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存第4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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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被红色染透。
血腥味鼓动着，塞满喉咙又坠向胃部，令人作呕。滚烫的液体从被金属破开的喉咙口喷涌而出，溅了他满头满脸。
一刀、一刀、又一刀。
左手由于反复的机械动作酸痛得几乎握不紧滑腻的小刀，但相对于被生生踹断的右手来说，一点酸痛根本微不足道。
往常总是随心所欲虐待他的男人倒在地上，头颅都被他不知疲倦的攻击砍得只剩一小半还连着身体。那张丑陋的脸扭曲着，仍旧带着凶狠的戾气——和他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
伏倒在卧室里的女人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愉快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嘶哑笑声。
大门被踢开，三三两两穿着警.服的闯入者叫喊着什么。
他全然未觉似的，只抬头看向房里已经濒死还在不可遏制地笑着的女人。
她也回望着他。
有人拉住他，强制性地把他抱起来。他一面盯着那女人，一面还挣扎着继续捅了死透的男人几刀。
他们互相瞪视着，像两头欲意攻击的野兽，神色里全是残忍和疯狂。
有几个警.察冲进了里屋，围在已经衣衫不整伤痕累累的女人身边，试图做出点挽救的措施，他则被抱着往屋外走去。
—— 一起下地狱吧！
女人的眼神里全是快意的、恶毒的诅咒，彰示着生命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
他仍旧发狠地瞪着她，寸步不让地迎上她哪怕死亡都没有错开的视线。
抱着他的人转了个弯。
他看不到她了。
……
风拉动着敞开的门板，发出老朽的吱呀声，惊醒了夏佐。
他有些急促地吸了口气，条件反射般去看主卧——牢牢锁住的卧室门切断了他晦暗的视线。夏佐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那个女人十五年前就死了。如果按照重生前的时间线算的话，那就是二十五年前。
他一向很少回忆过去，这次难得的意外，大概是被环境影响了。
夏佐撑着椅子粗糙的扶手试图站起来，却意外地因为使不上力而手一滑，身体一歪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他懵了一会，想起来因为重生，被病毒改造而恢复的右手又回到了无法发力的半废状态。
夏佐有点烦躁，挥开椅子，发觉左手还攥着刀——对了……意识彻底回笼，他抬头立刻就看到了一步之外安静地伏在地面沉睡的少女。
对峙了几乎一夜后残留的疲惫瞬间充斥了全身，然而昨晚那种逼得他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了。夏佐微微摇晃着直起身，举刀。
少女睁开了眼睛。
幽绿的瞳孔一片死寂，似乎在注视他，又似乎落在不知何方，对迎面挥下的刀锋毫无反应——夏佐倒是觉得，重生前她被杀时的眼神比较有趣。那时候她虽然是行尸走肉，眼睛却是活着的。
这样无聊的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夏佐的刀没有半点停留地向她颈部刺去。
【你跟你爸爸真是一模一样。】
女人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一瞬间，夏佐将少女看成了那个浓妆艳抹的瘦弱女人——她看着他，目光里是一向蕴含的恶意，笑容冰冷。
【全都是杀人狂。】
“闭嘴！”怒喝脱口而出，夏佐停下动作，“我跟他不一样！”
然而一眨眼，少女仍旧静静地望着他，甚至没有为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动上一根眉毛。陈年的血迹在她身体下方铺展开来，四处蔓延，他举着刀，场面几乎是十五年前的复刻。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被回忆搅得心烦意乱的夏佐“唰”的站起，头也不回地摔刀而去。
还被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萤漠然松手，滑下去的手机反而被接通了，黎悦惶惶然的声音驱散了压抑的静默。
“——萤萤，你陪我去医院吧？”有些混乱的叙述结束后，黎悦恳求道。
【在死之前，你会有什么愿望？】
【大概是……不要一个人吧。】
【我记住了。】
睫毛颤了颤，眼底掀起波澜，陆萤艰难撑起身体，仿佛不堪重负般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拿起手机。
“……好。”她回答，摇摇晃晃地站直。
黎悦的声音瞬间轻松，约好地点后挂断了电话。
陆萤扶着墙往外走，经过被扔下的小刀时停了停，蹲下去将它捡了起来。木质的刀柄沾染着斑驳血色，入手冰冷。
……现在还不行。
她收紧手指，抑制住不断上涌的疲惫。
——现在还不能死。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
医院里人头攒动，不安的气氛盘旋在各处，相比起前世黎悦陪她来医院时，状况更加混乱了。
陆萤将目光从一个激动得大吵大闹的病患身上收回，收拾了一下愈发阴郁的神色，迎向出了诊疗室的黎悦。
拿着药单的黎悦勉强笑了笑，故意振作道：“医生说没什么事，好好休息注意饮食就行啦！”
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敷衍。陆萤想，拉住她发冷的手，只说：“走吧。”
黎悦魂不守舍地点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问：“萤萤，你会陪着我吗？”
“嗯。”陆萤低声应道，语气莫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没有察觉到不对的黎悦快走几步，笑说：“去我家吧！休息两天一起回宿舍。”
出了医院，意外见到似乎专程在等她们的青年。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停在她们面前，似乎是因为不适应人来人往的吵闹环境，全身都充斥着蓄势待发的攻击性。在他开口之前，陆萤就抬起了手。
小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预料不及的青年露出惊讶的表情。
陆萤握着刀，问：“要一起来吗？”
完全状况外的黎悦看看他们两个，在陆萤征询意见时迷茫地点了点头。
刚接过刀的青年一点也没反应过来。
陆萤说：“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了吧？”
……
“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叫我吧。”
黎悦打量了一下客房，确认整理好了之后舒了口气，回身对陆萤笑说。
“辛苦了。”陆萤说，目送她下楼。
房间被安排在对面的青年倚着门，用算不上友善的眼神看着陆萤。
“感染后就没救了，”他貌似正挫败于听从了陆萤莫名其妙的建议，口气恶劣，“你还能干什么？”
陆萤关门的动作一顿，被掩去半张的脸上，沉暗的绿色瞳孔转向他。
嘴唇翕动，发出轻薄如刀锋的三个字。
“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生存第4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