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笔落惊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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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侄儿疏忽，让姑母受苦了。”
太平撑开车驾在的帘子，少年李隆基一身戎装，笔直的立在神武门外，他已经等候太平多时。
这一幕恍惚在记忆中早已存在，太平面上神色出现一丝迷茫。
她想起来，那个时候母亲尚未称帝，身为楚王殿下的李隆基心高气傲，那一年为天后祝寿，小王爷一套亲王制的仪仗队威仪森严，惹的武家那群小子眼热，过了神武门强令小小的楚王殿下下车步行。
年幼的李隆基岁数不大，却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种。
他站在车辕上，夺过车夫的马鞭直接将当值的武攸嗣抽倒在地。
“我进我李家朝堂，与尔何干？”
神武门外的争执恰巧落入经过的太平公主眼中，当初的太平，一如今日，她掀起车帘，看了看与人争执的李隆基，冲那小小的人儿招了招手。
“三郎，过来。到姑母这里来！”
小小少年看了一眼公主的车架，丢下马鞭便冲向太平，矮小的身子裹得圆嘟嘟，仿佛一只肉球滚过来……
随着太平车驾离开，李隆基那句犯上的话最终被太平压下去。武攸嗣若要在天后面前说小话，那便要连太平一起得罪了。
可如今，太平望着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儿，他站在那里，挺拔如松。褪去了当年的稚气，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需要姑母的庇佑了。
“听说你去看过重茂了。”
“韦后和安乐都不在了，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多事，难为他还这么小……”
太平淡漠的望了李隆基一眼，他这个侄儿长大了。太平一直知道，他们家三郎是只沉睡的老虎，如今只是轻轻挥了挥爪子，即将醒来。
若不是她及时救下重茂，那孩子或许也会意外的随着母后去了。
“未来的大唐君主，他必须要承担起这一切。”太平道:“皇城的禁军与万骑营……”
“早已遣回原处，宫中如今只剩护卫天子的御林军。”
李隆基低下头，暗暗皱了皱眉。就连姑母也会猜忌他……
都说皇家不配得到亲情，他只是拨乱反正，除去那妄图染指李唐江山的母女二人，这样的功劳落在李隆基头上，竟也会令姑母忌惮……
“罢了，本宫也要回府了，三郎忙这许多日，不回去告诉你父王吗？”
“侄儿正打算下了值便回府告诉父王。”
……
当初起事之前，亦有谋臣问曰，是否先知会相王。他是如何回答的？
“今日之事，事成，则福归宗庙，不成，吾身死社稷，安可先启相王，使王与危事？”
太平车驾走出神武门，连背影都消失不见。李隆基目送那人离开，悄悄握了握拳头。
既如此，那便当做自己为江山社稷谋划这一次，所谓的王权霸业，若是引得姑母忌惮，就此放手也罢……
……
镇守宫中多日的太平长公主离开，匡扶社稷的临淄王亦散去六宫禁卫，泱泱大明宫，也只剩下一个准备登基的幼主李重茂。
“姑母和三哥都离开了吗？”
幼帝站在太极殿的顶楼上，眺望着夜幕下的大明宫，良久，才突然开口。
“是的，长公主与临淄王携手辅佐殿下，将来，殿下一定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李重茂只留给身后太监一个背影，低头露出一抹苦笑。他不过还是一个傀儡，什么时候那姑侄俩分出胜负，便是他“驾崩”的时候。
“孤想要回东宫看看，你不必跟着。”
“殿下明日登基，是要在太极殿……”
“孤的话你没听懂吗？”
那太监怔了怔，小殿下这么多年，几乎从未发过脾气，这突如其来的火气让太监措手不及，揣摩不透如何惹的幼帝生气。
不过也罢，太极殿与东宫并不远，明日之前能回来怎样都行……
……
安乐与韦氏集团彻底在这一次政变之中覆灭，明哲保身这么多年的相王府，终于不在被人惦记，这么多年，玉真郡主终于不再惶惶度日。
身为中宗朝的状元郎，随着李显时代成为过去，路敬渟这一科的进士们身份变得不尴不尬。
先帝尚未任命便离世，新帝或许会启用这些人，但路敬渟知道。真正的新帝，才不是中宗李显的种。
读书人有着所谓的同窗情谊，同年中递都会惺惺相惜，更何况同为李显手下进士，他们心中最开始认定的主上是中宗李显。
如此一来，新帝是不可能再启用这一批人。
世事总是这般难以预料，若新君之位落在相王府，以这一家人多年扶持熬过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一家人是不会有太大的矛盾，玉真除了郡主变公主，更重要的是再也不会有人猜忌陷害。
路敬渟尚未任领官职，便遭遇巨变，这样的结果到是令她颇为满意。
“阿盈，等新帝登基，他定然不会约束着你，我们可以离开长安，约着昔日好友，于高山之巅吟诗论道，在江河之中，泛舟饮酒，再也不必管朝廷纷争……”
玉真眼中闪着希冀的光，仰头看着那人:“若是可以，连我这个郡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来向我自荐的麻烦事了！”
路敬渟心满意足的拥着玉真享受这份恬淡的时光，若是能一声了无牵挂，来日这一个大唐盛世，也确是一个色彩斑斓，纵情江湖的好时代！
这份宁静却很快被下人的通传打破，屋外早已是月明星稀，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登门求见。
路敬渟心道不妙。
这个时候，大半夜跑来郡主府邸的求见的，哪能是平头百姓之间的小事情？不论是两人谁的故交好友，都不会这个时候来劳烦主人家。
路敬渟任命的起身接见，等到大厅里的李重茂露出真身，她已经没有此时玉真那样的惊愕。
“殿下明日便要登基……怎会，怎么会此时出宫？”路敬渟面朝李重茂，却有些不放心，不由自主的套头看了看门外。
当然是除了别苑的建筑什么也看不出，只是这一个动作却暴露了路公子此刻万马奔腾的内心。
她能看出太平与李隆基之间的暗波汹涌，如何不知新帝李重茂处境堪忧？
可如今这天大的麻烦主动找上门来……
“我不要做什么皇帝，敬渟哥哥，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笔落惊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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