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逆袭传》耶底底亚

275、（荼靡篇）冷如霜

　　没过多久，祺祥姑姑抱着三皇子回到了太后殿，开心地对太后道：“太后您瞧，三皇子殿下的脸色比以前好多了，而且又胖了一圈儿呢。看来皇后照料三皇子殿下确实尽了心了。”

　　太后却若有所思道：“祺祥，哀家总觉得皇后不是真病，你觉得呢？”

　　祺祥姑姑：“刚刚在皇后寝殿，奴婢闻到好重的药味，还看到一包包的药。
　　不过话说回来，皇后心思向来不简单。”

　　太后蹙眉道：“咱们安插在皇后身边的细作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么？”

　　祺祥姑姑：“回太后，红菱说皇后日日除了仔细照料三皇子殿下之外，其他一切不顾。还说最近皇后确实身子虚弱得很，还常常夜不能寐。”

　　太后：“哀家担心的是，皇后把三皇子送回来是为了向皇上示好。”

　　祺祥姑姑一笑：“皇后在皇上那里已经彻底失去信任，她还能拿什么让皇上相信她呢？
　　再说现在还有宣俪贵妃在，皇上就更不需要她了。更何况，谁看不出宣俪贵妃可比皇后好驾驭多了。皇上不可能给皇后机会的，皇后除了依仗太后和三皇子殿下…别无出路！”

　　太后点点头道：“也是，你让红菱盯紧一点儿，皇后鬼着呢！”

　　祺祥姑姑：“是，太后。”

　　话说田妃这边则更是烦心，她很想去找庶妹聊聊一探究竟，可是又放不下自己嫡姐的架子。难道她得了宠，自己就要巴巴的去找她了？

　　幻儿看出恬妃的烦心，忙端上一盅甜品柔声道：“娘娘，这是您最喜爱的荷叶粥，奴婢一大早就开始熬了。”

　　恬妃微微一愣：“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荷叶？”

　　幻儿：“回娘娘，这是在去年盛夏时所采摘的最鲜嫩的荷叶，一直放在冰库中用冰镇着，这才保了鲜。
　　虽说味道比不得盛夏鲜采的荷叶，但味道也是非常不错的！”

　　恬妃接过来吃了一口，点点头赞道：“还真不错！你这丫头还蛮有心的。”

　　幻儿一笑：“其实，这是前些日子宣俪贵妃给的。皇长子殿下喜欢荷叶翡翠珍珠羹，所以贵妃在夏日的时候会刻意保存一些荷叶。
　　贵妃得知恬妃娘娘喜爱荷叶粥，所以才遣人送了这些来，可不多呢。”

　　恬妃一愣，又将那盅荷叶粥放下了，微微蹙眉道：“她的东西你也敢要，你也不怕她毒死本宫！”

　　幻儿：“娘娘，奴婢哪里有那么傻呀！奴婢先给兔子试吃了无毒，而后自己又吃了也安然无恙，这才敢给娘娘用的呀！
　　其实奴婢有几句私心的话一直想劝劝娘娘。娘娘与宣俪贵妃虽说各为其主，可却从未有过交恶，关系一直还不坏。
　　娘娘万万不可为了太后与宣俪贵妃弄僵了啊，太后眼里只有三皇子，娘娘可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恬妃略有感动，拉着幻儿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幻儿，除了你，已经没有谁这样为本宫考虑了。”

　　幻儿又接着说道：“奴婢没有挑拨娘娘姐妹关系的意思。您且看那娴贵人，自打得宠以后来过娘娘这里几回？
　　不过奴婢可是听说，娴贵人最近往淑慎御妃和宣俪贵妃那边跑的可勤呢！这不摆明了没把娘娘放在眼里么！切！”

　　恬妃冷笑：“呵！竟有这事！”

　　幻儿点点头道：“虽说皇上没给她晋位，可如今待遇已经从嫔例了，今儿一早刚迁居的静仁宫合德殿！”

　　恬妃脸色愈加阴沉，幻儿又道：“娘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容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太后身体不好又一年比一年老了，谁知道哪天有个山高水低的！娘娘可不能只抱这一棵大树啊！”

　　主仆二人正说着，外面宫人来报：“娘娘，合德殿的如霜姑娘求见。”
　　一听这名字，恬妃似乎很意外：“如霜？快请进来！”

　　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姑娘走进殿来，她一见恬妃有些激动道：“大小姐！”说着忙又跪下道：“如霜拜见娘娘！”

　　恬妃忙虚扶了她一把：“快起来，如霜，坐下说话。”

　　这冷如霜是娴贵人入宫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其实是娴贵人嫡母田夫人（也就是恬妃的亲生母亲）安排在这庶女身边的细作。
　　入宫前田夫人就叮嘱冷如霜务必要盯紧了田娇娥，如果田娇娥要做什么对不起恬妃的事，一定要报告恬妃。

　　恬妃也知道母亲给田娇娥身边安排了自己人，但她没想到竟这个人竟然会是冷如霜！
　　田府的人都知道冷如霜是最伶俐乖巧的丫头，但田府的人却都不知道，冷如霜的母亲张嫂是田夫人的远亲，如霜表面上是做田府的丫鬟，可她的份例月钱却可以堪比田府的管家了！

　　这样优渥的待遇自然不是因为那层远亲关系，而是这姑娘自小随其母研修医术，最通药理，擅长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药于无形之中，甚至一般的郎中都看不出。

　　而且还有一个秘密，只有田夫人，恬妃和冷如霜母女知道：那就是娴贵人田娇娥的生母甄姨娘当初所谓的“难产而亡”就是当时为田夫人效力的如霜母亲张嫂的杰作！

　　当时恬妃已经十三岁，田夫人觉得有些事也该让她懂了，哪怕是很残忍的事。田夫人告诉女儿，是因为甄姨娘唆使膳房的人给田夫人的饮食下毒，所以田夫人才对她痛下杀手！
　　在大齐，子杀父母；妻杀夫，妾侍杀正室视为大恶，是要千刀万剐，处以凌迟处死的大罪！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甄姨娘竟敢铤而走险！
　　甄姨娘是良妾，其人美貌无比，是田府最受宠的妾侍。当时田老爷膝下还没有亲生的儿子（有一个养子是田夫人过继的侄儿，田夫人没有生出儿子），所以在甄姨娘怀孕之后，田老爷承诺如果甄姨娘生了儿子就会晋甄姨娘为田府的二房奶奶。
　　二房奶奶位同副妻，只立一位。大齐律条中又叫做庶夫人。虽说庶夫人在正室夫人面前还是极为卑微的，不过可比良妾贱妾的身份可高得多了。
　　二房庶夫人是被大齐律认可，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不似良妾贱妾那般，不但可以被丈夫和正室随意买卖送人，甚至还有被丈夫或正室动私刑打死的，惊了官也不过是罚一笔银子了事罢了。大户人家不得宠的妾侍经常遭到正室虐待的也不少。

　　另外，有的大家族的庶夫人因为子嗣多又得家长和正室夫人的赏识，还可以一起帮忙管家，甚至丈夫死后还能分得一笔财产自立门户，再不必日日在正室夫人面前看脸色也是有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正室若不在了，妾侍就是生了再多的儿子，再得宠也是不能被扶正为正室夫人的，那是犯法。但庶夫人可以扶正，前提是一定要能为夫家生子立后延续香火；还有就是必须得到夫家全族族人的许可，有所有族人和族长许可的文书。

　　恬妃记得那甄姨娘甚是乖巧，与田氏很多族人都关系很好，她若真的生了儿子做了二房庶夫人，有加害正室夫人之心也不是不可能。
　　虽说那一胎甄姨娘只生了个女儿田娇娥，可甄姨娘年轻又得宠，生出儿子也是早晚的事吧。尤其听说甄姨娘怀孕之后，还暗暗巴结田氏族中有地位的人，可见其心机之深，定不会只甘于做个庶夫人！

　　如果不是母亲田夫人当时当机立断结果了那甄姨娘，也许真的会在某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给那甄姨娘腾了地方！

　　如今母亲又将张嫂的女儿冷如霜安排给庶妹，让恬妃不由有些不寒而栗，细思极恐。可看看现在庶妹一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样子，恬妃又不由佩服母亲的远见和手段。

　　在高门大户人家，正室夫人的地位轻易无法撼动，说白了妾侍在正室面前不过是奴婢罢了。别看那些妾侍们在正室面前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似的，可私底下的猫腻也是层出不穷。

　　恬妃还记得自己八岁那一年，两个小妾谋划了一场冤案，差一点害田夫人被田府休掉！好在田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而且田夫人翻身后，将那两个小妾割了舌头，毁了脸，手脚全部打断锁在地室中，每天只给一些残羹冷炙喂养。

　　当时恬妃还觉得母亲太心狠，甚至还偷偷给那两个小姨娘送过饮食。现在，恬妃却感到有些理解母亲的做法了。

　　这么多年来，母亲若没几分驭宅之术的能耐，如何能把那些姨娘们管制得服服帖帖，要知道后宅之间的斗争也是不可小觑的。
　　唉……如果自己能有母亲驾驭妾侍那两下子，可能就不会是今日这幅样子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过是皇帝的妾侍不是么……

　　冷如霜见恬妃愁眉紧锁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说道：“这段日子奴婢都看在眼里，知道大小姐心里苦！
　　　 不过大小姐放心，有奴婢在，绝不会让那下贱坯子踩到大小姐头上去！”

　　幻儿在一旁也道：“是啊娘娘，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小小贵人。娘娘再忍上一忍，待她诞下皇嗣归了娘娘，娘娘也算不白受这一场委屈！”

　　冷如霜有些诧异的看了幻儿一眼，恬妃道：“如霜，幻儿是自己人，没关系的。”
　　今日恬妃见了冷如霜好似见到了娘家亲人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这段日子以来内心的憋屈，眼泪也流了下来，她又擦了擦眼泪又道：“那你说，娴贵人什么时候才能怀孕？”

　　提到这里，冷如霜眉头紧锁道：“因为怕被那小贱人怀疑，若不是万不得已奴婢是不会来此找大小姐的。
　　大小姐，那田娇娥比咱们想象得可狡猾得多！”
　　恬妃一愣，忙追问道：“她怎么了？”

　　冷如霜：“奴婢昨日发现，那小蹄子竟然在偷偷服用避孕的柿子蒂，连我都瞒着！
　　平日她的饮食都是由奴婢伺候，她是背着她身边所有人偷偷服用的，可见她对谁都不能完全信任。”

　　恬妃冷笑：“本宫这庶妹果然胸有大志，不甘为人棋子呢。”

　　幻儿想了想道：“妃嫔私自堕胎或服用避孕之物可是大罪，足以打入冷宫！不如揭发了她！”

　　冷如霜：“若揭发了她，皇上降罪将她打入冷宫，咱们这借腹生子的大计岂不落了空。
　　夫人说了，借腹生子田娇娥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她所生的是田家血脉。将来孩子大了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大小姐所生，但因是自己的姨娘也总会与大小姐亲的。
　　再者，万一皇上舍不得重罚她只是小惩大诫，这一揭发，那小贱人那么精明，一定能查出是奴婢所为，那以后奴婢就更下不了手了。
　　现在奴婢可是日日在努力争取她的信任呢。”

　　恬妃微微蹙眉道：“那怎么办呢？如霜，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她服用的柿子蒂起不了作用！”

　　冷如霜：“办法不是没有，可夫人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切不可对那贱人动一点手脚！为了大计得逞，奴婢必须得到她完全的信任才行。那小贱人精得很，咱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见恬妃一脸苦相，冷如霜又接着说道：“其实，奴婢今日前来就是想劝劝大小姐…能否屈尊去找那小贱人，并且给她做个保证！？”
　　恬妃微微一怔：“保证？要本宫给她做什么保证？”

　　冷如霜：“田娇娥之所以这样做…说到底还是在防着大小姐。大小姐可不可以给那贱人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生子的保证！
　　大小姐，奴婢随田娇娥进宫前，夫人私下可是切切叮嘱奴婢，说让大小姐一定要能狠下心，他日无论那田娇娥如何在大小姐面前装可怜，大小姐也万万不可有一丝心软啊！”

　　恬妃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道：“本宫有数了……你且先回去，容本宫仔细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