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芸芸烟花雨

37、【37】

　　在时间的滴答声中，小木船的改造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分秒必争”的工程，每一分每一秒的耽搁都带来了希望的流失，也叫人的心往海洋深邃处更加沉没了些。
　　幸好，高压出成效，戚戚与阿寇在琅玕有条不紊地指导下，在轮船沉没之前，终于还是完成了这项伟大的任务，并且成功上了船。
　　阿寇在找到船的地方抽了好几下才扯出因为被潮湿的环境侵蚀已久而变得略微腐朽的木桨，手还不小心被它们刺棱出的小木渣划出数道细长的伤口，鲜血立马浸渍出来，变成小而圆润的珠子。
　　阿寇没有时间抹去它们，耐心等待琅玕与戚戚合力用绳子把小木船放下去，才把木桨小心地抛了下去，深怕力道不对将它弄坏了去。
　　阿寇想了想，又在船上某处摸了一摸，带上了一会儿可以用来割断小木船上的绳子的刀。
　　三人顺着绳索攀援而下，纷纷成功乘上这艘看起来便不怎么牢靠、但毕竟是唯一的出路的小木船之后，戚戚心有余悸，被刺激狠了的大脑忽然有点恍惚起来，他的嘴巴开合，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我们是否忘记带什么东西——我总觉得我们少带了点什么。”
　　琅玕看了戚戚一眼，没有开口，大约是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不值得回应；可是琅玕倒也像是理解戚戚的模样，于是没说出些刻薄话，只是呼唤阿寇快些割断绳子，别让快速沉默的轮船把这弱不禁风的小木船也拖下深渊去。
　　阿寇卖力地割着，无奈刀是把锈迹斑斑的钝刀，上面的刃已然失去了原本的锋利，所以用起来格外费劲。
　　可轮船却不理解阿寇的难处，只听得轮船发出剧烈的呻.吟，倾斜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然后被黑浪一卷而没，连带着系在小木船一侧的绳索一起，瞬间消失在他们视野。
　　这时候就算是琅玕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像是要去抢过刀，戚戚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琅玕伸了一半的手；戚戚锐利的、带着杀意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狠盯着琅玕，琅玕被杀意一激，也有些暴躁起来，粉饰太平的气氛在这一刻一触即发。
　　“好了，好了，割断了！割断了！”就在这时，阿寇骤然欢喜，像没注意到这快要打破的平衡似的，扬着嗓子唤道，“哎，干什么呢？快，划船啊！别愣着！”
　　琅玕视线示意性地看了一眼戚戚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无视那种力道带来的疼痛，执意地回视他；戚戚听到阿寇的声音，却没有即刻动作，任凭自己抓住琅玕数秒也未曾松开，用力得自己的指尖也泛了白。
　　“快划船啊！”阿寇催促道，手有点着急地在戚戚旁边挥动。
　　戚戚拼命地控制住自己不再用余光窥视阿寇手上那把刀，他脖颈上青筋蹦了蹦，宛如在极力忍耐什么，最后残存的理智让他艰难地松开了禁锢，弯下.身拿起了桨。
　　戚戚撇开脸，掩饰道：“划船，划船。辛苦阿寇了，你先歇着罢。”
　　被淹没的轮船已经悄无声息了，波.涛.汹.涌的海洋却仿佛饕餮似的永不餍足，仍旧攒动黑色的舌头，张牙舞爪地冲着这艘小木船袭来，几次都险些在琅玕和戚戚的控制中打翻它。
　　阿寇对他们的险境无知无觉一般，露出讨喜的笑：“不辛苦，不辛苦，你们才辛苦！但愿我们都能逃出去！”
　　“但愿吧。”琅玕意有所指地瞥了瞥转开脸的戚戚，嘴角讽刺地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