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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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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王御医所在药房
这里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北面竖立着贴有药名的屉式药柜,药柜的头方是一个半人高长达两米的木桌,那上面还有着残余的药渣,可见不久之前这木桌还抓过药。东面与西面的角落里也同样有着一张这样的长桌,只是上面都以深色缎布遮盖住,并看不到里面的事物。屋子的中央外摆放着一张由中间凹下去的石桌,这石桌却做的像是一副石棺,在底问的四个角处有着四个孔,孔洞的下方各摆放着一只三四寸的罐子。
木新此时是被点了穴放在这中央的石桌中,那押她来的女官与御林军早已离去,只是离去之前点了她全身的穴道。让她躺在里面却丝毫动弹不得,看着落满灰尘的房梁只剩下深深的叹息。原来她竟是一个皇家的药引,而且这主意还是她的母亲主动提出的,十年来每一年都会带她进宫服用一种十八反之药汤。这十年来每一年剂量加重一些,到第十年她的身体已变得百毒不侵,这才到了炼制取血之时。
怪不得府中没有下人,怪不得母亲没有送她去书院读书,怪不得莫楠对她下毒母亲也没有特殊的表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在实验她这个药引究竟有没有成功,木新对这个国家这里的所有人失望透顶,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远离这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人。
卡卡
就在木新感怀这不公的世道时,一声机器启动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台般的东西将她的身体缓缓抬高,直到与石台外围平齐才停住。石台内侧也露出一个石具打造的镣铐,那内部突起的石刺让木新忍不住抽了口冷气。那是一个上下都可以活动的装置,将手腕前后一旦戴上之后,皮肤会被石刺穿透,虽然不至于伤到骨头,但却可以轻易刺破血管,让血滴落到石台底部落入下方的罐子中。
果然没有多久,王御医便拉住木新的一只手腕将石具戴上去,立时鲜血便汩汩顺着镣铐涌向石台底部,一滴滴落入罐子中,传来叮咚之声。
木新额头一阵冷汗渗出,这样的痛是漫长而连绵的,没有间断的传来,刺激着她崩溃的神经。从没受过这样伤害的她眼睛有些恍惚,完全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这种将活人放血至死的刑罚,但无论她怎样欺骗自己,痛感却清晰地传至身体每一个细胞,这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梦境。
又一阵刺痛传来,木新紧咬住下唇,让将要喊出口的痛压下去,这一刻她已经清醒过来。手腕上的痛无论多痛,都是□□上的折磨而已,这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有机会她必让这些施回她身上的痛千百倍地报复在那人身上。她想了许多,最终便将这人定在南凰国的皇帝身上。
脚踝之上又传来一阵剧痛,虽然痛但她却坚持了下来,似乎身体已经麻木,这样的痛倒变得轻了些。并不是无法忍受。
王御医看向木新左边的手腕,见已经流不出半滴血,便将她手腕上的石具拿出,又涌出了些血,见这回再也无法流出一滴血,这才拿起石台下的罐子走至东边的石桌前,将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倒入进去搅拌起来,不多时便看到罐子中出现了一块粘稠的鲜红液体。
脸上露出欣喜笑容的王御医便将这粘稠的液体倒入丹炉的最高层之上,然后合起炉盖,守在一旁。当听到小声的爆响之后,又烧了一阵,这才打开丹炉盖,将那一块烧得发红的的烤丹器以铁夹拿出,晾一旁直至冷却。做完这一切之后,王御医才拿出瓷瓶将制好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取出,向外唤道:“来人。”
这才由药房外走出一位小厮,他恭敬地行礼道:“大人。”
王御医略微一点头,便拿过手中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又取出一个瓷瓶装好,递给小厮道:“送去厚德殿,请皇上鉴定效果,你好好听着皇上的吩咐,回来之后与我细说,再调整药方。”
“是。”小厮接过瓷瓶便走了出去。
木新此时感觉眼皮厚重,全身冰冷,眼前也阵阵变得模糊。被制住的穴位也仿佛已经打开,但浑身的无力感却没有因为这样而有所减轻。只是觉得身体又重新降至平台底部,便再被镣铐给扣住四肢,只是这一次是普通的铁制镣铐,并没有让她的伤口流血,而且也能感觉被刺破的血管已经不再流血,应该是已经撒上止血药。
不知为何,虽然身体的痛楚减轻,但她直觉得这无异于活受罪,若能让她现在死去倒好,可恐怖的却是让她活下去,以便于将她当作一个用之不尽的药引,以便随时取用。想到这个她嘴角浮起诡异的微笑,她要活下去,无论多卑微,也要活下去!
东麟国与南凰国相对的海域之上
这里停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只是奇怪的是卷起裤角的渔夫们所在的渔船上却并没有鱼网与捕鱼工具,而是站着一位文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这男子一身素色儒服,后背是一个远行的书架样的遮阳用具,只是这些渔夫对这男子显得极为恭敬。
这男子也不上渔船,而是在前方站着,等待着一个个渔夫的口述,然后将这些口述的内容记录在册子之上,再落上所述之人的姓名,然后便是另一人上前口述,如此反复。
这时一个黑壮的高大汉子领着一位容貌清秀俊美的男子走上前来,对这男子说道:“齐公子,这是我远房的一个表亲的侄子,他也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便想到您这谋一份差事,苦点累点都没事。”
齐公子摆摆手,示意他先等会,待记录完面前的口述者之言,才抬头看向来人,见是在探海潮官队里干了近十年的李孟清,又看向他身旁的男子,虽然生的白净俊美,但却没有柔弱之感,与他是大大不同的。当下便说道:“李孟清,这人与你隔的也太远了些,想必是富家子弟,这可是粗活,而且一个不小心便会葬身海中,你可要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
来的正是莫楠,他立刻上前抱头行礼道:“见过齐公子,我家中虽曾经富裕过,但如今已落泊,只要能吃饱肚子,倒不介意做危险的活,叔父并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做这活的。”
齐公子又看了他一眼,道:“你若真想做,便到前头领一个身份牌,然后再凭牌领一艘船,这船也不是白领的,一艘船50文钱,待你由航道上回来口述时再扣除。我这里是有官家的出海令,也不要你做太复杂,就是将你前行至对岸的距离来给予工钱,前进一百米十两银子,两百米二十两银子,如此类推。如若连一百米的距离都不到便船毁人亡,是没有银子可拿的。只能怪你倒霉。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莫楠恭敬地行了一礼,心思已经在飞速转动起来,海洋对岸便就是南凰国,如此东麟国此举便不难猜出意图,怕是想要攻打南凰国,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想必木新非常愿意随他来东麟国,因为十年药引之期怕是已经成熟,南凰国再无她容身之地。想想也过于讽刺,南凰国时他无处可逃,此时换作木新无处可逃。眼中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脚步却是往前头人头攒动之处而去。
一月时间眨眼便过
木新这几日倒是活的还不错,没有再被放血,伤口也好的七七八八,还有专人喂她饮食,不会饿着也不撑着。像是一个宠物般养着,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又穿越到某只毛茸茸的动物身上,成为某个仙家的爱徒。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正当木新过的幽闲自在的时候,又一次的放血到来了。
她对那痛觉已经完全麻木,木然地看着血红的液体滴入黑罐中,传来叮咚之声。她甚至快要怀疑自己会因为这样而渡过一生。全身又再次瘫软无力,她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看王御医惊喜的变态表情。
听说那一粒解毒丹将琪雍身上的毒彻底解去,皇上便下令将她好好养着,不能死了。以便随时都能制出解百毒的丹药。此时琪雍定是十分高兴吧。木新这样想着,便因为血液快速流失陷入昏迷之中。
厚德殿外
“母上,求您放过她吧!孩儿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她一命。求母上放过木新!求母上放过木新!”
这是琪雍自解禁令之后,便在厚德殿重复的最多的一句话,此时他泪流满面,额头便是磕头留下的鲜血,此时他有些头晕脑涨,一是失血,一是被这天气风吹日晒,即使体力再好的人在这白天黑夜的跪着也是吃不消的。
厚德殿内
皇上琪宛烟一张清丽的脸毫无波动地看向殿外,那求饶之声响彻了三天三夜,她又不是耳背,怎会没听到?即便听到了她也不想理睬,对她来说,对于琪雍这个大儿子算是亏欠的,这才会容忍他在殿外求饶,但也仅此而已。
她的命令从未有因为亏欠而中止的,琪雍也是一样,并不会显得特别。
殿内除去琪宛烟,还有一位身穿蓝官服的女子,头顶是一块巴掌大的明珠外,看模样这女子的官位并不会低,此时女子看向皇上,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才道:“皇上,这事您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