就变成了另外几张脸——苏锦、苏庆、维皇后和早已死去的惠娘娘。
惠娘娘伸出已化做白骨的手，摸我的脸，一下一下的。
我吓得尖叫起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慌乱的想要拂开那只可怕的手，可浑身都无法动弹。
“救命！救命……谁来救我！！”我很没风度的喊叫起来。
“毛毛，朕在这里！不要怕！毛毛！”远远一个声音穿透进来，将这阴暗如地狱的氛围撕裂一个角。
可是那双手还在我脸上摸啊摸，虽然知道这是在梦中，可我就是醒不来。
“毛毛！听到朕的声音没有？！快醒来，快睁开眼睛啊！”那声音正说着，就听到劈劈啪啪的抽打肉块的声音，脸上立刻有了火辣辣感觉。
“皇上……这么抽脸会肿的……”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担忧的说，是曹公公。
“你还能找到别的弄醒她的办法么？不抽她就一直做噩梦，叫的朕好烦心。”
靠！
“痛死了！”
我刷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苏锦怀里，立刻浑身僵硬。
苏锦也有些不好意思，手一松，我就这么被硬邦邦的摔在床上。
“你……”正待发作，瞄一眼四周，娘嗳全是人，还是在他寝殿里……我把后面的骂人话全咽了下去，内伤。
苏锦挥挥手，所有守在房里的太医宫女太监都撤了下去。最后一个人刚走，我一把扯着他衣领往面前一提，面容扭曲的低吼道：“你打的很痛！拜托，我是病人！你难道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嘛？！！！”
“哦？看样子你还满有元气的嘛！”
“这不是关键！难道你不会怜香惜玉的吗？我的脸，都肿了！”我指着自己的脸颊向他抗议。
“朕不打你你怎么能醒？”他一脸无辜的望着我，黑夜一般的眼睛有我看不透的东西。
“……”
他沉默片刻：“你在梦里一直在叫家人的名字，还哭，眼泪一直流，朕怎么擦都擦不净……”他垂眼去看自己的手。
终于知道梦里惠娘娘的手为什么能给我那么真实的触感了……
他蹲在床边，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毛毛，朕第一次看你哭得这么伤心……在这里，真的不快乐么？”
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支吾道：“呃……是有点累了……最近身体不太好……”
偷偷瞄了一眼他的眼睛，清澈的黑眼珠，在那一刻好象有一丝失落悄悄划过。
“不是因为你啦！”我急忙补充。
他才抿嘴笑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找他的目的，一抬头发现窗外黑黢黢一片，我睡了一天么？
“苏锦，我要跟你说……”
“不用说了，梦游已经告诉我了。”
“呃……”
“毛毛，朕刚才担心死了……”
“我这不没事了么……”虽然头还是很晕，我强做个笑脸给他看，再捏捏他的脸。
“你到底都梦见什么了啊？害怕成那样？”
“梦见我家更穷了。”我敷衍着。
“……”
“天都黑成这样了，我该回去睡了。”我掀开被子想要站起来，被他一下摁住。
苏锦把老厚一床棉被往我头上一压，“你今天就睡这里，哪也不许去。”
噎？！
老大，我还有“孕”在身也！你连孕妇都不放过嘛？
苏锦一看我那样子，翻个白眼，敲我一下：“你能不想歪么？这么晚了外面风凉，你卧房又远，今天这床借你睡了。”
“那你……”
“朕又不是只有这一张床。”
于是我落得方便，一头又栽倒下去。
苏锦吹了灯，走出几步又回来，两手撑在我枕头两边，也不说话，只低下头看我，黑泉似的头发从背上滑下来，垂在我面前。幽黑的夜色中，他的眸子映着窗外的月光分外明亮。
“毛毛，你要是这个世界的人该多好啊……”
我被那双眼睛看得发慌，本能的往被子里缩，心里隐隐作痛。
苏锦的脸越垂越低，温热的呼吸和着他身上淡淡的瑞脑香喷在我额头上。
“小锦，你头发扎得我想打喷嚏……”我用快睡着的含糊声音轻轻说。
小皇帝被这句奇煞风景奇不解风情的话噎了个结结实实，叹了口气，出去了。
我从被子里露出眼睛，默默看着他走出去的方向。对不起啊，我就是这么欠扁的家伙，所以……
所以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有。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那个世界去，与其在分别的时候忍受彻骨疼痛，还不如一切都不要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２８.胆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