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101、101 拍卖会（上）

　　因为之前已经踩过点，付海威算是得了些安慰，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才起身。
　　拍卖会定在下午2点开场。
　　为了尽早看到内场情况，半缘一行人提早一小时来到了会场外。
　　司南三人目送沈源和付海威通过双层安检后，来到位于会场正下方的咖啡厅等待消息。

　　根据夏琪琪查到的资料，拍卖会的场所可容纳200人。
　　进门之后，付海威他们才明白为什么主办方包了这么大的场地。
　　这次的拍卖会办得很有心。
　　不光事先把拍卖品的介绍手册送至了各位嘉宾手里，更是在开拍之前把15件展品放在会场的一角，一一陈列出来。
　　只要站在拉起来的警示线之后，大家就可以从各个角度欣赏拍卖品。

　　付海威两三下就找到票单目标——一张据说是五斗米道先贤作的平安符，以及他们自己想要的雷击桃木剑。
　　从外观看，这把剑应该没经历过什么风霜雨雪。
　　剑柄没有被长时间触摸留下的痕迹。
　　对其他古玩来说，这或许是件好事。
　　但对一把身为法器的桃木剑来说，却是明珠暗藏的遗憾。
　　付海威盯着剑看了很久，抿紧唇在心里想着：别担心，老子今天就带你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发光发热。

　　眼下入场的人不过小猫两三只，沈源看了两眼桃木剑后就开始在场子里随便转悠。
　　除去桃木剑，自此的拍品都是道、佛两家的法器和经文，名气大抵与桃木剑相仿。
　　其中最有名的要数一个紫铜金刚轮。
　　据说曾是密宗一位高僧的贴身之物，有两百多年的历史。
　　沈源对密宗没什么研究，看了不到5秒就转向了下一个拍品。

　　走到最边缘的地方，他的目光被一个铜铃吸引住了。
　　按照资料介绍，这个铜铃有将近三百年的历史，但因为没有什么显赫的出处，故而是这批拍品中底价最低的一个。
　　原本看书册上的图文，这东西并不入沈源的眼。
　　可当他看到实物后，就知道这个铜铃绝非如其外貌般平庸。
　　站在近处，沈源能感受到铜铃自身携带着强大的能量——不属于人类的能量。
　　在察觉到这股能量的瞬间，一向以精神力自傲的他竟有了片刻的敬畏。

　　“这里面带着妖魂碎片。”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把陷入沉思的沈源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突然，而是因为说话的“人”。
　　沈源目色冰冷地转过头，果然看到老爷子正站在自己身畔，双眼直勾勾盯着铜铃。
　　“这时候出来，你想如何？”沈源压低了声音问。
　　老爷子斜斜看了他一眼，说：“不如何，就想要这个铃铛。”
　　沈源心中暗讶，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老爷子会对世俗物感兴趣。
　　“如果，我不答应呢？”

　　听他这般说，老爷子索性不开口，冷冷笑了下后，直接消失在他的眼前。
　　沈源向四周看了看，应该没有人注意到老爷子。
　　他走回付海威身边，将他拉倒角落里，把刚才老爷子的要求告诉了他。
　　付海威惊得好半天没言语，最后咬了咬牙说：“只要能确保桃木剑不落入他人之手，花再大的代价也得把铜铃拍回来。”
　　沈源明白这纯属无奈，不能因为老爷子没把威胁的话说出口，他们就可以无视他的要求。

　　临近拍卖会的时候，一下子涌进来好几拨人。
　　沈源望着场内穿梭的人影，找了个靠边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要不是担心影响付海威举牌竞拍，他巴不得坐到场外去。
　　2点整，受邀请的34位嘉宾或代理人到齐，拍卖会按时开幕。
　　拍卖师宣读完拍卖规则和注意事项，15件拍品被一一搬上了台。

　　这次买主是主办方经过精心挑选，每个拍品都有两到三位目标客户。
　　拍卖师没费什么力气，价格就被一次次抬高。
　　桃木剑是第五件拍品。
　　经过六轮叫价，最终被付海威以420万拿下，比预期还低了80万。

　　当拍卖槌落下的那一刻，付海威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下来。
　　之前拿下了第四号拍品平安符，又紧接着拍下了雷击桃木剑，场上已有不少隐含敌意的目光往付海威身上集中。
　　好在他就长了张讨喜的脸，让人一时间恨不起来。

　　放松了没多久，铜铃被拿上了台，底价14万。
　　当拍卖师刚宣布可以出价时，就有人抢在付海威之前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20万。”
　　报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稚嫩，举牌人应该年纪不大，但气势却不差，一下子就把价格提了近五成。
　　没等付海威来得及皱眉，又有一个数字被喊了出来，“25万”。

　　万字的尾音还在会场上空飘荡，第三个沉稳声音插了进来。
　　“30万。”
　　付海威把牌子举得很高，将大半注意力又吸引回自己身上。
　　看着一次次被举起的号牌，沈源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铜铃应该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果然，沈源的担忧成为了现实。
　　当三方角力将价格抬至350万的时候，场间由原来的窃窃私语变成了万籁俱静。
　　除了拍卖师和报价的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说任何一个字。
　　三个号码牌成为了全场焦点，大家都知道当那把拍卖槌重重落下时，铜铃的身价究竟会被抬到多高。

　　付海威捏着号牌的手心已经冒汗，人畜无害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他完全不在乎钱，反正事后可以从沈源那里找补，场间紧张的气氛使得他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呼吸逐渐粗重。
　　三足鼎立的态势在价格飙升至800万的时候，稚嫩声音没再举起过牌子，变成了双虎相搏。

　　“1280万。”
　　这个数字已经是底价的90多倍。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付海威的眼角微微抽搐。
　　第二个报价牌被缓缓举到一半，停顿了两秒钟后，最终又放了下来。
　　当拍卖师宣布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铜铃以1280万的价格成交时，场内如飞进了数万只蚊蝇般，充斥着不绝于耳的嗡嗡声。
　　付海威一脸惨色瘫坐着，觉得自己像是和人大战了三百回合，身体和精神都被累垮了。
　　要不是椅子有靠背，他肯定会直接滑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