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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十章 浮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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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是大堂,客人来后只要到柜台那里登记下,便有小二接待了。
出了小楼,别有洞天,鹅卵石铺成的大道上摆着一排排长桌,桌上各色的菜肴珍馐应有尽有。一眼望去,竟是穿梭其间的各色客人,以及端茶倒水递酒添菜的漂亮小二。
馆内布置成园林景致,满目葱郁,美艳的花丛夹杂其中。鹅卵石大道很大很长,足够容纳千人位子,四周是狭长蜿蜒的长廊,说成长亭更确切些。摆设着桌椅,目测不了多少位子。
美人一指着一块刻有“百家厅”的石头解说道:“这里是宴会厅,老板说多办点流水席增热闹对馆子生意有好处。今个开张生意比较好所以价钱提高些,免得人太多,塞不进来。”
你直接说这里赚的是平民阶层的钱好了。
美人二指向一座座掩映在绿树花丛中的楼宇:“那是雅楼,专为贵客准备的包间。”
有钱人家才包得起。
“那是客房,环境清幽,适合居住,无论是单间单楼还是单院都提供,设备完善,想在这长住的话可以给您打折。”
穿过长长的林荫小道,远离前方的喧嚣,便是一幢幢独门小院。
南风馆,更象一个独立的小村庄,依山傍水,绿树环绕。
山是假山,水是燕城河的水。
我惊奇地看着浮在河中的建筑:“破坏燕城河是违法的。”
燕城河是国之命脉,损坏不得,即使是皇家也要拜天拜地拜祖宗问候过后才盖起倾水宫,擅自在燕城河上施工盖楼是砍头的大罪,即使钓鱼划船都得抄家待罪。
“那是浮云楼,即悬空着犹如浮在云层中的空中小楼,楼底并未接触到水面。”
浮云楼的中心是个展台,与岸遥遥相对,清晰可见。深紫木制的展台前端雕刻着百鸟朝凤的华丽图案,角处的凤鸟迎天而鸣,展翅而翔,魏为壮观。
展台后同是木制的小楼,二层多高,与万华楼的门面相象,二楼的勾栏处轻纱飞扬,帘后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背影,一道火红,一道暗红,火焰般绚丽。
那似乎是个舞台,长约十丈,宽约三丈。
“浮云楼是为客人们表演精彩节目的舞台。”美人二视线落向岸后建在假山上的楼宇院阁,“在那里既可享受美酒佳肴,又可居高临下地观看河心的节目,很好吧?”
美人一道:“我更喜欢在凉亭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么快意。”
岸边有无数凉亭,同是欣赏节目的落脚处。
我不顾身份,席地而坐,倚着万丈的小腿:“这样也不错啊。”
这里还未对外开放,客人仍聚在百家厅里。
揪着万丈的长发,迫他低头与我对视,问道:“呐,你说,要怎么到对面啊?”
目所能及处,还未发现与浮云楼连接的桥。
“飞上去的啊。”万丈哄小孩的口气。
“哦。那,又是怎么建起的啊?”十足的好奇宝宝。
“神仙建起的呗。”万丈促狭地笑眯起眼。
我将疑问的目光望向阎千倾,她心虚地撇开眼,小声道:“问老板去。”
“你不是老板?”
“他才是。”
小手指向浮云楼里的一道背影上。
“头发漆黑刷着层金粉弯弯卷卷的那个?”
“……恩。”
“行,叫他过来,本王有话问。”
“恩……”
“快点。”
阎千倾锁着两道柳眉,扯开脆嗓尖声叫道:“喂——!你们两个相爱完了就过来啊!小凡儿有话问你们!”
我看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阎千倾润了润喉:“恩,凡陛下……”
正相亲相爱的两道背影无甚反应。
我怒了,隐忍不发。
万丈上前一步,轻飘飘地一句:“过来。”
静止的身影动了动,火红身影笑问道:“有话就问吧,我们听得到。”
万丈道:“又做亏心事呢?”
“嘿……”
“从实招来。”
“这楼……呃……这船是小焰子从狐虎寨那里捞到的战利品,棒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可以临空浮在水面上。但要开船的话,就得下水了。”
燕城河是禁止船只行驶的。我铁面无私,公事公办:“大胆下来跪地谢罪吧。朕饶你不死。”
狐虎寨?那不是从千重山那里行过来的?燕城河有这么长么?这么长的行驶时间怎么可能没人发现?那些个欺上瞒下的狗东西!
这时,暗红身影低低地开了口,沉稳冷清:“用燕城河完整的水线图来交换,饶他不死,如何?”
“成交!”
这事划算多了。
须臾,后方渐起骚动。蹙起眉间,冷着脸看向阎千倾以眼神质问。
阎千倾无辜地眨眨眼:“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哎~浮云楼今天不开放的说!”
美人一解释道:“是主子的意思。”
阎千倾听罢耸肩,摆明“与我无关”。
眼看那两只还在玩卿卿我我的戏码,耳听后面的人声越来越近。我决定放下矜持,运起几丝内力,咬牙切齿道:“凤七少!你给我滚回来!”
火红身影是腻在暗红身影怀里的,闻言哆嗦了几下,素手柔荑弱弱地爬向暗红身影的发上,象抓住救命稻草般。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家伙此时的表情定是楚楚可怜悲凉无助我见犹怜。
可惜,暗红身影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向旁倾了倾身子,从魔爪下逃出,玉树临风地站直,依然,背对着我们,低头整理些微凌乱的衣物。
火红身影扑了个空,悻悻地爬起,美丽的头颅以不可思议的缓慢速度向后扭,待得现出小半边侧脸,细长的丹凤眼呈妩媚状勾起,晶莹的红唇煞是动人地扯出一抹飘渺的微笑,比夜还黑还深邃的眸幽幽转了过来。
这时,身后已是一片人声鼓噪。见着这一幕,刹那间,静默,鸟儿忘了鸣,风儿忘了呼呼叫。
我抑制着额上爆起的青筋,手握成拳,告戒自己冷静!勿忘形象!
那粉嫩嫩引人无限渴望的小唇委屈地嘟起,可以挂个油瓶。忽闪忽闪的黑眸眨巴眨巴地闪烁着纯真无邪的目光,少装可爱!细细的甜甜的软软的叫人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清脆嗓音绵绵地撒娇道:“小凡儿~人家错啦~您绕了人家嘛~~”
噗!
咚!
嘣!
有什么液体在喷。
有什么东西倒地。
有什么人的神经断裂。
那人是我,若不是万丈拉着,我一定冲上去把这家伙痛扁一顿!事到如今,要先离开祸乱之地才行。
凤七少祸害的威力不减当年,看身后一半倒地艰难爬起大出血砸钱追问知情人士那可人儿是谁,剩下一半想方设法恨不得装上两只翅膀往浮云楼飞去抱得美人归就知道。
知情人士阎千倾忙着收钱透露些须情报,并大力宣传浮云楼。
美人一二三四五忙着镇压骚动,不惜牺牲形象动用武力以阻止进一轮的大爆发。
我和万丈顾不及跟他们挥手道别,携手闯出暴动的人群,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头疼。
唉,今天别想报仇了。秋后算帐吧。
回宫路上,我沉吟半晌道:“南风馆的大老板是火漓焰?”
万丈点头:“恩。”
“他出资的多还是我出的多?”这才是我介意的,拨了那么多银两给阎千倾,怎么他成大老板了。
万丈眯眼笑道:“你出钱他出人力。”
“这里的美人全是他的弟子?”包括美人一二。
“他已经不收弟子呢,年少的全是他的养子。”
……老牛吃嫩草的家伙,不知羞。
“年长些多半是公主的人。”
这丫头喜欢比自己年长的中青年,美少年美儿童比较兴趣缺缺。
不过刚才在南风馆一路看下去,几乎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儿童。
“浮云楼呢?多是什么人。”
“各地收集培养的艺伶,多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可怜人。”
他们才是南风馆的主角吧?
“火公子说南风馆只负责敛财,因为公主的大名无人不知,是人都知道它是皇家的眼线。”
光凭这点,收入肯定是比大数目。我说道:“叫他们划出个专门接待有钱人的地,怎么肥怎么宰。”
万丈笑:“那些个贪官污吏更不会放过。”
“他们知道是皇家的产业还会那么阔气地出手么?”
“美色当前,还能吝啬的算他们了不起。”
“恩,顺便找些借口把他们办了。”
“呵,到时可没贪官敢来了。”
“那些钱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何妨。把南风馆的名声传到其它三国去,赚外汇。”
“如果陛下允许,可开放燕城河,据说贯通四国。”
“我肯那些老古董也不肯。叫火漓焰快快进宫见我,我还指望完整的水线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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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漓焰的话十句只能信半句,无论扮演这个角色的是凤七少还是他本人。
我找他要燕城河完整的水线图,这家伙耍赖道:“等时机成熟了再给你。”
摆明再推脱。我咄咄逼人,说他言而无信。他媚眼一眯:“我说过给你,可没说过什么时候给你。”
我冷笑,东施效颦眯起眼望向凤七少:“我说过饶你不死可没说过……”
凤七少怪叫一声,打断我的威胁,抢先道:“小凡儿,你叫我回来不是给你抓血焰蝶么?要紧要紧,我这就走了啊!”
一溜烟,影儿也没。
火漓焰正色道:“那水线图不在我手里,待我取回再给你。”
“什么时候?”
他笑得好不温柔迷人:“不知。”
我认命地颐着下颔:“几年不见,你变了啊。”
变得更讨人厌了!
火漓焰道:“你也是。远远地看去都快认不出来了。”
顿了会,续道:“近看还是这么丑。”
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摸着我眼皮底下的那块淡肉色的疤痕:“怎么还在呢?”
“宫里的保养品太好,颜色都淡了。”
“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原来是保养出来的。”
“是是是,比不上你天生丽质。”
“我还以为是练狐魅散成这样的呢。”
“……”拍开他手,捧过万丈端来的血汤来喝。
火漓焰目光在万丈脸上流连了会,接着刚下的话题:“你知不知道当年那三支箭是谁射的?”
我抬起眸凝视他:“不要告诉我是你。”
当时他混在烈焰神箭的军队里,化身成将军级别的“陈漠然”。那之后我也曾疑问:若没有他下令,谁敢擅自放箭?
这疑问迫于火漓焰的威严而深埋心间,直至他今天提起,被翻了出来。
“就是我。”他承认得很干脆:“若不是我先下手为强,你早成刺猬了。有顾青梵在身边万不会得逞第二次。怎想你中看不中用,破道皮都能血流如柱,还留下这么难看的疤。”
除了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谁敢直视当今圣上。况且有万丈在身后当对比,我那容貌简直天人下凡。
记忆中,我跟火漓焰的关系不冷不热,“他”是第一个闯入我原先世界的人,后来知道那是凤七少扮演的后,跟正主的关系依旧,只是每每看到那张脸,无人能比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火漓焰”的出现成了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之间的分界线。
我和他都是寡言的人,多余的废话不爱多说,尤其凤七少在场时,他看都不多看我一眼。所以,我不得不用怪异的眼神打量此时不断找话题闲扯的人。
确定——“你是火漓焰?”
但见他一双狐狸眼游离不定,老往我身后瞟。了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成全道:“万丈,带火公子逛逛吧。”
万丈冲他一笑,火漓焰也笑,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人。
过河拆桥,见色忘义!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远的背影,我胡思乱想:这两人,看身形,真搭。蓦的又想:火漓焰的身高三人中最矮,还老扮演“抱”的那个角色。
思及此,就有点安慰,我的身高跟他差不多,也能抱……?
色心大起:凤七少啊,别让我逮着你!
月黑风高,南风馆。
在燕羽忧心忡忡地注视下,我掏走他两样宝贝,趁着万丈还没回来,跑来南风馆。
小二专门为我安排了个偏僻的小院,清幽到阴森的环境适合我作案。
把玩着手中的宝贝——春风化雨散,烈女也能变□□,忍不住奸笑出声。燕羽的产品我还信得住,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东风,很快来了。
“小凡凡,听说你点名要我哦?”东风跃窗而进。
“浮云楼头牌朕不点怎么行?”
“咯咯,那…让奴家好生伺候陛下您。”
“来,美人儿,先把它喝了吧。”我将掺了春风化雨散的茶水举到他唇边。我不认为以他的机灵会看不穿我的心思,所以就不拐弯抹角用半命令的口吻命他喝。
他盯着我,黑漆漆的眼眸满是了然的笑意,红唇微敞,那茶水着入他的口中。
半刻钟后,我摇头叹气:“燕羽你个江湖术士!”
“凡儿,我可以吻你吗?”语毕,唇已附了上来,甜美的气息后,是微涩的甘甜。
柔软的小舌将液体霸道地渡入我口中,他无辜地质问:“小凡儿,你刚才给人家喝的什么呀?人家看那么好喝就还一点给你喽。”
我瞪大眼,瞪着他。二话不说地向窗口掠去。
肩膀一股可怕的劲道将我扯了回去,整个人摔到最里面的床上。操!这家伙轻点会死!
身体开始燥热,顿感不妙。我这回可是来吃人的,而不是被人吃的!
“凤七少!你给朕滚开!”
他在不紧不慢地宽衣,还笑得特邪恶:“身为人臣,有义务为陛下解决麻烦!”
“我不用你解决!你滚开!”刚才那茶水除了春风化雨散,还掺了软筋散,全用在自个儿身上了。后悔得咬舌,燕羽!你就不会给点次的啊!
“啧啧,送上门的不要是傻瓜。”
“你敢!我是,是……”
“燕国的皇帝陛下嘛,我才不怕你。”
“你造反!”
“我现在是以凤炎的身份跟·你·那·个·哦。”
最后一件衣服从我身上溜走,而这家伙,居然还留了里衣!气煞我也!
他用满是歉意的眼神看我,轻声道:“忍着点,我会很温柔的。”
你去死!
阁空弹灭最后的烛火。床在房的最里面,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我感觉他在靠近我,我艰难地往后退。□□已焚身,但自尊不允许我求救!
眼睛适应了黑暗,模糊地看到他已坐在床边……犹豫?我咬牙切齿!
他的手伸了过来,我如遭电击般弹开。
“不要咬得太用力,流血了怎么办。你的叫声我又不是没听过,憋什么。”
那性质不一样!
“哎,不要怪我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玩意,只有被人上才解得开。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喽!”
猛然压了过来!吻住我的唇,舌头闯了进来,在我口内大番掠夺。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自己被吻得晕过去,虽然很丢人,总比面对后面的事强。
这叫什么?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万丈,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乱跑!
言棋之,关键时刻你又跑哪去呢?
燕羽,定要把你的宝贝全充公了!
凤七少,今夜过后,太监总管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