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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燕羽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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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大会的最后一天,会场人山人海,却安静地匪夷所思。
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全聚齐在场中的那一人。
黑金浓密的秀发,如波浪起伏的刘海下藏着一双血红妖异的瞳,冰冷无波,暗含戾气。他的鬓发也是扭曲弯卷的,自然地垂在暗红衣服上,与背后的发一个长度,那发梢是大波浪卷,上面的发却直挺挺的,看上去,如丝绸般光滑柔软。
淡红的唇抿成直线,雪白的脸毫无血色,挺直的鼻梁透着刚毅,深刻的五官轮廓充满异域风格,神秘而诡异。
暗红的衣袍似沉淀的鲜血,上面窜动的火焰似流动的血液。身上若有似无的异香飘在空中,似血的腥味,那才是他真正的味道,血的味道,腥甜的诱惑。
明是倾城绝艳的容颜,却因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与气质而让人忽视,只记住他那双奇异的血瞳中逼人的肃杀,周身蠢蠢欲动的攻势。
他没有带九魅上场,众人并未此松口气,反倒,更无法猜测他的实力。
仿佛是第一次正视他,正视那张看了千百回的脸。
他说他因为太常伪装,而忘了真实的自己。
可眼前,宛若鲜血染红的地狱修罗,不正是真实的他么?
弹指一挥手间,无数人命尽丧于地狱之火。
他是圣君,却不圣洁,他的身上,充满血腥与杀戮,是肮脏污浊的血构成了他——阎王宫的地狱修罗,狐圣君火焰。而非离国神坛上接受世人膜拜景仰的“天人”火漓焰。
火漓焰……
阎千漓……
我又想起那道曾让我无比憎恶的身影,他越是高雅圣洁清冷脱俗无情无欲我越是厌恶。
他不如火漓焰艳丽,却拥有火漓焰一辈子都模仿不到的超尘脱俗,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并非“演戏”能达到的气质。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阎千漓并非表面上看起来得无情无欲,高雅圣洁,他活了一辈子,有半辈子在荒唐中度过,比父皇还荒唐,比火漓焰还荒淫。
他和很多女人风流过,生过很多孩子,留下的却只有几个,继承他优秀的练武天赋的几个。
美丽得不象血肉铸成的素手纤指在空中动了几下,一勾一弹间,指尖所向之处,燃起一片烟火。
呃……是烟火,只是燃在看呆了流口水的方御封头上。
哄堂大笑,会场震了三震。
没看一眼气得跳脚的方御封,挑衅地看向全场,却是一个人都不放在眼里,沉稳地开了口:“十柱香内没人上来挑战本君,就当阎王宫获胜。”
人群鼓动,没人想动。
火漓焰轻蔑地嗤笑。
有人壮着胆子上来了,火漓焰庸懒地扫去一眼,那人喷着鼻血被抬下去。
第二人是个大门派的门主,定力深厚,不被美色所诱,全副武装地挑战火漓焰。
火漓焰直了直随意的站姿,正眸对上。
血红的眼睛直直地对上对方的眸,那门主呆滞地走下场去。
火漓焰又是不屑地哼笑。
没人敢轻易地上场,也没人敢叱责他用的是邪门歪道的功夫。
在我以为正道人才是不是全死光了时,武林盟主方御剑起身。
人们有欣喜有担忧。
他还未上台,有人却抢先上前。
定睛一看,吓,竟是五燕剑客!
五个对一个?
为首的一人,也就是原本充当司仪的女子道:“五燕剑客前来赐教!”
五燕剑客虽在江湖横行一时,却没人知道他们底细。就连此刻,他们也未报家门。
火漓焰从容道:“你们五人一起上?”
女子点头:“我们五燕是一体的。”
火漓焰讨价还价道:“可以,但算五个回合。”扫视正道那边一圈:“你们谁有意见么?”
没人支声。武林盟主坐回座位,算代表群众默认。
我发觉他真是摆设,鄙视。
全场屏息中,五燕剑客从四面包围开,为首女子站中间与火漓焰对峙。
凤七少体贴地为我介绍:“你看他们衣服,胸前是不是都有不同颜色的羽毛啊?把颜色对上‘燕’字就是他们的名字了。”
照他的话做——中间女子叫金燕,其余分别是金燕、金燕、金燕……金燕……
察觉被他甩了,瞪向他。
凤七少哈哈一笑,调笑道:“好骗的家伙呢!哪,他们的确都叫金燕嘛!但江湖人为了区别开他们,就按他们身高取了一二三四五的代号,为首的女子是金燕四。”
一二三四五……真是没内涵。
“他们用的是剑哪,这是小焰子最讨厌的武器,想必他会速战速决吧。”
说得笃定火漓焰会赢似的。
我也这么认为,五个对一个,就算那个人再怎么厉害也要花点功夫吧,可……
金燕四率先出招,通体碧绿的薄剑直指火漓焰的咽喉处。
火漓焰微侧身子,惬意地别开。
金燕四贴着火漓焰划过,娇小的身躯突然消失。
其余四燕趁火漓焰微愕之际,同一时间发动攻势,四把剑四个人疾若闪电般袭向中间一人,直取命门,速度之快,叹为观止,不愧是轻如飞燕的五燕剑客,轻功不是盖的。
当女子尖利的惨叫发出时不过弹指一瞬。
四燕的剑击中的不是目标火漓焰,而是为首的女子,此时正躺在血泊中抽搐哀号,四把剑插在她身上。
凤七少解释道:“金燕四是幌子,为的是吸引目标的注意,其余四燕才是‘五燕’的实力,以一剑命中出名。”
是“四剑命中”吧。
见同伴受了伤,四燕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将剑贸然拔出,就让不知什么时候闪至擂台边缘的火漓焰有机可趁。
四燕反应也快,当下弃剑,从腰间抽出软剑再次攻向火漓焰。
凤七少叹道:“这四人习惯同时行动了,正好让小焰子一箭四雕,一举解决。”
火漓焰扯下衣袍,露出里面暗红劲装,袍子一摊,将四把软剑齐齐绞住,神情轻松。
都说剑是剑客的生命,但这话显然不适于四燕剑客。
见软剑被绞住,四人再次弃剑,从长靴里抽出柄短剑,刺向四个要害部位……
场中有人惊叫——“他们身上到底几把剑?”
火漓焰失了耐性,恶劣一笑:“一把都没有了。”
手中衣袍摊开一屏内力注成的铁墙,将短剑的攻势尽数化为粉碎,四散的碎末弹到四燕身上,封住他们穴道。
火漓焰举举手中衣袍:“衣服只有一件,你们分着穿。”
话音刚落,四燕身上的衣物甭然断裂,随之掉落一地是各式各样的剑……。
火漓焰将衣袍扔到金燕五身上,遮住底下春光。
至于其他三燕,呃,反正是男的,只要保持不动的姿势,碎裂的衣服就不会掉下来……
凤七少大笑,全场大笑。五燕羞得无地自容。
火漓焰的恶劣算是发扬光大了。
凤七少趴在我肩头上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五燕擅长出其不意的暗杀,要他们上台比赛本就牵强,小焰子还这么耍他们……哈哈~~~~会被羽揍死的!哈哈~~~~”
恩?解释清楚。
凤七少眨眨眼,笑着解释道:“五燕是小焰子请来的,也是小焰子叫他们上场的啊,为的是早点结束赛事嘛,谁知道那帮正道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才上来。”
所以就事先叫托上去。真狡猾。真恶劣。
五燕被正道那边狼狈地请下场去,火漓焰笑得恣意放纵,为他们的不幸莫哀。
金燕四受了重伤,血流不止,方御剑为人表率,上前观望,几位与他并排坐在一起的正道头头们也都纷纷上前。
变故只是刹那间。
当北边的天空突然火光冲天时,“重伤”的金燕四一跃而起,电光火石间,靴中的短剑刺入方御剑心口。
狼狈的四燕一人一剑中伤几位名门正派的头子。伤的不是要害部位,流出的血却是紫黑。
而他们手中的剑自体内长出般,凭空从掌心冒出,白光潋滟,雪亮的剑柄上明黄的燕子银白的羽毛图案分外醒目。
凤七少从身后搂住我,笑嘻嘻道:“我说过,他们擅长出其不意的暗杀,一群笨蛋还敢靠近他们,找死。”
我的眼睛直盯着那剑柄上的图案——一只明黄的燕子抓着一根银白的羽毛。
这是燕羽军的标志。
****
突然的变化令会场一阵骚动,罪魁祸首五燕已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般的燕羽军包围整个会场,所有人插翅难飞。
燕羽军,隶属单风炎的私人军队,他们只受命于单风炎的指挥。若他们叛变,皇家卫队也无济于事。
神出鬼没,无处不在。说得正是神秘莫测的燕羽军,只有主人发出命令时,燕羽军才会出现行动,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隐藏在哪里,有可能在你永远触不到的地方,也有可能就在你身边。
当燕羽军成千上万包围你时,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道人士不敢轻举妄动。首先,德高望重的首领被五燕重伤,其次,他们发现身边突然少了很多人,而那些人,转瞬披上银白战袍,胸前绘着燕羽军的标志图案。
阎王宫这边,阎千倾一手护着阎千紫,一手抱着吟儿,神色忧忡,镇定地命令属下随时待命,切不可妄自行动。
火漓焰朝北边朗声道:“燕大人,朝廷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所为何事?”
“吾皇在庄内被刺客行凶,身为忠心护主的臣子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各位英雄,对不住了,待在下抓到刺客,即刻放人。”
清冷的声音自燕羽军后方传来,平日桀骜只听令于单风炎的燕羽军士自动让开一条道,一青衫文士徐徐行来,一身文质彬彬的书生气息,一双凌厉狠劲的眼睛,镶嵌在一张惨白病弱的脸上,傲人的气势竟压倒台上的火漓焰。
两人对峙,两双眼睛对上,嘭地,似有什么引爆,灼灼燃烧。
火漓焰道:“燕皇被人行刺是阁下保护不周,与我们何干?”
男子道:“在下自知失职,待抓到刺客自会请罪。那刺客狡猾无比,往人多的地方钻,在下只好得罪各位了。”
方御封不怕死道:“那五燕剑客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你们的人吧,暗算人,伤了我爷爷!欺人太甚!”
男子淡淡道:“他们不听令于在下,恕在下无法解释。”
我指着男子,问:“他是谁?”
凤七少道:“燕羽,背后掌控燕羽军的人。”
我又道:“怎么回事?”
凤七少道:“你父皇被刺了,刺客可能是千重。他们抓不到千重,只好来抓我们,却又找不到证据来抓,只好僵着。”
父皇在御剑山庄?
阎千重刺杀父皇?
火漓焰掠至跟前:“千重可能刺杀失败,否则单风炎早大开杀戒要我们陪葬了。”
凤七少赞同地点头:“还有可能受了伤,否则不会暴露行踪,燕羽也不会来监视我们。”
火漓焰讥讽道:“如此说来,燕皇对我们留了情,是他命令单风炎不准动我们的吧。”
凤七少搂紧我,玩笑道:“当然,太子在我们手里,他们岂敢轻举妄动?”
阎千倾也抱着吟儿走来,谈笑自若道:“还有可爱的二皇子殿下也在我们手里哦。”
几个头目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燕羽只淡淡扫视我们一圈,真是不尽忠责守的人。
小炎扯扯我衣角,我看向他,将耳朵附到他嘴边,他小小声说道:“凡,我们走。”
恩?
小炎道:“你看起来很想离开的样子,我们走好不好?”
我拉住他的小手,抖掉挂在身上的凤七少,应了声好。
他们不拦我,似乎明白只有我能找到刺杀失败并可能受伤的阎千重。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我们来到燕羽前,我端出冷酷威严的太子架子,沉声说道:“本宫要见单风炎。”
燕羽军对我不陌生,他们主人的宝贝男宠心头肉,总归有点分量的。
燕羽惨白着一张平凡的脸,病痨的样子单薄的身躯让我怀疑他会不会风一吹就倒下。可他的眼神是高傲不凡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气势令人难生好感。
“主子说过,太子殿下想走便是。”
我狐疑地看他。
“我们不会跟踪。”
得到他的保证,我安心地带着小炎大剌剌地走了。小炎一步三回头地看燕羽,大眼睛里满是疑惑迷茫。
我往北边走去,那是父皇遇刺的地方,也是上次阎千重带我走的地方。
再次来到假山前,赫然发现它竟在起火地点的不远处。火势凶猛,火舌乱蹿,但这座假山前,无人问津。
尽管位置偏僻,可看守也太松了吧,连巡逻的士兵都不见一个。
不管了,我是太子我怕谁,龙潭虎穴我也闯。
当我正要走进去时,小炎抽掉手,抬着小脑袋说道:“我不进去。”
“为什么?”
“那个叫燕羽的人看起来好眼熟,我要去确认一下。”
“以后再去,现在跟着我。”
“不,你是要去找阎千重吧,我不想去!”
小炎赌气,倔强得不肯妥协。
小孩子吃醋了,真可爱。
想了想,我同意道:“好,那你去吧,小心点。”我还是很放心小炎的。
小炎最后亲了亲我,走得很干脆。
凭借上次的记忆,摸黑探路,转转拐拐的来到第一扇暗门后,走得很顺利。每道关卡前都有许多暗门,但我知道只要按一二三四五六七的顺序走下去就对了。
走到第八扇暗门前,一丝血腥味扑来——阎千重真的受了伤。
缓缓推开沉重的暗门,走了进去。
我定定望着靠在墙壁上的身影,黑暗里更显得寂寥瘦削。
“你受伤了?”
“恩。”
“为什么?”
“杀了他,你不是一直都想么?”
“可你要赔上整个阎王宫么?”
“能对付阎王宫的只有单风炎。”
“你这是在逼我!”
“对。”
阎千重刺杀父皇,暴露行踪。单风炎岂可罢休。明里,他职责保护君王,阎王宫弑君之罪必当诛之。暗里,他与离国勾结,也要铲了与燕国结盟的阎王宫。
而阎王宫一倒,没了背后势力的我又靠什么扳倒单风炎?
所以,阎千重在逼我,逼我作出抉择,利用我与单风炎关系的优势,在他未解决阎王宫前,先击倒他。
先是让我知道单风炎与离国勾结,逼我选择。
后与我上演“偷情”戏码,离间我和单风炎,再次逼我选择。
接着暗伏父皇身边行刺,正式与单风炎对峙,正式逼我做出选择。
是选他的势力,共同对付单风炎,然后当上万人之上的君王。
还是选单风炎,看着他背叛燕国,安心得当他的小情人。
真正容不下单风炎的是他,不是我。
可……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与单风炎为敌?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身份,完全可以“和平”相处。
阎千重用力翻转墙壁,我跟着他走出。
密室外是个房间,可以感受到隔壁的几间房正火光冲天,这里也岌岌可危,大火已烧至门前。
从房中的摆设可以得知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上次单风炎与母后就在这里商谈。
阎千重摘下墙上的一副画,画上,是个女子,乌发如云,美眸如水,白衣如仙,只是那张脸,极丑,仿佛被烈火灼过的皮肤使大半张脸恐怖不堪。只女子温婉地笑着,眼睛弯成了细细的小月牙,看起来不那么恐怖了。
阎千重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好,放入怀内。轻声说道:“她是我娘,这里是她的闺房。她是方御剑与其妹偷生的私生女,一生下来就长得扭曲恐怖,方御剑未免家丑外扬,就将她关在这小小房间里,二十年未出一步。后来,我爹围剿御剑山庄,贪生怕死的方御剑弃下我娘逃走,然后我爹结识我娘,并将患有失心疯的她带回宫内,生下我。念着我娘的关系,我爹并没对御剑山庄赶尽杀绝。但方御剑并不感恩,他将我娘骗出来,企图利用她威胁我爹交出无情诀的秘诀,我爹允了。我娘那时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清醒到在方御剑得到秘诀后,抢过秘诀玉石俱焚。”
他对方御剑的恨意就是这么来的么?
“我爹没有杀方御剑,他将这个仇交给我来报。然后我在他身上下焚杀之毒,让他时时刻刻尝受被火焚烧的痛苦,就象我娘。接着推波助澜让他当上武林盟主,获得最崇高的武林地位,在他享受着这一切时,在武林面前将他暗杀。”
方御剑死了,可他并不解恨。或许该说,他对方御剑早没有恨,可他爱着他的娘亲,所以无法忍受害她的凶手逍遥。
可……这关单风炎什么事?
****
“御剑山庄是朝廷安在江湖中的一招暗棋。不要怀疑,方御剑创下它的时候并不知道日后会为朝廷所用,更不知道他的御剑山庄全赖他最不屑的小女儿才得以生存——是单风炎找上我娘,他要她臣服于他,听他的指挥,我娘答应了,服下‘焚杀’,这毒每月发作一次,若无解药,中毒人定受焚烧之苦而活活痛死,可它也有个好处,就是可让无功力的中毒者瞬间增长二十年的内力。可没想到的是,‘焚杀’是单风炎制作的毒药,毒性不稳,渐渐的,我娘情绪越来越不稳,最后得了失心疯,于是单风炎就放弃了这颗棋子。”
单风炎炼毒本领不敢让人恭维,吃他的“断肠”绝对“一泻千里”而死。
“我娘失心疯后反倒没了‘焚杀’的牵制,但毒却已融入她的血液,周身经脉里,当她生下我后,所有的毒转移到我身上。”
我蓦然看向他,他笑容淡然,似浑不在意道:“心月殿后的寒泉可压制焚杀之毒,多年来,我一直靠它压抑体内之毒。可,到底没法根除。”
“所以你非除掉单风炎,为的是报复?”
“二十多年的焚身之痛,你说我能不报么?”
“可你除掉他就不能得到解药了。”
“放心,解药我有办法。问题是你,再摇摆不定,就等着单风炎共同歼灭我们吧。”
“……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这算是我的决定吧,或许还在摇摆不定,可……是单风炎断了我的犹豫,他不该与离国勾结,欲助顾青梵登位——对燕国,对我来说,都是背叛,背叛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容忍他。既然无法驯服桀骜不逊位高权重的他,只有连根拔起。
“燕羽军,这是单风炎最大的势力,只要掌握它,扳倒他并不难。”
“燕羽军是单风炎的直属军队,只听从他的指挥。”
“燕羽军的职责是保护皇帝——你父皇现在重伤,你趁机登基,利用单风炎对你的宠爱,设法在燕羽军中建立威信。随后,把单风炎骗入千重森林,我会让他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只要做出全力剿杀阎王宫的样子便够。最后,取得两样信物便可掌握燕羽军。”
他说得是轻巧,可——一,父皇还没死,我就想登位,找死我;二,就是单风炎对我过分宠爱,我才难以在燕羽军中建立威信,他们全当我祸水;三,那两样信物是什么?
阎千重笑着一一解释:“我跟你父皇沟通过,他无意于江山社稷何不拱手让人,否则真要看着单风炎拆了燕氏江山么?燕羽军看不起你是因为你平庸无能,你只要表现的有用点他们自会对你另眼相看,只要得到两样信物,他们就算不服你也会听令于你。除了单风炎本人,他们只听从同时拥有两样信物的人——燕羽,墨焰。”
我一怔:“那是什么?”其实是指后者。
“燕羽是单风炎的弟子,燕羽军的地下统帅。他的父亲有恩于单风炎,单风炎为感激他,便将自己的军队送给他的儿子,‘燕羽军’便是取自他儿子的名字。神石墨焰——上古神石,传说得到神石的人会坐拥天下,虽然这话不可信,但得到它的人能得到一半燕羽军是可信的。而墨焰它……就是你家小炎身上带的那块石墨。”
火势蔓延到这边,我和阎千重从容地退到密室里,他说道:“这密道是我娘挖的,贯通整坐山庄,单风炎就是不舍这密道才没放弃御剑山庄,但他天生路痴,楞是没记住这九九八十一条密道。……小炎呢?不是都跟在你身边么?”
“他说燕羽眼熟,就去找他了。”心中五味复杂,思绪万千。
“是么,晚了一步啊。看来是天意。”
恩?
“墨焰是燕羽给他的,但燕羽没告诉墨焰的来历。这次小炎去找燕羽,想必燕羽不会隐瞒。”
燕羽告诉小炎“墨焰”的用处后,我再找他要,他一定会觉得我利用欺骗他。最主要的是,小炎至今身份不明,燕羽为什么要把“墨焰”给他,他又为什么与单风炎长得如此相似。
“你要向小炎要么?”
不知道……
“趁他对你还有好感时向他要吧。”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烦他,口气很不好。他还想逼我到什么时候?原有的一丝好感在他的咄咄逼人下消失殆尽,只剩厌烦。
感觉自己象个牵线木偶,一步步地任凭摆布。明知阎千重是利用我,却无力反抗。
我不喜欢他一副掌控大局的模样,更不喜欢他摆布我支使我。
我决定与单风炎为敌不代表我要听他的,他再得寸进尺,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忿忿地走出洞外,炫目的太阳刺得我眼睛眯了起来,朦胧中看到一排排身批铠甲的士兵举枪对着我,为首的是燕羽和小炎。
小炎扑上来道:“凡!你出来了!还好还好!”
我抱开他:“还好什么?”
小炎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燕羽说你要去的地方离大火很近,所以我担心你呀!”
看向燕羽,他走过来,恭敬道:“参见太子殿下。”腰杆挺得笔直。
我想起身后那人现在是朝廷要犯,转头,见他的身形隐在昏暗的假山洞内。
燕羽看向他,淡淡道:“皇上想见你。”
阎千重身形一动,飘忽行至燕羽前:“劳烦阁下带路。”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口气依旧温和不急不缓,只是,气势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阎千重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暇眦必报,我只是说话口气略微重了点,他就看都不看我一眼,小气!
小炎偷偷摸摸地把我拉到一边,我很想告诉他大家其实都看见,不用鬼鬼祟祟的。
他神秘兮兮地拿出神石墨焰,献宝似的招摇道:“看看~宝贝哦!”
我眨眼,故作不知:“怎么宝贝?”
“燕羽说可以用它指挥那些穿银白铠甲的傻大个!”
“哦。”
“凡,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和阎千重总趁我睡觉的时候讲悄悄话,可七七都告诉我了,你们要携手对付一个很难缠的敌人,需要很强大的力量来对付那个敌人,所以我把石头送给你,反正我家里还有一块。”
我仔细看了那块墨焰,发现乌黑的表面上雕着红莲之火,摸起来火热却不炙手。一面凹凸不平,一面却平滑光整……是半块,而另半块怕在小炎家里……。
小炎见我拿着墨焰迟疑,嘟起小嘴质问:“你为什么不要?有什么不满吗!”
我摇头:“这只有半块,拿了也无用。”
小炎是聪明的孩子,一点就破,恍然道:“那你随我回家拿吧!好不好?”
笑,终于露出小狐狸尾巴了,小孩子想家了,可又不记得回家的路,所以拐弯抹角地想让我带他回家。
可我装作不知,沉重地问:“小炎,这块石墨的价值远非你想象中的简单,天下不知多少人想得到他,你真的要给我吗?”
小炎道:“它再有价值我也用不到,还不如送给凡,你需要它啊。”
我顿悟,小炎之所以这么痛快地给我,不过是因为墨焰在他眼中不过是块无用的石头,而不是能指挥燕羽军的上古神石。
我紧紧拥住小炎,诚心说道:“小炎,跟了我好不好?不要回家了。我不想你离开。”
小炎反手拥紧我,把小脑袋埋在我胸前,闷闷说道:“我也不想离开凡,可凡需要另半块石头,所以我必须回家拿。我想保护凡,助凡一臂之力。”
我欣喜道:“你的意思是回家拿到石头后再跟我?”
小炎重重地点头:“老不死说人跟人之间要学会互相利用,但对喜欢的人要全力帮助,我想帮助你,我喜欢你。七七说你身边缺少衷心耿耿为你卖命的臣子,我来当那个臣子好不好?让我来帮你打败那个强大的敌人!”
“好,小炎,你会是我最宠爱的臣子,最宠爱的宝贝!”
“恩!那我们回家吧!把七七带上,他说他知道我家在哪里!”
果然,“回家”才是他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