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52、52 四个人的晚餐

　　饭桌上满满当当摆着八菜一汤。
　　沈源、付海威还有高缘君都已就坐，只差他一人。
　　司南坐在沈源和高缘君对面，挨着付海威。
　　他刚坐下，就看到高缘君微笑着冲自己挤了下眼睛，一脸狡黠的可爱表情。
　　司南猜测，大概算是感谢自己没有“通风报信”。

　　除了付海威之外，其他人都吃得很斯文。
　　高缘君偶尔会夹点菜给沈源，“源哥哥，试试这个，我花了好多心思在上面。”
　　说话的声音温婉却不造作，让人听了很舒服。
　　这时，沈源通常会回声谢谢，而付海威则爱打趣两句，引来高缘君的白眼或者娇羞。

　　司南默默吃着碗里的米饭，仿佛和其他三人并不在同一空间内。
　　菜的味道都不错，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却吃得不多。
　　似乎有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喉咙和胃，逼得他食不下咽。
　　付海威随意瞥了眼司南，说：“司南，怎么吃那么少！周姨说你一下午都待在了房间里，身体不舒服吗？”

　　司南放下筷子抬起头，发现三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忙笑了笑，“没有啊，我挺好。就是下午睡多了，不觉得饿。”
　　“瞧你说的！能吃才是福。来来来，把这块肉吃了，炖得可入味了。”
　　付海威说着话，把一大块红烧肉夹到司南碗里，司南连拒绝也来不及。
　　“啊，谢谢威哥！”
　　他硬着头皮开始吃肉。

　　“明儿你最后一次复查吧？”付海威随意问。
　　司南点点头，满嘴都是红烧肉。
　　“那晚上早点睡。”
　　司南还是点头，终于把满嘴肉都咽了下去。

　　付海威给自己盛汤的时候替司南也盛了碗。
　　司南在心里痛苦呻吟一声，开始喝汤。
　　“缘君啊，过几天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赶紧跟胖哥说。”
　　高缘君边盛汤边笑着说：“胖哥送什么我都喜欢。”
　　说完话，她把汤碗放在沈源面前，半是撒娇半是恳求地说：“源哥哥，生日宴的礼服已经做好了，可鞋子和配饰我还没买，你明天抽空陪我去买吧？”

　　没等沈源说话，付海威抢先说：“哪用抽空啊？只要缘君你在国内，老大每天都有空陪你。知道你最近要回来，半缘什么活儿也没接，老大从头到脚都是属于你的。”
　　“胖哥，你……瞎说什么呀！”
　　高缘君双颊绯红，如娇似嗔瞪了付海威一眼。

　　司南小口小口喝着汤，视线始终停留在汤碗附近。
　　他听见付海威和高缘君一唱一和，但沈源一直没说话，便想着按照沈源的性格肯定会拒绝。
　　突然间，沈源开了口，“明天我陪你。东西我来买，算给你的生日礼物。”
　　“嗯，谢谢源哥哥！”

　　司南放下勺子，暗自吐了口长长的气，仿佛是想把萦绕不去的憋闷感都吐个干净。
　　他抬起头，微笑着对高缘君说：“高小姐，谢谢你的饭菜，味道很好。不介意的话，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轻轻关上门，付海威的说话声依旧穿过门缝传进了耳朵。
　　“老大，一会儿我来收拾，你送缘君回家……”

　　司南随便梳洗完，带着麒麟鼠上了床。
　　也不知这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总也静不下来，在床上窜来窜去，打搅司南休息。
　　司南安抚了它好久，但收效甚微。
　　眼见着就快到11点，司南实在被折腾累了，来到厨房找水喝。

　　麒麟鼠跟着他也来到厨房，在房间里上爬下滚，那模样跟打了鸡血差不多。
　　司南隐隐觉得不对劲，平时麒麟鼠也爱淘气，但今晚更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把麒麟鼠捉到手里，轻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么晚还不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司南吓了一跳，他扭过头看着沈源走过来，说：“老大，你怎么也没睡？”
　　“刚回来。”
　　听这话，司南立刻想起他一定是去送高缘君了。

　　沈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在司南的对面坐了下来。
　　麒麟鼠一下子从司南手里跳到沈源面前，用头不断蹭着他的手臂。
　　沈源微微皱眉，捏住他脖子后的毛皮，举到眼前细看。
　　“它这样多久了？”
　　“就今天下午开始，非常闹腾，也不知哪里不对劲，以前从没这样。”
　　司南满脸担忧，感觉有些无措。

　　沈源沉吟片刻，把麒麟鼠交到他手里，然后回房取了样东西。
　　“把这给它吃。”
　　沈源摊开手，掌心里有颗紫色的珠子。
　　珠子只比黄豆大一些，看着很像是晶莹剔透的紫水晶。

　　司南用两个手指捏住了珠子，一瞬间有轻微的刺麻从指尖传到脑子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脑子里多了种莫名的情绪。
　　沧桑悲凉，似远古巨兽临终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有不甘亦有释然，让司南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完气，司南惊诧不已，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没等他想明白，麒麟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珠子，送到嘴里咯吱咯吱啃了起来。

　　“老大，那是什么？”司南问。
　　“能量珠，当初从你表弟身上取出来的那颗。”
　　司南立刻想到付海威告诉自己关于散元的事。
　　难道说，刚才的怪异情绪是来自某个妖魔？

　　麒麟鼠很快就啃完了珠子，小眼睛眯了几下，头一歪便倒在餐桌上呼呼大睡。
　　沈源把麒麟鼠交到司南手里，说：“它在进化。因为之前受过伤，自体积聚的能量不够用，所以才会烦躁不安。”
　　“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是，等它苏醒后就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司南紧张地看着沈源。
　　老大做事干脆利落，从没见过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麒麟鼠性格谨慎，很少会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进化。你的这只出生才两个多月，而且还因为强行变体受伤，应该不到进化的阶段。可惜我没养过麒麟鼠，所以不清楚为什么你的这只会与众不同。”

　　沈源的话在司南心里埋下了一道阴霾。
　　他捧着睡得香甜的麒麟鼠，皱着眉忧心忡忡。
　　沈源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至少目前它很健康。”
　　“嗯，谢谢老大！晚安。”
　　司南知道这件事只能靠自己去摸索，暗下决心一定会呵护好它。

　　“明天复查约了时间吗？”沈源问。
　　“没有，想等上班高峰过了之后再去。”
　　“明天我送你去医院。”
　　司南猛地抬起头，看到沈源的表情坦然，才惊觉，方才的怦然心动应该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