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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前篇(七) ...

  •   朴城衣掀开他的衣袖,露出手腕上风箭刺出的伤痕来,一股清凉真气进入他的体内。白初渟已经被他在床上困了三天,勉强复原,虽然朴城衣仍旧不许他下床,疼痛却消失了不少。

      朴城衣的手指抚着他的伤痕,鬼身本就寒凉,他身上的鬼气森森,肌肤也比常人要冷。白初渟见他沉闷着只是疗伤,脸上似乎露出让人难受的悔意,低声道:“庄主不必自责,初渟给人打伤已是司空见惯,一个月不被人打就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朴城衣抬眸望他一眼,没出声。

      被人打是寻常事,只是打伤之后被关在那人的床上疗伤,倒是第一回。

      白初渟看着那伤口,不知不觉地笑了笑:“庄主人长得一表人才,打出来的伤口也个别样,这伤口怎么看都像个梅花。”

      朴城衣转过头去,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闭嘴。”

      白初渟盯着他的脸。真是差别待遇啊……之前做风雅丞时也这么跟他说话,他恨不得让自己滚得远远的,是生是死都不干他的事,现在换做是白初渟,怎么看都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想来,朴城衣之所以会对自己下毒手,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要把长明灯灭了而已。

      哼哼……念在你好好疗伤、毕恭毕敬的份上,先不与你一般见识……

      朴城衣从盒子里取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白色石头来,放在白初渟的伤口上,缓慢地抚摸。这石头不知是什么做的,冰冰凉凉,触感极好,白初渟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四叔那里要来的,叫做鬼打岩,据说曾在阴间待过四百年。” 朴城衣抬头看着他,“如何?”

      “好东西。” 白初渟爱不释手地看着那石头,“阴间的东西,你四叔怎么得来的?”

      “他平时喜欢搜集物件。” 朴城衣默然看着他,“这东西鬼气重,杀气也重,用多了你周身疼痛,需得混着阳气用。”

      白初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将那白色石头放在一个盒子里。

      痛少了,气却也还是有些,白初渟见他不声不响地下了床,低低地说道:“庄主的打算是什么……让我没日没夜地在床上继续睡觉?”

      几天来白天不敢下床,傍晚朴城衣睡在他身边,或是疗伤,或是打坐。虽说也算不得什么,可没白没黑地窝在床上总是叫人憋气。他就算回不了阴间,至少是在久仰的抱朴庄,白天不能出门也罢了,至少夜里能到处去逛逛,总不至于浪费这好地方。

      “等你好些了,夜里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自己走便是。”

      “抱朴庄里的人看见了,只当你是个孤魂野鬼,即刻就会收了。” 朴城衣站在桌边收拾草药箱子,“你之前用了什么,可以换个相貌,大白天在太阳底下行走?”

      “地府里的一张符。” 白初渟忽得想起来,“把我的符给我。”

      朴城衣转过脸,看着他不动。

      “里面有张符,烧了之后便能披上凡身。” 白初渟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你信我。”

      他之前的名声这么差,朴城衣必定是以为自己会跑,白初渟低声道:“我的尸体在庄主这里,长明灯也在你这里,我走了你大可让我转世不得。”

      朴城衣从中衣暗袋里取出几张黄色的灵符来,却隔得极远,不肯放在他的手里,白初渟低头看了半天,从中抽出一张符来:“该是这张……”

      刚要点火,朴城衣忽得将那张符夺在手里,轻轻捏着。

      白初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伸手去抢,朴城衣的手指轻轻一晃,灵符突然间消失不见,白初渟的身体凌空,狼狈不堪地跌落在他的身上。

      很好,欺负他现在是鬼身,打不过他。他咬牙低低地道:“庄主果然修为高深,初渟比不得。”

      “那便闭上嘴。” 朴城衣揽着他躺下来,“你现在尚未恢复,休息几日再说。”

      “庄主,初渟怎么也是个热血男儿。” 白初渟冷静地看着他,“庄主这种少见的绝色,没白没黑地这么揽着我,初渟怕总有一天要兽性大发,对庄主下手。”

      朴城衣的语气不变:“你能怎么下手?”

      白初渟的眸子里微微跳动着火花:“自然是下毒手。。”

      朴城衣转过脸去,不咸不淡地道:“白兄一向来的本事,便是只说不做。”

      黑沉沉的眸子里不知怎的又多了点落寞。

      只会乱说话,向来不做事,多少年了都是如此。他的心里不禁恨恨。不妨事,自己很早以前就想好了不是么,白初渟一天想不到那上面去,他等着便是。等他哪天开窍了,心甘情愿了,那时再推心置腹也不迟。

      他等,他还可以再等些时日……他等。

      白初渟不知该说什么。只说不做难道不是为了他好,自己这种声名狼藉的淫贼败类,同朴城衣扯上这种关系,对朴城衣有什么好处?

      究竟是为什么会同他这种人结拜……修真界谁人不知他男女不计?

      “初渟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庄主高风亮节,该回屋睡觉才是。” 白初渟心狠地下逐客令。

      “你人在抱朴庄,我寝食难安,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必得亲自守着你。” 朴城衣的手臂支着侧脸,“白右使声名狼藉,在下不能掉以轻心,白右使不喜欢我也无能为力。”

      白初渟咬着牙。

      真是人面兽心啊……谁能想到第一名门正派的抱朴庄主是个黑到了芯子里的伪君子?你看他长得那么俊俏,以为他是个万人敬仰的谦谦君子,其实根本已经坏到骨子里了……

      “庄主把我困在床上不许走,不知道抱朴庄的弟子们知道了此事会怎么说?” 白初渟的脸色难看,“真相总有大白之日,那时庄主该如何是好?”

      “真相,是白右使来我房里诱我巫山云雨。” 朴城衣淡淡笑着,“那时我们各执一词,你猜他们信谁?”

      太黑了,你听听他说的话,哪有一点点抱朴庄主的样子?朴六说的当真是一点不错……

      “庄主偏要为我坏了自己的名声,我也不好说什么。”

      朴城衣默然而望,倘若是真的来引诱他的,他只怕是半分也难以抵抗吧。只是这么看他身穿薄薄亵衣地坐着,也宛如那年在六阳山上中了情药一般。

      广袖一挥,床外的灯熄灭,床幔里一片漆黑,遮住他满眼的渴望。

      “别人说什么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结拜的兄长。” 朴城衣的声音冷静,语气一变,刻意掩饰道,“当初我身陷六阳山,险些丧命,是你亲手救我出来。”

      原来是救命之恩。这些名门正派讲究的是知恩图报,抱朴庄的门规甚严,朴城衣一片赤子之心,又从小听话,之所以对他放不开,怕是因为如此。

      白初渟咬着牙,嘴硬道:“可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不妨事,你哪天记得我,我们哪天再叙旧。你以后再记不得我也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 朴城衣躺下来,声音平和得似是浸在凉水之中,清爽而让人舒适,“你一点点地慢慢想,天长日久,总能全都记起来。”

      白初渟默然看着他。

      朴城衣温声道:“初渟,等你哪天伤好了,我夜里带你出去走走。我有个自己打理的灵草园子,里面都是黄荃那样罕见的灵草。”

      白初渟的嘴唇动了动。

      “想去看么?” 那声音不咸不淡的,却惑得人心头微荡。

      白初渟有些委屈。

      “我教你怎么种它们……园子里的灵草都少见,其中有三株外面已经绝了种,别的地方找不到。去不去?”

      白初渟忍不住轻轻哼出个“嗯” 字来。太可恶了,明明知道自己抵抗不了,还要不断地不断地引诱他。

      “去不去?”

      “去。” 白初渟竭力忍着,“庄主请记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得实在是太慢了,我指天发誓真的没偷懒……还差一些,正在写……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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