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47、47 被察觉的封印

　　手术室外，沈源和付海威一直等着。
　　此时已过了午夜十二点，司南被送进手术室超过了一小时。
　　其他伤都是小事，唯独腰上那一剑扎得很深，几乎贯穿了整个身体。
　　由于大量失血，到达医院时司南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主治医生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副院长。
　　这位柳叶刀在看完司南的片子后一脸凝重地进了手术室，把半缘的人都吓得不轻。

　　高易阳提着五杯咖啡进了等候区，扫了眼发现少了两人。
　　“大军和琪琪呢？”
　　“反正也帮不上忙，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总得留俩精神饱满的生力军。”
　　高易阳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将咖啡分给两人。
　　沈源接过后随手放到了长凳上，眼睛始终没离开手术室大门。
　　高易阳对着付海威偷偷了个眼色，付海威心领神会地站起来，两人蹑手蹑脚离开了等候区。

　　来到走廊，高易阳皱着眉问：“我从没见过沈源这样紧张，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什么人？说句对不起你的话，就算现在是你在里面动手术，估计他也就表现到这种程度。”
　　“嗯，我也纳闷呐！从半缘出来到医院，他一个字也没说。虽然平时他就不爱说话，但也不会这样沉默，让我心里直发毛。”
　　“哎，你也猜不到的话就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沈源就这点最让我讨厌，明明表情都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却无法捉摸他的想法。算了，想说时总会说的，等着吧。”

　　三人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门上一直亮着的红灯这才熄灭。
　　门打开，穿绿色手术服的副院长走了出来。
　　围在门口的高易阳忙说：“张叔，大半夜拉您过来，辛苦您了。”
　　张副院长呵呵笑了笑说：“易阳，你就别和我客气啦。手术很顺利，伤口虽然极深，但万幸的是异物插入时只是擦伤了肝脏表面，拔出时也没有造成二次伤害。就是失血过多，要康复得好好养一段时间。现在病人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三天内没有感染迹象的话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张叔，我送您。”

　　高家和这家民办医院关系匪浅，半缘每次有人受伤都是送到这里来治疗。
　　虽说医院本身医疗水平一般，但架不住高家人脉资源深厚，总能找到业界一流的医生来飞刀。
　　“得，看来今天见不着面了，回不回去？”
　　付海威问沈源。
　　沈源用力捏了捏内眼角，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疲态，看得付海威啧啧称奇。
　　“回。”

　　昨晚折腾得太厉害，付海威一觉蒙到了快中午。
　　从睡眠状态转变成清醒，他只花了两秒钟，随后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家里十分安静，仿佛只剩了他一个人。
　　想到昨晚沈源的怪异，付海威有些慌神，忙冲出房间去找人。

　　客厅、厨房、浴室……等付海威推开书房的门，站在窗边的沈源慢慢转过身，说：“起了？”
　　付海威看他的神色正常，仿若又变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心中不觉大安。
　　“是啊。醒来没听见动静，还以为你去医院了。”
　　隐藏起担忧，付海威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大咧咧走进书房，坐到了窗边的摇椅上。

　　“你倒起得早，吃了早饭吗？”
　　“想着件事，睡不踏实就起了。”
　　听见这话，付海威眼皮一跳，语气中夹着不敢让对方察觉的谨慎，问：“什么事，能和我说说不？”
　　“等你就是为了和你说。去厨房，边吃边说。”

　　冲上咖啡、煮上面，两人都刻意压着各自的情绪，谁也没有先开口。
　　厨房里传来付海威吸溜面条的动静，要在平时沈源肯定会提醒他注意，可今天沈源只是坐在对面，安静喝着咖啡。

　　吃到一半，付海威忍不下去了，放下了筷子说：“行了行了，我没你那么有耐心，有事快点说，别跟便秘似的，你不难受我还不愿呐。”
　　沈源半垂着眼帘，手指慢慢转动着咖啡杯把手，淡淡说：“答应我一个条件。”
　　付海威立刻正襟危坐，极其认真地看着他。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别告诉山上。”

　　听到这句话，付海威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不大的眼睛瞪得浑圆，眼角嘴角都微微抽搐，放在桌底下的手掌紧握成拳，甚至能听到用力时皮肤的摩擦声。
　　两人一怒一静地对峙着，过了几分钟，付海威的表情渐渐放松，又变成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沈源这才抬起头来，冲着他放松地笑了笑。

　　“别冲着老子乱笑，就算你有一笑倾城的本钱，但老子不吃这一套，有屁快放。”
　　付海威说完话，狠狠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面汤。
　　“司南体内有道封印，是老爷子做的。”
　　“噗”一声，满口面汤从付海威嘴里喷了出来，桌上的杯子、水果盘、纸巾盒全都被沐浴了一遍。
　　唯独沈源眼明手快地闪到一旁，保全了一件价格不菲的衬衣。

　　付海威边咳嗽边找还算干净的面纸擦脸，同时脑子高速运作，消化着那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
　　“老爷子？你的那个老爷子？什么样的封印？有多久了？你怎么察觉到的？”
　　付海威一口气抛出许多问好，等着沈源解答。

　　“昨天起阵后检查时才发现。我从没见过那种封印，下手时间应该在我上山之前，那之后根本没有机会。”
　　“你上山……那不是快二十四年前了。那时候司南才多大？一岁、两岁？老爷子……”
　　付海威说到一半才惊觉，什么孩子不孩子，老爷子根本不会在乎。
　　那时候的沈源，不也是个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