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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此时此刻难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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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前面有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来找你家樊大人认亲。你家樊大人没有否认,还把人留下来了。”
程斐瑄平日里的衣服都是暗色,难得会穿这么亮的颜色。焂夜郡主今日谦让成亲的主人公,换了身蓝色的长裙。
“你不去前面凑热闹,吵我做什么?”程斐瑄不耐烦地向手边探了探,可惜今日他没把剑带在身边,所以探了个空。
焂夜一看他那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一点就炸,拔剑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我去前面喝你的喜酒,还不如在这里等着闹洞房,我觉得应该会更有意思。”
程斐瑄摸出一个馒头,重重啃了一口,也不理她。
焂夜郡主偏偏胆大得很,不放弃地继续怂恿道:“我们去看看吧,看看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样,还有什么样的女子敢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上门挑事?我很好奇,你不好奇吗?”
“君行自有他的道理。”程斐瑄在言语上坚决抵制诱惑,行动上站起身来推门往外面走,“就只是看看,不准瞎闹。”
“好奇就好奇,我才不会瞎闹,就怕你等会儿要发火哦。”焂夜郡主连忙跟了上去。
在看到那个女子和小男孩的一刻,程斐瑄还没怎么样,焂夜郡主先呆了,脱口而出一句:“滚滚!”
程斐瑄默不作声打量了这位衣着朴素的女子,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她长得确实很漂亮,而且是那种毫无侵略性的美,像枝头杨柳一样柔软而优雅,让人看到了不由放松警惕心生好感。
“无恩见过郡主殿下。”
“……”焂夜突然往程斐瑄身后默默移了一小步,小声道,“救我。”
“所以是你惹出来的麻烦?”程斐瑄冷冷地瞅着焂夜。
焂夜郡主连忙摇头,片刻后她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惊讶地看着那边一大一小:“你不会以为今天是我和樊大人成亲吧?”
这话说的,让程斐瑄瞬间把她从身后拎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焂夜,像是等她一个解释。
“误会!天大的误会。”焂夜蹦哒起来,语速飞快地说道,“这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那就长话短说。”话音未落,他向后微仰,躲过了短匕的一刺,抓住了来袭者的手,看了眼那把匕首,“匕首是把好匕首,可惜慢了点。”
这一句话说得平淡,凛冽杀气却已透骨而寒。
“等等,等等,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焂夜知道要是再不说,恐怕下一步就要遭殃,“你让我和她说清楚,过会儿我再来给你交待。”
程斐瑄甩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只双手环抱在胸前默默看着她们。
“咳咳……”焂夜拉着人鬼鬼祟祟地跑到一边去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剩下程斐瑄和那个小男孩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小男孩看了看程斐瑄身上的红色婚服,茫然地眨眨眼,然后试探地喊出:“爹爹?”
程斐瑄看了眼这个口齿还不甚清晰,似乎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很怀疑是不是有人让他看到穿着红色衣服的男性就喊爹。
程斐瑄蹲下身子,才发现这个小男孩似乎只有一只耳朵。
“你叫什么?”
“无妄!”平日里程斐瑄和这种年龄的小孩讲话通常就算不会把他们吓哭,也让他们害怕得说不出话,这个小男孩居然还腼腆地笑了笑,乖乖回答了程斐瑄。
等焂夜和人沟通完毕的时候,回来就看到齐王殿下在一本正经地和小孩交流。小孩子很多话理解不了,答不出来就笑。两个人对话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总之画面非常诡异。
庆饮酒多时,天色晚来,樊渊慢步而来。
“焂夜郡主怎么在这里?”樊渊虽然是在提问,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他们都出现在这里,也没想要回答。
“樊大人,抱歉。”焂夜赶紧态度诚恳承认错误,得罪一个程斐瑄好说,但是得罪樊渊那就是同时得罪了两个人,“额,其实是以前我救过她,然后她问我该怎么报答我。我当时就随口说了让她真想报答我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被人逼着结婚,就带着个孩子过来在婚礼当天对着新郎喊爹,就算报答我了。”
樊渊轻轻挑眉,不由感到好笑:“无妨,郡主,你果然很聪明。”
“不不不。”焂夜郡主连忙摇头否认三连,然后拉着人就打算跑路,“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位务必好好珍惜,别纠结这些小事了。”
程斐瑄拦住她,指了指那个小男孩:“这个,一起带走。”
焂夜赶紧一手一个牵着人走,路过樊渊的时候,还特意低声道:“右边第三个柜子,当是赔罪好了。”
樊渊面不改色地目送三人远去。
“都不问问渊为何把他们留下吗?”樊渊饶有兴致地拉住程斐瑄的手,牵着他往两个人的新房走。
程斐瑄跟着往房间走一边坦然答道:“你做事总是有理由的,我就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樊渊笑着看了他一眼:“殿下不许说谎。”
“真的。”程斐瑄有些虚心地说,“最多顺带确认一下。”
“哄下母亲大人罢了。”樊渊无所谓地说道,“那个孩子少了一只耳朵,估计也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可怜人,要是没什么问题,养了也没事。既然焂夜郡主领回去了,那就让她安排吧。本来还打算和你商量一下再随便找一个应付一下。”
“哦。”程斐瑄当然知道樊家那边看自己很不顺眼,从樊老大人到樊家二哥,从樊老夫人到大嫂,看着他都集体是一种自己拐跑了他们家纯洁无辜的樊渊的眼神。
不过他确实偷走了樊家的宝贝,也就只有顶着看他们贼的目光认了呗,反正宝贝他是不会还回去的。
想着,程斐瑄握着樊渊的手又紧了些。
“殿下还记得颜秀儿吗?”樊渊感觉到程斐瑄这增加的一点点的力道,忽然坏心眼地又想逗逗他。
果然程斐瑄最怕这个,樊渊说的话他总是会忘了怀疑,即使被逗了好几次,也从来学不会吸取教训。
“忘了。”程斐瑄一本正经地强调道,“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君行你看着我就可以了。”
樊渊被他霸道的宣言惹得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你看着渊,渊就看着你。”
“咳咳,所以她不会出现了吧?”程斐瑄向四周看了两眼,好像生怕又有什么人打扰他的婚礼。
“我把她送到二哥那里去了,二哥会处理好的。”樊渊能偷懒的时候从来不介意偷懒。
这个女人缠着樊渊学弹琴过,程斐瑄现在想想还是酸的:“我也要学弹琴。”
“渊教你琵琶。”樊渊故意凑到程斐瑄耳边,“告诉殿下一个小秘密,其实渊最喜欢的乐器是琵琶,只教殿下。琵琶难入门,殿下有没有耐心学?”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程斐瑄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根,讷讷道:“有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门口。
樊渊推开门,看着点着两支龙凤红烛的新房,也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房间布置得很喜庆,樊渊的心情也很好。他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两杯酒,给程斐瑄递了一杯。
“殿下,先喝了合卺酒吧。”
接过酒杯挽过手臂,程斐瑄一直看着樊渊,他们的动作一致,然后像是交颈的鸳鸯饮尽杯中酒。
樊渊今日喝了不少,不过他也一直注意着没喝醉,此时竟有些醉意上头。
其实在樊渊心里,他已经和程斐瑄洞房过一次了。不过毕竟那一次还没有这么强的仪式感,这次也算弥补遗憾了。
樊渊的性情在正式情况下,格外认真,连坏心眼都收起来了,所以焂夜郡主的礼物都被他暂时遗忘了。
洞房的红烛是要烧整夜的,程斐瑄还有点不适应在这么亮的情况下做这种事。
樊渊的吻落在程斐瑄的脊背上,能感觉到他今天很紧张,甚至比平时更敏感。
“殿下欢喜吗?”樊渊从程斐瑄身后扣住他的手。
“嗯…欢喜,也很喜欢。”程斐瑄一向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
“渊也喜欢……”
影含今夜烛,心意几交横。
今夜是良宵,我们要拉灯。
唉,河蟹大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