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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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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有访客造访蓝家。
说是客人未免太抬举他的鲁莽行径。
当时正是上午,宋祁燃离开家去公司上班,苏渭则坐在沙发上读早报。正看到某城发生枪杀案,一家几口被灭口时,门口突然发生了巨大的一声“砰”,以及尖锐的刹车声。
苏渭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报纸杵到膝上,变得皱巴巴的。他神经质地看了一眼门口,心想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顺着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佣人急匆匆地奔到了落地窗前望风,
一阵尖叫响起,季骋就这样登场了。
身上穿着破洞牛仔,挂着不知有几斤重的铆钉。染得火红的头发梳得立起来,眼线妖娆,唇边银色的唇环更是让人忍不住皱眉。
他用脚把门蹬开,双手大张,对苏渭叫道:“Surprise,Andrew!”
那气势活像在加勒比洗劫过一通的海盗。
苏渭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他冷淡地瞟了一眼季骋身后敞开的大门,道:“把门带上。”
季骋抖了抖他的牛仔外套,大摇大摆地走到苏渭对面的沙发坐下,嗔怪道:“一点也不热情。”
苏渭按了按额头,脑海里闪过洪伯交给他的那叠资料。他努力地看过不少,但资料太多,他短时间内怎么看的完?正巧关于季骋的那部分他嫌累就没看,只是在翻到时扫了两眼,堪堪记住了他的名字和脸。
这种时候苏渭就要责怪洪伯办事不利了,资料上的季骋看上去清秀精致,最起码脸上干干净净,哪像现在这个,陡一推到眼前,只怕亲妈都认不得,完全是货不对版。
苏渭别无他法,只能努力表现出一个偏执型人格该有的强势与冷淡:“你怎么来了?”
季骋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妥,自然地将穿着一双马靴的长腿伸到茶几上一搭,顺势躺到沙发上:“没怎么,这么久不见,来看看你。听说你昨天甩了那帮老头子脸色,真够可以的。”
苏渭把报纸叠好放在茶几上,淡淡地道:“什么脸色不脸色的,你别乱说。”
季骋哈哈的笑起来,双手环在胸前,歪头看着苏渭。他生得唇红齿白的,打扮起来又时髦,看起来就像个十七八的少年一样。
苏渭问道:“笑什么。”
“笑你假正经,怎么,转性了?还别乱说,哈哈,”季骋靠在沙发上问后面的仆人:“荷嫂,什么时候开饭呀?”
苏渭摸不准这个人,实在是不想他留在这里,就硬邦邦地说:“吃什么饭?早饭刚吃过。”
季骋一撇嘴,抬起左手往那只满是铆钉的夜光手表上一瞟:“我仲冇食饭噶。”
苏渭脸色一白。
他听不懂。
季骋是香港人,偏偏苏渭从前学各种语言就是没接触过粤语。
季骋看见他的脸色,突然狡黠地笑了,他以一种奸计得逞的表情面对着苏渭,两颊的梨涡显得尤为可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动人了:“别装了,Andrew。”
苏渭身上激出一阵冷汗,他冷漠地看着对方:“不懂你什么意思。”
季骋吹了声口哨:“Raymond都同我讲了。”
苏渭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季骋一笑:“Raymond就是阿燃啰,你肯定不知道是吧?”
荷嫂手足无措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苏渭将视线投向她:“打电话给宋先生。”
电话接通,宋祁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喂?阿休。”
苏渭说:“家里有客人来。”
说着季骋便大叫道:“是我,过来蹭饭的,我们家老头子想关我禁闭,抓我回香港,我跑出来了。”
宋祁燃在那边沉吟了一声,道:“嗯,那就乖,别惹事,更别惹他生气。”
季骋收线,甜甜地对荷嫂说道:“荷嫂,开饭!”
苏渭早上吃过,不饿。也不想在这里陪吃陪聊,满心只想回房间。
如果对面坐着的是宋祁燃就好了,那就这个人交给他应付,自己随时想走就走了。
刚刚那个处境,他根本就没机会问宋祁燃告诉过他什么。现在怕多待多错。
但是季骋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顾虑,他一口咬掉半个荷包蛋,问他:“不过,Andrew,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苏渭沉默。
他呵嗤一笑:“怎么这么小气,我不就是跟你开了那么一小小玩笑?还不理人,看来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倔脾气还是一点没变。真是本性难移。”
苏渭看向他:“本性难移不是好词,连中性词都算不上,在我家还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赶你出去。”
季骋摆摆手:“哦,我随口一说的,你没那么气量狭小吧。”他吃完饭,擦擦嘴。瞪着一双大眼睛问苏渭:“Andrew,你想不想出去玩?”
出去?
苏渭有点心动。
不过这个人来历不明,在自己家待着和跟他一起出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他心里多少有些顾虑,便找个借口推脱:“祁燃不太让我出门。”
季骋秀气的眉毛一皱:“他软禁你?”
苏渭心口不一:“那倒没有。”
季骋一笑,挤眉弄眼地模仿苏渭刚才的语气:“荷嫂,给宋先生挂电话。”
于是坐在会议室连开几场会,和几个资深吸血鬼斡旋一上午的宋祁燃接到了第二通来自闲杂人等的电话,季骋聒噪的声音再次传来:“阿燃,Andrew要带我出去玩。”
很好,主谓宾全部搞错。
明明是季骋邀请他出去,并且还没有得到他的答复。
苏渭坐在一旁看他夸张地手舞足蹈:“什么?你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家里,关傻了怎么办,你关心得也太过了一点,过犹不及懂不懂?”
显然是宋祁燃拒绝了他。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季骋脸色古怪地把电话递给苏渭。
“喂。”
宋祁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点失真。
“嗯。”苏渭应了他一声。
“你想出去逛逛吗?”
不知道为什么,宋祁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他本来不想给他添麻烦,但是又不想错过这种堪比放风的机会,于是小声地说:“有点想。”
“那好,记得带保镖。你把电话给季骋,我有话叮嘱他。”
季骋接过电话就听着对面长篇大论的叮嘱,最后脸色臭臭地挂断了,他把电话递给荷嫂,嘴里嘟囔着:“搞咩啊,此老妈子样,出街当坐监。”
这话苏渭还是没听懂,但是知道不是好话就对了。
出门时简直是全副武装。
动用两辆车,一辆载保镖一辆载苏渭和季骋,但是就连他们俩坐的车上也有两个保镖,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还带着枪。
季骋盯着前面两位仁兄的后脑勺,最后恼怒地瞪了一眼苏渭:“麻烦死了。”
苏渭不客气地看着他:“怪我啰?”
季骋两眼一翻:“真唔兹Raymond点啦,婆婆妈妈。”
这句话苏渭听懂了,他说宋祁燃婆妈。
季骋报地址,保镖开车。
目的地是酒吧街。
这一点也不奇怪,和季骋的衣着和脾气就可以推测出来。
他是个浪荡惯了的人。
“就来这?”苏渭看着他。
“嗯,找点乐子嘛。”
见身边的保镖也没有过多的异议,苏渭点点头:“那进去吧。”
酒吧坐落在玛丽港的某条街的,不远处是军政大楼以及国家剧院,这里却是个声色场所聚集地。
街口站着不少外面披着奢牌大衣,里面□□的站街女。
即使是白天,这里店面都在正常营业,季骋拉着他走到了一家名叫“The Queen”的酒吧门口。
他回头对保镖说道:“好啦,你们该到哪里就到哪里去吧。”
那些保镖面面相觑,还是为首的站出来说:“季先生,我们要保证少爷的安全。”
季骋眉头一皱:“拜托,我们是出来玩的,你们跟着算怎么回事?”
宋祁燃的保镖油盐不进:“这一点我们不负责,我们重点是保护少爷。您要玩我们自然不敢管,您把我们当透明人就行了。”
这些公子哥花样很多,哪里会在意自己玩乐的时候有人跟着,夸张一点的,在床上办事的时候都会叫人陪,他们都牺牲奉献到这一步了,对方居然会不领情?
季骋脸一沉,语气明显烦躁起来,他随心所欲惯了,宋祁燃还能管管他,现在宋祁燃不在身边哪里还能容得了别人置喙自己的决定:“难不成我们等下出去开、房你们还要围观不成!你那双狗眼不想要了吗?”
苏渭被他暴戾的语气吓了一跳,只见季骋怒气冲冲,眼睛里都是戾气。他不想惹出事端,便打圆场:“算了,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他们要跟着就跟着,本来一开始也是这样说好的。”
说着,便拉着季骋往酒吧里面走。
季骋回头瞪了他们两眼,邪笑道:“那你们就好好跟着,千万别跟丢了。”
苏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季骋脾气怎么这么坏,明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看起来还只是个任性点的孩子。
酒吧里很暗,入口极窄,四面按着黑色的玻璃,显得尤为逼仄,苏渭刚踏进去就觉得不舒服。但是人已经进来,总不可能再退出去,他只好硬着头皮拉着季骋往里走。
酒吧是希腊式的装修风格,窄小的泛着橙光的走廊两侧挂着大量的人体画,模特儿多是欧美人,情、色意味很足。
苏渭认真地看了几幅,发现其中不乏名家画作,有几幅甚为眼熟,应该是价格不便宜的仿品。
往里走,人便渐渐多起来,几个金发碧眼的女生从苏渭身边的时候还挑、逗了他几下,有一个甚至趁苏渭不注意,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弯下腰就要帮他解皮带。
苏渭吓了一大跳,季骋见他一脸窘迫还强装镇定,顿时哈哈大笑,伸手将那个女人拉开了。
保镖们穿着黑西装站成一排排,看戏。
那个女人只穿了一件尤其暴、露的舞衣,丰、臀、肥、乳,十分有料,保镖们见没有危险,便大大方方地任少爷和人家调、情。
但其实只是苏渭单纯的被调.戏罢了。
“哈哈哈,Andrew,你也太纯情了吧,难怪以前都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季骋还在一旁笑个不停。
苏渭心里十分窘迫,有点恼羞成怒:“再笑就回去!”
季骋拼命忍笑,但还是笑得直哼哼,他脑海里还是苏渭刚才被女人压住时惊诧错愕的表情,那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走到苏渭跟前,将苏渭腰间松开的的皮带一提一勒一扣,狭促一笑:“我知道,其实你经验丰富。”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忍不住继续哈哈哈。
苏渭僵着脸想发火,却被他狂笑的模样气笑了。其实他也觉得好笑,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孩子吓成这样。
他对女孩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偏见,更不会像一般的gay那样觉得的恶心,偶尔还会抱着欣赏的态度去观赏。
唯一的问题只不过是,他的经验太少了。
即使是和谢静,也少的可怜