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剧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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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漆黑的夜里，雨刚刚停下来，树叶托不住残留的水珠的重量，微微一斜，那水珠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了刚才积起的小水洼里，泛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树叶轻轻颤动，仿佛要将那被浸透的凉意一并躲掉。
啪嗒啪嗒的声音从远处逐渐接近，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水洼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直接沾湿了衣裳的下摆。那人却没有停，飞快地朝着前方而去。
“cut！你现在是一个女侠，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跑得这样柔弱是给谁看？”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一个大胡子男人皱着眉:“化妆，给她补补妆，休息两分钟，这个镜头重新拍。灯光，你过来，我给你说下，刚才她的这场戏的亮度不够……”
随着男声的响起，刚刚的安静瞬间消失，人们纷纷行动了起来。一个中年女性上前去，将一件大衣披在了刚才奔跑的女人身上，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会不会冷？要不要再贴点儿暖宝宝。我刚倒了热水，你快喝点儿。”
“我不喝。”被扶住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拉过了大衣。她看也没有看过来的化妆师，径直走向了场外：“我要去车上休息下，没事不要叫我。”
化妆师看着远去的女人的背影，咬了咬下唇，看向了旁边的中年女性:“小青姐，刚导演让我给苏素姐补妆，这……”
小青姐拍了拍年轻化妆师的肩，目光从远去的苏素身上收回来，逡巡了场上一圈，心里已有了主意：“没事，这件事情我去给导演说。”
导演让灯光和道具调了一会儿，终于口渴了，转头想要喝水，端起来才发现水已经见底了。他眉头一皱，正要发火，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送到了他的面前。导演顺着那杯茶的手臂往上看去，看见是小青，接了那杯茶，端在手上并没有喝：“所以，苏素这是又怎么了？”
小青搓搓手，满脸堆笑：“朱导，您也知道，苏素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还没有痊愈就进了剧组。这拍了好几天的夜戏了，苏素今早起床的时候还在发烧。”
“说重点。”朱导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小青仍旧是赔着笑，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儿，仿佛是鞠了一躬:“朱导，不然让白凝再代替苏素拍下这场戏吧。”
“这场戏？”朱导重复了一句。
小青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今晚的打戏吧。”说完，她就悄悄地缩了一下头，十分担忧地看了朱导一眼。
朱导的脸已经垮了下来，看着小青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副窝囊相，真是让人骂都不想骂。他抬起头来，看了场外一眼，提高声音：“武替，过来一下。”
正在旁边热完身的小武替顿时跑了过来，推了推跷着二郎腿喝着蜂蜜水的白凝一眼：“师姐，导演喊你呢。”
白凝正在忙里偷闲，闻言立刻起身，慢跑到了朱导面前：“朱导，你喊我？”
朱导嗯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化妆师道：“化妆，给武替上妆。记得头饰是接的昨天那场戏，别忘了。”说着，他看了小青一眼，转身踱步走了。
小青对着白凝笑了一下：“白小姐，辛苦你了。”
白凝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跟着化妆师去了旁边上妆。一路上周围人的议论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地传进她的耳朵，都是什么苏素背后有人啊，苏素拍了三天夜戏就用了三天替身之类的。白凝毫无反应，只是微笑着对化妆师说了一句谢谢。
化妆师开始给白凝化妆，那些议论仍旧是不断传进她的耳朵。白凝从化妆镜里面看向了朱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因为接了朱导老婆查小三这个大单，她怎么也不会同意替师父过来当武替这件事。活动量多倒不算什么，不过是身体累点儿。只是，这剧组人人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尤其是这个苏素啊，自己这个武替当真没白请，完全是物美价廉物超所值啊。
白凝跑了三次，镜头多角度拍摄就完成了。接着就是她在房顶上面飞驰而过的场景。这个戏就需要吊威亚了。可怜她昨天吊完威亚后还青着的大腿内侧啊，今天拉紧威亚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怀念起曾经扎一整天马步的时候了。
白凝从威亚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尽管是冬天，但是她额角也是冒出一层密密的汗，背后几乎全被打湿了。白凝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旁边有人递了一杯水过来:“白小姐，辛苦了。”
“白凝，赞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短时间之内在朱导手下把当晚的武戏拍完的女性啊。”旁边的摄像大哥竖起了大拇指，“在空中的姿势真的很帅啊，就像是真正的女侠一样。”
“是啊是啊，身材也很赞，穿着那身夜行衣，完全是禁欲的性感风啊。”旁边的化妆师助理全是感叹。
“是啊是啊，特别是刚才那一回眸，这眼神，完全就是活脱脱的原版女侠啊。”
“白小姐，真是辛苦你了。”在众人的夸奖声中，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个语气，一听就是来者不善啊。一直被包围着摆手说过奖的白凝放下了抱着的拳，微笑着看向声音来源的主任——苏素，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拿钱做事，本职工作。苏小姐过奖了。”
苏素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也是，剧组可不养闲人。白小姐难得有这个露脸的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好好表演。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份工资，和导演对你的赏识呢？”
“拿钱做事，本职工作。这句话说得真好，白小姐果然敬业。”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刚在拍摄的蔡媛媛还穿着戏服，披着戏里的大氅，站在那边。戏里她扮演的是位高权重的王后，这一身衣服妆容，再加上她的神色语气，满满的嘲讽气场全开。
苏素休息了一会儿，又让小青给自己按摩了一阵，觉得全身舒坦了才下来准备拍最后几场文戏。结果一下来，她就看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武替被大家赞扬，还有人说什么原版女侠，开玩笑，到底谁是女主角。于是苏素站住了脚，好心提醒她自己的身份，结果蔡媛媛这话什么意思。苏素瞬间翻了脸，扫了她一眼：“穿了一身衣服，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早在蔡媛媛开口说了那句话后，围观群众们就四散开来，担心殃及池鱼，但是耳朵都竖得高高的。站在中间的白凝一看两人这架势就知道有一场掐架要上演了，她可不想成为扛把子。于是，她忽然脚下一晃，用手扶着额角，踉跄了几步，用慢镜头一样的动作，缓缓地往着旁边的化妆师身上倒去。
“白小姐晕倒了。”随着化妆师的一句惊呼，大家立刻行动了起来。被隔开的苏素和蔡媛媛对视了一眼，分别转身背对着离开。
苏素和蔡媛媛两个人从进剧组以来就不对盘，据说这是两人以前刚出道时争夺某个女二号的历史遗留问题，所以连带着两人身边的人都互相看不顺眼。比如这天，听闻投资人要来剧组，差不多赶完了夜戏的朱导还是很上道，这天下午四点就放了，让大家5点半的时候在大厅集合，所有人都有份儿。
然而，白凝换好衣服，牵着最小的小武替刚走到大厅，前面几步远的苏素就冷笑了一下：“哟，帮手来了。”
白凝一头雾水地看向旁边较熟的化妆师，眼睛里闪烁着问号：这是又咋了？
蔡媛媛放下了环抱着的手臂，昂起了下巴：“柳彩的项链掉了，本尊都没开口，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起来了？真是奇了。东西掉了，那就报警。你再在这里指手画脚地冤枉人，我就告你诽谤！”
苏素瞬间柳眉倒竖：“你说谁太监呢你！”
“好了！”电梯口传来了朱导的声音。他沉着脸背着手走过来，看了几人一眼，“不想吃饭的就回去。这里是剧组，不是给你们胡闹过家家的地方。要作死的自己私底下作去，不想拍戏的趁早滚蛋！”
柳彩红着眼圈儿拉过了苏素，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上车了。蔡媛媛转过头来，对着白凝微微一笑：“走吧。好不容易有一顿好吃的，别被破坏了心情。”
白凝笑了一下，举起了牵着的小武替的手：“您先请，我这边照顾小朋友，脚步慢些。”蔡媛媛不置可否，先上了车。
一到了聚餐的餐厅，所有人一改刚才的沉闷，全都是笑语吟吟喜气洋洋的模样，甚至苏素和蔡媛媛还碰了一杯，那亲密的模样简直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柳彩坐在投资人的旁边微笑地看着她们喝酒。坐在角落的白凝大开眼界：这娱乐圈镜头前镜头后都是一出出好戏啊。
酒酣脸热之际，席面终于散了。苏素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一声惊呼后又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对着朱导撒娇：“朱导，人家家走不动了啦。”
朱导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她拉着的手，环视包厢一周，招了招手：“小白，你会功夫，送苏素回去吧。”
白凝：……导演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看好戏吧？还是说，朱导发现自己在私底下查他是否出轨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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