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当李莫愁爱上黄蓉》顾安北

54、逼宫

　　杨康知道这个梦想有多难实现，也知道师父站在宋国那一边，恐怕会因此与自己反目成仇，但他不会为了师父放弃自己从小的野心。

　　完颜洪烈曾经教过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想要成为一个超越唐宗宋祖的伟大帝王，想要开辟一个从未有过的万年盛世，没有谁能阻挡他的脚步。如果师父反对，那么他对师父的感激只能压在心底。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他不知道师父是否看出了他的野心。内心深处，他是有一些惭愧的，毕竟师父对他一向都信任有加。但这惭愧从来都是转瞬即逝。

　　师父想要的也是万世太平，为什么这目标不能通过他杨康实现呢？

　　宋金停战。莫愁与黄蓉也一路南下，沿途满目疮痍，令人不忍目睹。

　　杀掉完颜守绪之后，莫愁心里一直有些郁郁难解。这是她第一次杀掉一个并没有恶贯满盈的人。完颜守绪还很年轻，他本不该死在她的剑下。

　　黄蓉看出她的心思，却并未多言开解，只是默默陪着她。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了半途，直到莫愁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蓉儿。”她开口问道，“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黄蓉撇撇嘴道：“哟，终于想起我来了？”她歪着头看她，一双美目含嗔。

　　莫愁被她看得心头一颤，赶紧讨好地凑上前去：“你当然一直在我这里。”她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黄蓉被她气笑了：“你啊，能不能有点正形！”

　　“我在想，杀完颜守绪这件事真的对吗？除了杀掉他，真的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莫愁低声轻问，像是在问黄蓉，又像是在问自己。

　　黄蓉蹙眉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本就是千古难题，并没有统一的答案。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莫愁顿一顿，道：“可我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莫愁，你说你想要万世太平，但你想过要怎么实现它吗？”黄蓉叹口气道，“爹爹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你想要做的是利于万民的好事，恐怕也要先趟进这潭浑水才行。争霸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莫愁默然无语，心里却波涛汹涌。是啊，恐怕她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她一直希望的是带给这片古老的土地真正的和平，但在目前的局势下，和平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碰碰嘴皮子就能完成的事。历史上宋朝曾与游牧民族数次达成过停战协议，但最终都被撕毁打破。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富庶的中原从来就是他们眼底的肥肉。

　　而战争，向来就是人命堆积出来的胜利。她为完颜守绪的死犹疑内疚，可战争持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千百条性命无声消逝！杀掉完颜守绪，换来暂时的停战，换来敌人变盟友，换来面对蒙古铁骑之前宝贵的喘息之机，显然是符合大宋利益的，但……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她心中郁郁，却不愿黄蓉挂怀，便开颜笑道：“蓉儿所言极是。恐怕是我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黄蓉侧头看她，见她虽嫣然而笑，眼里却并无半分笑影，心知她仍未想通，不免担心，一时却也无法可想，只得暂且抛至一边。

　　这一次她们是直奔临安而去。虽然现在完颜洪烈挡在了蒙军前面，但在蒙军的强烈攻势之下，恐怕并不能坚持太久。因此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下，宋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将是决定它命运的关键。而经过上次在皇宫的短暂接触，莫愁并不认为在没有人积极推动的情况下，这位南宋皇帝自己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所以她们只好去推上一推。

　　深夜的皇宫依然安静如常。理宗这日招幸过妃嫔，睡得有些晚。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觉面颊上有冰凉物事轻轻滑动，他蓦然惊醒，正欲呼喊，却发现那抹冰凉移到了颈间。他打了个寒颤，耳闻得有人悄声笑道：“官家勿惊。”

　　那声音清脆婉转，娇俏动人，可惜他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情。压低了嗓音，他战战兢兢问道：“尔等究竟何人？”

　　今夜月光在云层中半隐，只能模糊看见床前两个黑影，但那熟悉的声音入耳，却让他不回忆都难。上次之后，他特意增添侍卫人手，却也知道恐怕没有作用。果然，悄无声息，噩梦重演。

　　那两人对视一眼，另一个彬彬有礼道：“抱歉不能告知官家，眼下尚不是时候。”她声音柔美，正是理宗记忆深刻的另一人。

　　“你们来所为何事？”好歹总算经历过一次，知道这两人似乎对他无甚恶意，不必担心小命不保，理宗勉强保持镇定，低声问道。

　　“济王已被诛杀，官家如今心中可还有难解之事？”那柔美嗓音之人无视他的问题，只淡淡道。

　　“虽已停战，金人尚在北边虎视眈眈。”理宗想一想，回道。

　　“有我在一日，金人不敢南下，不足惧。”那声音依旧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理宗半信半疑，思索良久，方道：“若无金人之忧，便是北上收我中原，复我祖宗家业。不知两位是否可助一臂之力？”

　　“难。”那人苦笑一声，回道，“上次其实已经提醒过官家，北上中原真正的障碍不是金人，而是蒙古。蒙古西进颇为顺利，如今地广马肥，正是矢志南下之时。若应对失措，非是祖宗基业不可复，恐怕亡国之日近在眼前。”

　　在理宗心中，蒙古不过是偏守西北一蛮荒部落，又不与大宋接壤，所谓威胁尚不如之前的西夏，怎么就能到亡国之说？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然而审时度势，他却也不敢反驳，只好唯唯道：“姑娘所说有理。”

　　莫愁知他心里不服，叹道：“罢了，官家不必敷衍，只需记得三件事。”

　　理宗道：“愿闻其详。”

　　“一，与金国修好，除非金国继续南征，不可与蒙古结盟灭金。否则唇亡齿寒，今日之金即是明日之宋。”

　　“二，筑山城，练水军，守住长江一线。此防线若溃，便会一溃千里。”

　　“三，重工匠，设兵学，造火枪火炮，步兵对骑兵乃是天然劣势，唯有武器之改良尚有一线希望。”

　　理宗一一应了，却听她轻轻一叹：“我对官家已是仁至义尽，若是官家不听，只好另择良人以代之。”

　　理宗悚然惊道：“你！”好大胆子！这是明说要谋逆么！

　　另一人低笑道：“怎么，官家不信？”那冰凉物事在颈上轻轻滑动，配着她娇俏之声，说不出的诡异。

　　理宗强按住怒气，勉强笑道：“姑娘说哪里话来。姑娘所嘱，必不敢忘。”

　　心中暗下决定，等二人离开，就算是掘地三尺，亦要挖出这两人来斩首示众。上次之后，他其实已经找过一些武林中人，旁敲侧击下圈定了一些可能的人选，但因为都是些武林高手，行踪飘渺不定，难以落实。

　　这次他下定决心，定要套出些蛛丝马迹来，于是又道：“姑娘为国远虑，颇有才学，实是令人心折。不知可否推荐一二人选，譬如工匠武将，堪为备用？”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却不答他，那娇俏嗓音女郎笑道：“我说这一趟是白来，你偏不信。”又俯身低声道，“官家还是别要自讨苦吃。我还有好多手段没有用呢……”清香溢满鼻端，嗓音动人心魂，偏偏令人遍体生寒。

　　柔美嗓音跟着一叹，只道：“官家不必浪费心力追查我们的下落。本是好心，若是真被逼成了敌人，对官家绝无好处。言尽于此，官家自重。”

　　言毕，两个人影瞬间消失，除了空气中尚存幽香，竟无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

　　理宗呆了半晌，慢慢坐起身来。

　　另择良人以代之，另择良人以代之……

　　看来只能先按她说的办，再慢慢诱她们现出身份，渐渐消除她们对自己的疑虑，然后……哼，这样的人岂能容之留于世上！

　　抱膝坐在房顶，黄蓉幽幽开口：“如何？有用么？”

　　莫愁摇摇头，道：“不趟进这浑水，看来是真不行了。”她本想再试一次，若是理宗可以扶持，便省了她重新来过，可惜这人固执阴狠，真心不是合作的良人。

　　“还不如给他吃一丸药，保证你说什么是什么。”黄蓉撇嘴道。

　　莫愁无语。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接受不了用这种药丸控制别人的思想，哪怕对方根本就是敌人。虽然她能理解黄蓉想要使用这种捷径的心情。

　　杀掉完颜守绪之后，她已经明白自己并不适合坐上帝王之位。心肠太软，原则太多。身为一个帝王，要自省听谏没错，但也要自私冷血才行。威胁到自身利益的，无论他有过多少功劳，该杀就得杀。从这个角度来说，理宗倒真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帝王。

　　她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如果理宗不行，她还能找谁呢？难道要跟完颜洪烈合作夺取天下吗？他可是金人。且不说大宋这些士人百姓能不能接受，单想到她师父当年的追杀令，她就速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全？按照杨康传回来的消息，似乎这人志大才疏，若不是身边有杨妙真和陈行常，怕是在山东都不能脱颖而出。陆冠英？为人太正气了些，原则好像比她还多……

　　宋朝王室之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对着繁星点点，她叹口气，难道真的只能自己迎难而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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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大家的评论，稍稍解释下:之所以前段时间还写了点其他的文字，是因为莫愁这篇文到了后期于我来说写起来很费力，而除了码字，我现在基本处于兴趣丧失阶段，所以写了点简单些的故事自娱。后来想想大家等文等得辛苦，或许可以把已经写了一点的故事分享出来，聊为一笑而已。既然大家没太大兴趣，那就先搁置吧。
莫愁这篇会尽力写完，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