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你们不知道也是难怪的。”
艾米莉低声说:“在我进去的前一年就已经有了恶魔的踪迹,甚至捉到了一只,但在路上逃脱了。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再出现几只也不奇怪。”
“只是长得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我以为会是——”
她皱着眉,像是在努力想着形容词:“……青面獠牙之类的?”
我将视线转移回台上,恶魔的名字我自小都听说过,据说它们嗜好收集人类的灵魂,又热爱血腥气,无论走到哪,总会掀起一场灾难。
但在千年前,人类中最伟大的魔法师与魔王一战后,作为魔力源头的魔王被封印关入了深渊,人间也不再有恶魔的踪迹。久而久之,人类便淡忘了恶魔,将其视作一场悠长的噩梦,我的保姆便是将这一段当做了我的睡前小故事之一。
我在北地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一些奇怪的痕迹。明明是一片平原,却在某个地方被削断成为悬崖,上面还有一些诡异的魔法纹路,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挖开遍布着污水的沟壑,还能看见淡淡的光点,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种类似于光明元素的魔法,但比我以前看见的任何光魔法都要纯净,这一切都让我联想到广为流传的那个说法。
【北地的监狱源于魔法师与魔王的一场大战】
“这只恶魔很弱小。”艾米莉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它既没有强壮的□□,也没有多么强大的魔力,只是一个铁制的笼子就能困住它,在人类面前它只能是一个“奴隶”。
但无论他如何弱小,他的出现就代表了一件事——
“三千金币!五号台的先生出了三千金币!”
……
我尴尬地看着被压到的按钮,感觉芒刺在背,讲道理,这个按钮放在这个地方是故意的吧?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吧!
“叔。”
千季眯起眼睛,一副“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我向他举起手:“不……这不是我的本意。”
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天哪你居然还自欺欺人”,我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一片沸腾声中,本次拍卖会圆满结束。
……
这只恶魔被送到了我的车上,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它的美丽越发惊人。
魅惑的眼眸,长长的眼睫,鲜嫩如同花朵的唇瓣,尖尖的耳朵,它甚至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在长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没入令人遐想的地方——
“呵呵。”
我头疼欲裂,这个小兔崽子在和我对着干。我吸了一口气对他说:“这是一个意外,我没想干啥。”
我一直保持着完美的形象——虽然有人说过我假惺惺,但没人规定坏人就得龌龊又下流,不是吗?
但在千季看来,我这是抢了他的风头,将心比心我也讨厌有人比我更帅气——所以我体谅他。于是我朝他抬抬下巴:“就算我想干啥,无论跟谁在一起,都是我比较吃亏吧?”
他朝我嗤笑了一下,嗤完了还打算往我身上靠,这人怎么这么贱呢。
艾米莉终于解决了那个热情的年轻人,马车又开始缓缓移动,大家都有些疲倦,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我看着那只恶魔,他安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对着我露出笑容。
他应该不是以强壮取胜的类型,或许类似于那种散发着甜蜜气息的危险植物,被香味迷惑的小动物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然后死无全尸。
“你别打什么主意。”我冷冷地对他说:“我不是你的猎物。”
他像是委屈了一般变得泪光盈盈,泪珠滑过脸庞,叫人心生怜惜。若是换成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早就软化了,只可惜他碰上的是我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我问你,你是从哪来的?”
他愣了下,似乎是意识到了我的不为所动,很快就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犹豫地张了张口,说出的却是一串我听不懂的话。
“恶魔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其中有很多音节因为口腔结构的原因,人类一辈子也不可能发出。”艾米莉解释说:“有一位博士研究过他们的语言,但只能破解其中一小部分。”
我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你连这个都知道?”
她耸了耸肩:“毕竟我从前是一个大小姐,每天都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只能看书打发时间而已。”
“那你听得懂他说的什么吗?”
“听不懂——他的地方口音太重了。”
看来这只恶魔没有什么价值,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等下了车把它解决掉。
日头渐渐西斜,红色的光线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我瞥了眼靠在我腿上的千季,他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看得很是分明——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还未成熟的猕猴桃。
铁制的马钉在石板上叩出达达的声音,拐过一个弯,停在一座小小的别墅前。
临时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房契,现在看来很划算,至少看起来干净又整洁,我希望它能表里如一。
“艾米莉睡二楼,千季你睡艾米莉的隔壁。”我爬上木质的楼梯,打量了一下阁楼:“我就睡这里。”
“诶?这样不好吧?”艾米莉有些局促地说:“我住在阁楼就可以了……”
“不不不,我只是比较习惯这里。”我伸出手一用力,在天花板上开了个洞,紫红色的夕阳余晖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不能住顶楼的话,我会失去很多打发时间的乐趣。
“叔,这个恶魔怎么办?”
千季探头进来,他一只手掐着那只恶魔的脖子,一副很想就地解决的样子。
“无所谓,送给你了。”
“真的嘛?”
那只恶魔终于惊慌起来,不停地在千季手里挣扎,但都被压住了,我望着他跳下去的轻快步伐,突然想起一件事:“千季——”
他回过头,困惑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你不饿吗?”
“不饿……怎么了?”
我把脱口而出的话又压了回去:“……不,没什么。”
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刨根问底或许会有一点收获,但往往成堆的坏事会接踵而来。
————
基于我们现在还是三个与世界脱节太久的乡巴佬,接下来的一周内三个人都忙得飞起。
表面上是远道而来打算在此定居的一家商人,生性不爱出门所以总是窝在房子里,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身份,不惹眼但是让人忍不住猜测和惦记,私底下则是流窜于大街小巷了解消息,为将来做好打算。
我换了一身小混子爱穿的衣服,游荡于各个不入流的小酒馆,偶尔去打几局牌,因为手气很好的缘故赢了不少钱。
“你这个不要脸的又出老千。”
酒馆老板和我混得烂熟,给我递酒时笑眯眯地说:“迟早你得被人干掉。”
我笑得差点呛到,拿起一把钞票塞进他的手里:“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照顾你的生意。”
其实我并没有作弊,一直赢的原因除了手气不错以外,还有个人在不停地给我喂牌。
这人看起来很是普通,这里说的普通并不是指他的外表,相反他穿得十分特别,一身复古的礼服估计是我父亲那辈的,但又很适合他,仿佛他生来就应该这样穿似的。
但除此之外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穿衣稍微有些古怪的赌徒而已。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我只需要等待。
“这位先生……”
看到我收拾牌的动作,他终于主动打破了三天的沉默。
我向他回了个礼:“有什么事吗,礼服先生?”
“我有件事想问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